羅鶯兒一大早就聽說了,皇上親自把羅瑞雪的名字放進了選秀的花名冊裡!
羅瑞雪一個瞎子!這是多大的恩典,纔會讓她參加選秀。
羅鶯兒將桌上的茶盞劈手全都砸在地上,屋裡頭伺候的丫頭嚇得蜷縮在一旁,氣的大罵道:“羅瑞雪是什麼東西,竟然也要去參加選秀!真真兒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姨太太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羅鶯兒跳着腳大罵,不由得說道:“我的好女兒,你這是怎麼了?瞧瞧着地上一片,萬一把你扎壞了,還怎麼進宮去?”
羅鶯兒沒好氣的說道:“還進什麼宮,羅瑞雪那個瞎子都能進宮,我還怎什麼宮!”
姨太太不緊不慢的揚聲說道:“採嵐啊,進來把這些拾掇了,再給小姐端壺熱茶來。”
一個穿着藍色衣裳的丫頭聽到聲音,從外面急匆匆的跑進來,說道:“是。”
採嵐趕緊把地上的東西拾掇了,又去弄了壺熱茶來。
姨太太親手給羅鶯兒倒了茶,笑道:“好女兒,你生什麼氣?你想想看,羅瑞雪是個瞎子,出了丞相府,老爺還能給她撐腰不成?這些進宮選秀的女子,哪個不是京城裡頭高門大戶出來的,一個個性子都叼着呢!就算你不整治她,那還有其他人呢!就算你出手教訓了那瞎子,她一雙眼睛都看不見,無憑無據又在宮裡,老爺的手也伸不到圍牆裡,羅瑞雪是好活還是歹活,不全憑我好女兒一句話嗎!”
姨太太說着,不禁捂嘴咯咯笑起來,又說道:“女兒啊,這次進宮去,你和姐姐一定要好好照應,知道嗎?”
羅鶯兒一聽,眼珠子頓時亮了,冷笑道:“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兒,她一個瞎子,上次有滕王爺幫她,算她運氣,看這回在深宮裡頭,她還能用眼睛瞪死我嗎!”
姨太太說道:“就是這麼個理兒,還有呢,別說羅瑞雪是個瞎子,就算她兩隻招子完好無損,憑她一個已經和男人拜過堂,又回了孃家的棄婦,還想高升爲妃嗎,宮裡頭的禮儀體統,就容不下她!”
羅家本身就在京城裡,又是丞相府,倒是省了不少事兒,進宮這天,羅瑞雪早早就被常嬤嬤叫了起來,院子裡頭一種嬤嬤丫頭都圍着羅瑞雪團團轉,給她梳洗打扮,幾乎要把她的臉畫出花兒來!
羅瑞雪被碧盞扶着出來的時候,羅鶯兒已經坐在馬車上來,只見紅漆的大門中,先是看到一個穿着翠綠衣裳的小丫頭,碧盞扶着穿着淡粉色裙衫的羅瑞雪慢慢從裡面走了出來。
羅瑞雪打扮的很清雅,並不濃妝豔抹,一股高貴雍容的感覺卻咄咄逼人,彷彿與生俱來就高高在上,就像她的身份一樣!
羅瑞雪皮膚很白,瑩潤細滑卻不蒼白,透着淡淡的殷紅,路過門檻的時候,微微垂頭的動作,更顯的芳華絕代。
羅鶯兒坐在馬車上,透過窗子往外看,不禁扯了扯自己手裡的帕子,狠聲說道:“別磨蹭了,錯過了時間,我可擔待不起,姐姐來擔待嗎!”
羅瑞雪卻沒理她,仍舊有條不紊的,碧盞指揮僕從在腳踏子上鋪上猩紅的毯子,這才扶着小姐上馬車,說道:“小姐,當心呢。”
羅瑞雪坐進車裡,碧盞就放下車簾子,馬車裡頓時只剩下羅瑞雪和羅鶯兒。
羅鶯兒以爲她是個瞎子,什麼也看不到,不禁對着羅瑞雪連翻了好幾個白眼兒,然後還覺得不解氣,伸出手去,在羅瑞雪面前虛扇了好幾把,就像打耳光一樣。
羅瑞雪眼睜睜看着她這些“小動作”,心中冷笑,面上純良的說道:“妹妹,是不是窗簾子沒放下來,怎麼車裡頭灌進賊風來了?”
羅鶯兒一驚,趕緊往後坐了坐,離她遠一些,乾笑着說道:“是呢姐姐,我這就把簾子放下來。”
馬車很快就往宮裡去了,一路上很安穩,羅鶯兒眼珠子不停的轉,一會兒盯着羅瑞雪頭上的髮簪眼裡冒着嫉妒的精光,一會兒又盯着羅瑞雪身上的衣裳打量,不時撇撇嘴,評頭論足的樣子。
車子很快就停了下來,秀女們要下車,前往儲秀的宮殿。
簾子一打起來,已經有宮女將腳踏子準備好,請各位小主下馬車,羅鶯兒率先從馬車裡出來,踩着腳踏子下了車。
羅瑞雪也矮身準備從馬車上下來,羅鶯兒眼睛轉了一下,盯着腳踏子忽然陰陽怪氣的啞笑了一聲,然後伸出腳去,將腳踏子輕輕踢翻。
羅鶯兒以爲羅瑞雪看不見,想讓她這個瞎子踩個空,在衆多秀女和宮女面前出醜。
羅瑞雪心中冷笑了一聲,看起來羅鶯兒的段位還不夠高,怪不得在書裡只是個小炮灰,只是串串場面,還不算頂級的炮灰反派,只是搞一搞這些小伎倆。
羅瑞雪就在羅鶯兒“希冀”的目光下,非常優雅的步下了馬車,根本沒有去踩腳踏子,安安穩穩的下了馬車。
羅鶯兒咬牙切齒的,小聲的叨唸道:“下回你就沒這麼走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