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聽滕王爺來了,紛紛交頭接耳起來,她們這些人裡有多少曾經想要嫁給滕王爺的,不過最後都沒有那麼好的福氣。更是連滕王爺一面都不曾見過。
如今這麼大好的機會,竟然聽到滕王爺來接羅瑞雪了,不禁又是好奇,又是興奮,又是嫉妒的,都想一睹滕王爺的風采。
姚採兒眼睛都迸發出精光來,扥了扥姚夫人的袖子,附耳過去嬌羞的說了兩句話,姚夫人似乎有些爲難,但是看着女兒這般嬌羞的模樣,也沒有辦法。
姚夫人隨即對羅瑞雪換了一副表情,笑的和花兒一樣,說道:“瞧妹妹說的,姊姊只不過和你開一句玩笑,瑞雪妹妹竟然當真了。難不成姐姐的心眼兒是針別兒做的不成了?”
羅瑞雪笑笑沒說話,但是那表情,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分明就是說沒錯。
姚夫人的臉色更是不好看,但是爲了自個兒女兒只能拼了,也不知道那滕燕賜到底有什麼好,女兒都這般大的年紀了,不知道物色好人家,只整天想着滕燕賜,滕燕賜都已經納了正妃,還是想着他,真是做小也甘願。
要不是姚大人是皇帝的太傅,這個面子不能丟,姚採兒恨不得把自己裝進箱子裡嫁過去!
姚夫人這會兒只能忍氣吞聲的。笑道:“即是瑞雪妹妹的貴客,當真也是我的貴客呢!方纔是姐姐不對,不該和妹妹與這位貴客開玩笑的。這樣罷,既然滕王爺也到了。姐姐我就專門爲滕王爺和滕王妃擺一個宴席,我家老爺也在府中,若是滕王爺過門而不請進來,未免太失禮了!”
羅瑞雪自然知道姚夫人打得什麼名堂,她又不是真瞎。姚採兒那一臉的嬌羞看得她直掉雞皮疙瘩,姚夫人必定是想讓滕王爺見一見姚採兒,沒準兒就成了好事。
一旁的太太和夫人們一瞧,頓時心裡不歡心,姚夫人打得好算盤,姚大人宴請滕王爺,那她們這些人里人婦就不能過去一睹滕王爺的風采了,心中不甘心,就盼着羅瑞雪一口回絕姚夫人。
哪知道羅瑞雪笑道:“既然是姚夫人美意,瑞雪怎麼還拂了面子。”
姚夫人和姚採兒頓時大喜過望,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有精光。
羅瑞雪其實也是無聊罷了,滕燕賜的爛桃花一個接一個。她其實就是想看看滕王爺那張面癱臉,對待姚採兒的諂媚討好會是什麼表情,一定很有趣罷。
滕燕賜從宮中回來,天色已經快黑了,剛進了府門,紀氏就過來了,對滕燕賜說,瑞雪被姚夫人請去賞花了,這分明是看不起滕家,又怕瑞雪爲人溫和受了委屈,就叫滕燕賜親自去把瑞雪接回來,連馬車都準備好了,讓滕燕賜快去快回,別耽誤時間!
滕燕賜看着母親一臉笑眯眯的表情,頓時心中隱隱約約的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還以爲是羅瑞雪那邊真的出來什麼問題,就沒有再問,立刻出了門,果然看到一輛馬車已經備好了。
馬車裡鋪了厚厚的軟墊,比牀榻還要舒適,小桌兒上擺着酒水茶點,還有一個小香爐,香爐裡不知是什麼香味兒,聞了磬人心脾。
郎纓親自駕車,到了姚府門口,滕燕賜沒有進門的意思,只是讓人通報,但是隔了沒有多長時間,就見春禾並着一個姚府的下人走了出來,後面兒竟然沒有羅瑞雪。
春禾規規矩矩的給滕燕賜行了禮,面上有點不自在,說道:“王爺……姚大人知道王爺來了,特意擺了宴席,請您和少奶奶一起赴宴……少奶奶答應了。”
滕燕賜皺了一下眉,必然是沒有想到羅瑞雪竟然趟了這趟渾水,不過轉念一想,羅瑞雪那些小心思,定然不會吃虧,指不定又在思量什麼整人的辦法了。
滕燕賜突然感覺到一股無奈襲了上來,這是他活了三十年,都不曾感受過的,不禁揉了揉猛跳的額角。
郎纓看到滕王爺的表情,不解的說道:“爺,進去麼?”
滕燕賜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率先下了馬車,然後大步進了姚府。
姚採兒那邊聽說滕燕賜真的來赴宴了,頓時歡喜的不得了。
正廳已經快速的擺上了宴席,只不過宴席上根本沒有什麼姚大人,只坐着姚夫人、姚採兒和羅瑞雪,羅瑞雪面上帶着微笑,滕燕賜剛一進門,做出一副傾聽的樣子,溫柔的笑道:“是夫君來了麼?”
滕燕賜看到羅瑞雪笑的嬌羞,微微垂下頭來,一副害羞的樣子,其實嘴角掛着戲謔的笑容,頓時更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準確的了。
姚夫人以前並沒有見過滕燕賜,只是聽說過滕燕賜的名頭,今日一見,竟然拔不開眼睛去了,怪不得京城裡達官貴人的女兒都想要嫁給滕燕賜,原來滕王爺竟是這般英俊挺拔的人物,雖然面上帶着一股冷漠的表情,眼睛裡也毫無波瀾,但是越是這樣,越讓姚夫人臉紅心跳,一個心都要跳出了腔子去!
姚採兒見到羅瑞雪嬌滴滴的模樣,又聽她說“夫君”,不禁妒火中燒,轉頭一看,母親竟然盯着自己喜歡的男人兩眼發直,而且臉上那麼紅,眼中迸發出**的光彩,還伸手託了託自己的鬢髮,展了展自己的領口。
這不是要和女兒搶男人的架勢嗎!
姚採兒坐不住了,擠開旁邊的姚夫人,笑着迎上去,殷紅着一張小臉,嗲着聲音笑道:“滕王爺,您來了,快請坐,快請坐。”
滕燕賜看了羅瑞雪一眼,只見羅瑞雪招手笑道:“夫君,這邊來坐。”
滕燕賜不得不承認,羅瑞雪的聲音很好聽,雖然嬌柔,卻絕不矯揉造作,讓人聽了心裡頭舒坦,尤其是那一聲柔柔的“夫君”,像一把先扇子,騷的人心坎裡酥酥麻麻的。
滕燕賜都不曾看姚採兒一眼徑直從她旁邊走了過去,坐在羅瑞雪的身邊。
姚採兒頓時氣得不行,姚夫人也看到了羅瑞雪和滕王爺的互動,心中升起妒火,心想着怪不得女兒想要嫁給滕燕賜,真真兒是難得一見的人物,若是自己晚生兩年,也指不定就嫁給了滕王爺,變成了滕王妃,用得着在太傅府裡爭搶上位嗎!
滕燕賜坐下來,看着羅瑞雪扮作嬌羞的樣子,禁不住心中升起了逗弄的意思,嘴角不自覺的挑起了一些,伸手從背後將羅瑞雪的腰身摟住。
羅瑞雪的腰身明顯突然僵硬了起來,身子也不自覺地像另一邊歪去,似乎是想逃離滕燕賜的懷抱,不過滕王爺怎麼會給她這個機會,當下手臂收緊。
羅瑞雪一個激靈,險些跳起來,滕王爺明顯是故意的,兩個人坐的本身就近,這個時候再摟摟抱抱的,簡直就像自己依偎進了滕王爺的懷裡似的,羅瑞雪的臉上止不住燒起來。
姚採兒更是生氣,卻剋制着怒意,從桌上拿起一個小酒壺,扭着水蛇腰走過去,笑着低下身子來,故意弄鬆散了領口,讓低下頭這個動作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膚,想讓滕王爺注意到。
姚採兒嬌柔的給滕燕賜倒酒,倒得極慢極慢,恨不得一滴一滴的倒進去,掐着聲音笑道:“滕王爺,請用酒,這酒可是採兒藏得好酒,十八年的女兒紅,醇香四溢,王爺,您嚐嚐呀,到底香不香?”
羅瑞雪挑眉,姚採兒說話這麼猥瑣真的好嗎,這暗示的也太明顯了罷?
滕燕賜臉上則是一片冷淡,好像沒看到姚採兒白花花的脖頸和胸口,說道:“本王回府之後還有公幹,不能飲酒。”
姚採兒碰了一鼻子灰,當即面上十分沒臉,卻又不甘心,說道:“是採兒考慮欠缺,既然這樣,王爺喝杯茶水罷,採兒這就給王爺倒茶。”
她說着,不等滕燕賜回話,就倒着小碎步擰着水蛇腰,急匆匆的出去了。
不一會兒姚採兒又回來了,手裡捧着一個茶壺,嬌滴滴的垂着頭,款款的往這邊來,等到了滕燕賜跟前的時候,突然“啊呀”一聲嬌呼,眼看着她走的穩穩當當,就突然撲出去要摔倒,整個人往滕燕賜的身上撲去。
滕燕賜反應極快,斜身一躲,姚採兒本身是假作摔倒,沒想到滕燕賜卻躲開了,一時情急沒收住,真的“啪”的一聲拍在了地上,來了個極度不雅的大馬趴。
姚採兒委屈極了,又想惹得滕燕賜的憐愛,就可憐巴巴的趴在地上抹眼淚,說道:“哎呦,採兒好疼……好疼呀……起不來了,採兒的膝蓋好疼,滕王爺,您能扶採兒一把嗎?”
說着嬌滴滴的伸起手來,特意把袖子往後退了退,露出整隻白胳膊。
伴隨着姚採兒摔倒,茶壺“嗖”的就飛了出去,正好砸在羅瑞雪腳邊,“啪嚓”一聲脆響,茶壺被摔了一個粉碎,茶水四濺,弄溼了羅瑞雪的裙角。
羅瑞雪沒有被茶壺碎片刮到,看到姚採兒伸着胳膊明晃晃的勾引滕燕賜,不緊不慢的也“啊”了一聲,說道:“什麼東西濺到了我身上,好燙。”
滕燕賜當即忽視了姚採兒伸過去的手,連忙到羅瑞雪旁邊,說道:“熱水燙到了?”
羅瑞雪點點頭,憋着嘴,裝作委屈的樣子,說道:“妾身沒事兒,只是被燙到了,走不得路了。”
姚採兒一直伸着手,竟然沒人去扶她,心裡氣的想咬死羅瑞雪,只能訕訕地收回手去,不甘心的繼續說道:“對不起對不起瑞雪姊姊,都是採兒太笨,瑞雪姊姊沒事兒罷?採兒叫大夫來給瑞雪姊姊看看,瑞雪姊姊的腿走不得路,那今兒晚上瑞雪姊姊和滕王爺就跟府中休息罷!採兒吩咐下人去收拾房間。”
羅瑞雪心中冷笑,還想留滕燕賜在姚府休息,難不成還想爬滕王爺的牀了?別說滕燕賜心裡有白月光,就算沒有白月光,自己這個嫡夫人好歹還在呢,這麼明目張膽的勾引別人夫婿,不好好整她,豈不是太給她臉面了麼!
羅瑞雪剛要開口,滕燕賜卻突然上前,將她打橫抱起來,羅瑞雪沒有準備,“啊”的輕呼了一聲,下意識的伸手勾住滕燕賜的脖頸,滕燕賜似乎對她這個反應很滿意。
只聽滕燕賜對姚採兒說道:“不必了,本王帶瑞雪回去。”
姚採兒看着羅瑞雪橫躺在滕王爺懷裡,兩隻手還勾着滕王爺的脖頸,後槽牙磨得咯咯直響,整個人氣的都要燒起來,再說不出話來,眼睜睜盯着滕王爺將羅瑞雪抱着走了出去。
她們一出了廳門,姚採兒就氣急敗壞的將桌上的杯盞全都砸在地上,喊道:“羅瑞雪!我跟你沒完!羅瑞雪你這個賤人!”
姚夫人上前去,說道:“女兒,你的眼光當真是極好的,這個滕燕賜真是與衆不同!”
姚採兒看見母親一臉懷春的表情,更是生氣,方纔她都不知道幫着自己,不禁吼道:“還有你!你也是蕩婦!看着你女兒的男人眼睛都直了!小心我告訴爹爹!”
姚夫人臉色“噌”就白了,說道:“你!你說什麼!我是你母親!你有這麼說母親的嗎!”
姚採兒砸着東西,吼道:“你剛纔盯着你女兒的男人,恨不得撲上去獻身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你是我母親!啊?!”
姚夫人被戳了痛處,氣的揚起手,“啪”的一聲狠狠打了姚採兒一個耳光,說道:“你!你太沒大沒小了!”
姚採兒捂着臉,“啪”的回敬了一巴掌,吼道:“我沒大沒小?!也沒有你倒貼你女兒的男人犯賤的好!”巨亞團亡。
姚夫人不甘示弱,“啪”的又抽回去,說道:“呸!什麼我女兒的男人,人家滕王爺跟你有半點兒關係嗎!那是羅瑞雪的男人!”
隨後又是“啪”、“啪”、“啪”清脆悅耳、不絕於耳的抽嘴巴聲音,姚夫人和姚採兒互抽的五六下,又開始發狂的拽頭髮抓臉,丫頭婆子們趕緊上前勸架,兩個人打得正熱火朝天,連丫鬟婆子一起也打了,一時間大廳裡熱鬧非凡……
滕燕賜抱着羅瑞雪出來,因着雙手都沒辦法抽開,竟然低下頭去,輕輕咬了羅瑞雪的鼻尖兒一下,說道:“淘氣。”
羅瑞雪渾身一個激靈,只覺得鼻尖被輕輕的刮蹭了一下,一點兒也不疼,卻麻嗖嗖癢癢的,簡直嚇得她魂兒都沒了,方纔兩個人貼得那麼近,呼吸一霎那都交纏在一起,羅瑞雪的心跳幾乎漏了兩拍。
羅瑞雪趕緊說道:“王爺,放妾身下來走罷,妾身沒事兒了,自個兒能走。”
滕燕賜卻不說話,也不回答,照舊抱着她往前走。
倆人剛要到姚府門口的時候,就看見好幾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圍在大門前,隱隱還有爭吵的聲音,似乎還有哭聲。
一個女子氣憤的揚着手,說道:“你這個野丫頭!方纔羅瑞雪護着你,現在看看誰還護着你!看我不打死你!打得你娘都不認得你!你這個野丫頭,你知道我這鐲子多少銀錢嗎,你竟然把果子湯滴上去!你是不是找死!”
衆人圍着一個小姑娘,小姑娘害怕的瞪着大眼睛,兩隻眼睛紅彤彤的,好像在哭,臉上竟然還有一個巴掌印!巴掌印在白皙的小臉格外明顯。
小姑娘正是當朝長公主燕雲初!
只不過圍着她一邊喊野種,一邊打的太太夫人們可不知道。
旁邊有婆子狗仗人勢的說道:“大奶奶,您別打,仔細手疼,老奴來就是了!這些老奴最拿手了!”
說着揚手就又要打!
羅瑞雪看在眼裡,心裡着急,小姑娘半邊臉都腫起來,但是她被滕燕賜抱着,又沒辦法動彈,只好拽了拽滕燕賜的衣襟,明知故問裝作看不見的說道:“王爺,前面兒是什麼聲音?”
滕燕賜只是聲音淡淡的說道:“叫夫君。”
羅瑞雪恨不得將舌頭咬下來,硬着頭皮說道:“夫君,前面兒是什麼聲音?”
滕燕賜仍然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說道:“又管別人的閒事,嗯?”
羅瑞雪一下被他噎住了,只不過滕燕賜下一刻卻說道:“郎纓。”
他的話音方落,只見一個黑影從大門一下欺近,正是一直留在府外面的郎纓,郎纓動作極快,一個起落,衣襟翻飛,突然就攔在了那婆子面前,手中劍一轉,和着劍鞘挽了一個劍花,“啪”的一聲就將婆子打過來的手隔開。
“哎呦喂!”
婆子別打的手心直髮木,疼的不行,眼見一個侍衛跟變戲法兒似的,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登時害怕了。
衆人都聽見一個男子的聲音,紛紛回頭,就見到滕王爺抱着羅瑞雪從裡面走出來,他面上雖然冷淡,但彷彿抱着一件絕世珍寶,動作小心仔細,步子也十分平穩。
衆人雖然沒見過滕王爺,但是看那樣貌和氣勢,一下子也就猜出來了,先是激動、興奮,然後就是嫉妒,憑什麼羅瑞雪一個瞎子,還嫁了兩次,竟然能得滕王爺青睞,定然用了什麼骯髒不可見人的手段!
羅瑞雪看着那麼多女子用嚮往和傾慕的目光注視着滕燕賜,不禁眼皮直跳,果然是男主光環,簡直是無往不利,桃花朵朵開。
滕燕賜抱着羅瑞雪走過去,竟然將羅瑞雪輕輕放下來,然後對燕雲初說道:“長公主又跑出宮。”
他的話一出,衆人的表情堪稱精彩紛呈,赤橙黃綠青藍紫樣樣都有,尤其是打了長公主燕雲初的女子,臉上的顏色階梯式變化,她方纔可是一口一個“野種”,一口一個“打得你娘都不認識”,這不就是連同當今皇上和太后一起罵了嗎?更可怕的是,她還把長公主的臉給打腫了!
女人顫顫巍巍的跪下來,說道:“長……長公主,民婦不知道是長公主大駕,有眼不識泰山,求長公主饒命啊!饒命啊!”
燕雲初不看她,只是眨着大眼睛盯着滕燕賜,眼睛裡卻沒有那些太太夫人們的**,而是……害怕。
燕雲初怯怯的看着滕燕賜,然後“嗖”的一下躲在郎纓身後,嚇得郎纓一跳,燕雲初用雙手緊緊抓着郎纓的袖子,探出頭來,像做錯事的孩童,小聲兒說道:“皇叔……我是跟着蘭姐姐出宮來的,但是半路找不到蘭姐姐了。”
滕燕賜眯眼盯着燕雲初腫起來的臉,說道:“誰打的,打回去。”
燕雲初嚇了哆嗦了一下,用眼睛去看那個女人,但是沒敢動。
那女人嚇得魂兒都沒了,跪在地上“統統”的磕頭,哭道:“王爺饒命啊!公主饒命啊!公主饒命啊!民婦真的不是故意的!”
燕雲初不敢打,但是又怕滕燕賜,憋着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羅瑞雪看着,不禁嘆口氣,長公主腦袋毒傻了之後確實膽子小,而且哪有做叔叔的教晚輩打人的?
羅瑞雪說道:“王爺,算了罷,長公主受驚了,該早些送回宮去。”
滕燕賜挑了挑眉,喉嚨裡發出一聲“嗯?”
羅瑞雪當即心中翻了翻白眼兒,重複說道:“夫君……還是先將長公主送回宮罷。”
滕燕賜這才說道:“郎纓,送長公主回宮,順便將這個辱罵毆打長公主的刁婦拿下。”
郎纓抱拳應了一聲,說道:“是。”
那女人終於一個氣兒不順,當即暈了過去,旁邊剛纔還和她姐姐妹妹叫的好聽的太太夫人們,頓時做鳥獸散,誰也不敢扶她。
長公主聽了,終於鬆一口氣,老老實實的讓郎纓送自己回去。
滕燕賜和羅瑞雪出了姚府,上了馬車,騎奴趕着車往回走。
羅瑞雪覺得今兒個的馬車也太與衆不同了些,竟然鋪着這麼厚的軟墊子,一坐進去就像坐進了棉花裡,舒服的馬上就能睡着似的。
羅瑞雪靠在車裡,馬車晃晃悠悠的往前走,鼻息間是桌案上焚香的味道,甜甜的,非常好聞,羅瑞雪眼皮有些重,迷迷糊糊間,總覺得身子裡升起一股熱意,起初覺得是盛夏的天氣太過於憋悶,但是漸漸地,似乎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滕燕賜也感覺到了這股熱流,眼睛一眯看向桌案上的焚香,突然想到自己出門的時候,母親千叮萬囑一定要坐馬車去,還要快去快回,還有母親前些日子和自己談抱孫子的事情,頓時額角青筋直跳。
滕燕賜袖袍一卷,將桌案上的焚香捲起,掃出窗外,然後將車簾子打起來了通風換氣。
外面騎奴駕車,突聽“啪”的一聲,一個東西飛出了馬車,嚇了一跳,但是滕王府的下人都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該閉嘴,什麼事情不能問,自然就沒有多話,繼續安安穩穩的駕車。
羅瑞雪不着痕跡的觀察着滕燕賜的動作,頓時就明白了,恐怕着香爐裡焚燒的是助興用的香!
也不知道是不是羅瑞雪明白過來了,似乎感覺到那股熱流並沒有隨着香爐飛出馬車而燃燒殆盡,反而愈演愈烈,幾乎坐不住,腰也軟了,手腳也發軟,身子要往下滑溜一樣。
羅瑞雪想撐起身子,往旁邊挪一挪,自己聞了香變成這樣,滕王爺饒是練家子,定然也會不好,只不過羅瑞雪剛一撐起身子,手一軟,頓時往前一栽。
滕燕賜眼疾手快,伸手將羅瑞雪攬進懷裡,羅瑞雪只感覺自己撞進了一個堅硬而結實的懷抱,似乎能聽到他的心跳聲,整個人臉上燒的難過,身子也燒的難受不已,她不禁輕輕挪動着身體,想要掙扎出去。
滕燕賜感受到懷裡人的細腰在自己大手下慢慢的擰動着,羅瑞雪細軟的青絲磨蹭着自己的下巴,入手是渾圓而單薄的肩頭,不盈一握的纖腰,他的呼吸不禁有些粗重。
滕燕賜捏住她的腰身,說道:“別再動了。”
羅瑞雪一驚,後脊樑都繃直了,手腳僵硬的趴在滕燕賜的胸前,一動也不敢再動。
羅瑞雪的耳朵尖兒都通紅了,滕燕賜越發灼熱的呼吸就噴灑在她的耳朵上,這種灼熱似乎會傳染,讓羅瑞雪的呼吸越發的不平穩。
從姚府到滕王府的路程不近,羅瑞雪身子越來越熱,窗簾子挑開一點兒也不管用,就在羅瑞雪滿腦子裡面胡思亂想的時候,滕燕賜忽然手一動,“譁”的一聲,車簾子一下就放了下來,馬車裡頓時漆黑一片,羅瑞雪甚至能聽到自己“咚咚”的心跳聲,砸的耳朵直疼。
羅瑞雪有些慌亂,說道:“王爺?”
她的話音剛落,突然整個人天旋地轉,一下被滕燕賜推倒在軟氈上,羅瑞雪驚慌的想要掙扎起來,只不過身子卻像抽掉了骨頭一樣,整個人軟綿綿的,幾乎擡不起手來。
隨即羅瑞雪只覺脣上一熱,滕燕賜的吻已經落了下來,脣瓣間酥酥麻麻的,熱流一下涌上頭頂,似乎要將她湮滅一般,羅瑞雪整個人都混混沌沌的了,呼吸急促起來,雙手彷彿不受控制,微微擡起來,勾住滕燕賜的脖頸,下意識的迴應着滕燕賜的親吻……
……
羅瑞雪的身子狠狠哆嗦了一下,揚起脖頸急促的喘息着,她渾身是汗發,彷彿身上的力氣都被抽乾了,身子有些疲憊,就渾渾噩噩的昏睡了過去。
滕燕賜看着身下人睡熟的樣子,不禁有些無奈,羅瑞雪的身子太過於敏感了,顯然之前都不曾體會過這些,有些經受不住,滕燕賜只是親吻撫弄就已經這樣了。
羅瑞雪睡熟了,倒苦了滕燕賜,雖然前戲做得十足,但是還沒開始羅瑞雪就自顧自的睡了,把滕王爺給晾在一邊兒,除了羅瑞雪,旁人還真做不出這種事兒來。
滕燕賜只好將旁邊的小櫃子打開,裡面到是一應俱全,什麼東西都有,看來母親果然打着金算盤了。
他將一條軟被抽出來,給羅瑞雪蓋上,自己坐到邊去,運功調理了一下內息,將體內的躁動壓了下去。
馬車平平穩穩的到了滕王府,大老遠的就看見紀氏站在府門前走來走去,身後跟着丫頭和婆子提着燈籠。
紀氏說道:“怎麼還不回來,他們去哪裡了,這麼半天?”
婆子笑眯眯的說道:“夫人,您別急啊,這種事兒,哪有嫌時間長的!”
紀氏一聽,捂着嘴直笑,說道:“你找的香,當真這麼管用?”
婆子說道:“夫人您放心好了,這是老奴找遍了滿京城才找到的,保證管用,您看呀,王爺和少奶奶還沒回來呢,指不定是太管用了,在半路上就……夫人別急,您就等着抱金孫罷!”
紀氏眼睛亮,指着老遠處,說道:“啊呀,是回來了麼!”
馬車停下來,騎奴還沒來得及放腳蹬子撲毯子,沒來得及打起簾子,就聽車簾子“譁”的一響,滕燕賜已經親自撩起簾子,從馬車上下來。
而且懷裡還抱着一個人!
紀氏一瞧,眼睛頓時亮了,嘴巴險些咧到耳朵根兒去,滕燕賜懷裡抱着的,不正是羅瑞雪嗎!
而且羅瑞雪身上裹着軟被,隱約能看到白皙的頸子上有點點紅痕,這分明是已經辦成好事兒的模樣!
紀氏可不知道自己兒子,堂堂鐵將軍鐵帽子王有多無奈,根本沒有吃到,羅瑞雪就自己睡着了,害的滕燕賜還要自行運功壓制衝動。
紀氏笑眯眯的迎上去,說道:“我的兒!怎麼樣!哎呀,瞧瞧瑞雪累的!我的兒,年紀輕輕的要知道節制呀,不過沒關係,沒關係,還是先開枝散葉兒再說罷!”
滕燕賜額角青筋直跳,沒吃到嘴的事情也不能和紀氏說,只好讓她自己腦補去,只是說道:“瑞雪累了,我先帶她回房。”
紀氏連連點頭,說道:“去罷去罷,給瑞雪弄些熱水,解解乏知道嗎。”
滕燕賜將羅瑞雪抱進自己房中,放在牀榻上,看着羅瑞雪熟睡的樣子,不禁低下頭來,伸手颳了刮她的鼻樑,做完之後也覺得自己的動作很匪夷所思,好似整個心帶着一股暖意,說不上道不明的感覺。
羅瑞雪迷迷糊糊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腦中不斷閃現着昨日在馬車裡的片段,自己主動勾住滕燕賜的脖頸,甚至伸手去摩挲滕燕賜的腹肌……
羅瑞雪“滕”的一下就坐起來,她是被嚇醒的,自己怎麼突然這樣熱情!
羅瑞雪坐起來,才發現自己竟然坐在牀榻上,看周圍的擺設,竟然是滕王爺的房間。
“少奶奶,您醒了?”
春禾端着水盆進來,就看到少奶奶坐在牀榻上,愣愣的也不知在想什麼。
碧盞也跟着進來,手中託着洗漱的布巾,看到羅瑞雪頸間的吻痕,羞紅了臉,說道:“少奶奶,起身嗎?已經日上三竿了,王爺早早去上朝了,還囑咐奴婢們不要打擾少奶奶,說少奶奶勞累了,多休息一會兒。”
羅瑞雪聽她這麼一說,心中頓時警鈴大震,難道昨天晚上在馬車裡,自己竟然和滕燕賜已經……
想到這裡,羅瑞雪心中忽然升起一陣懊惱,想那滕王爺心裡可是有白月光的,自己這算怎麼回事兒?可是她稍微動了動身子,也沒有感覺到一丁點兒的不舒服不對勁。
她哪想到自己有多不靠譜,半途睡了,把王爺扔在一邊“自生自滅”……
羅瑞雪滿心狐疑的起了身,讓春禾和碧盞伺候着自己洗漱,她自己在銅鏡面前照了許久,除了脖頸上有個吻痕,身上沒有半點兒不舒服,又使勁回憶了一下昨晚,似乎他們除了親吻,就沒有什麼了,後來她就睡着了。
羅瑞雪這才放下心來。
春禾敲門進來,將早膳放在桌上,笑道:“少奶奶用早膳罷,稍微吃一些,一會子就用午膳了,王爺說會回府來和少奶奶一起用午膳。”
羅瑞雪坐在桌邊,一邊吃着早膳,一邊說道:“今日起晚了,等會子扶我去給老夫人和夫人問安。”
春禾笑着說道:“少奶奶不忙去,老夫人和夫人一大清早就上廟裡去了。”
羅瑞雪疑惑的說道:“今兒個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去廟裡祈福麼?”
春禾笑道:“是呀少奶奶,老夫人和夫人去拜送子觀音了!”
羅瑞雪頓時一陣無言,只好默默用早膳……
原來今日府中這麼安靜,都是因爲老太太和紀氏出門去了。
春禾說道:“對了少奶奶,那滕翰哲的母親顧氏,後日就要來府上了,夫人將顧氏安排在西院,之前馬小姐住的地方兒。夫人還說,如是少奶奶不喜歡見,就別理她便是。”
羅瑞雪點點頭,說道:“嗯。”
正說着,碧盞衝進來,說道:“少奶奶!不好了!”
羅瑞雪腦仁兒直疼,自從她嫁到滕王府,沒有一天是好的……
碧盞着急的說道:“不好了不好了!姜家有一個叫姜冠宇的,說自己是姜妃娘娘的弟弟,來找少奶奶討說法了!”
羅瑞雪眉頭一跳,說道:“姜妃的弟弟,找我做什麼?”
春禾踟躕了一下,說道:“少奶奶,奴婢聽說……姜妃娘娘似乎小產了,沒保住龍子,皇上龍顏大怒,將姜妃貶做了姜嬪。”
羅瑞雪心中冷笑一聲,必定是那日姜雪怡綁了自己卻沒成功,導致的小產,但是這能賴誰呢,這會子姜妃的弟弟竟然跑來自己這裡鬧,難道賴自己嗎?
羅瑞雪對這個姜冠宇沒什麼印象,必定是個客串的路人甲,只是說道:“轟出去。”
碧盞說道:“外面下人正攔着呢,可是那姜冠宇的嘴巴太不乾淨,叫叫嚷嚷的,把他攔在府門口,他就胡說八道的誣衊少奶奶的名聲。”
春禾說道:“這個姜家也是,這麼不知規矩,少奶奶已經嫁了王爺,他姜冠宇一個未成親的男子竟然跑過來,傳出去成何體統?只怕被人笑話。”
羅瑞雪說道:“沒事兒,不打緊的,反正一會子王爺就回來了,自會處置他,咱們就當看個熱鬧。”
春禾笑道:“少奶奶真是好脾氣,若是旁人早就氣死了。”
羅瑞雪笑道:“嘴長在別人身上,我越生氣,豈不是中了他的下懷,讓他越歡心了?”
碧盞說道:“是呢!更何況了,又不是他說三道四,王爺就不愛見少奶奶了!滿京城的人都知道,王爺可疼咱少奶奶了!”|.
羅瑞雪心中一跳,莫名就想起了昨日裡兩個人的親吻,臉上有些不自然,說道:“貧嘴。”
碧盞笑嘻嘻的說道:“奴婢說的是實話兒!”
滕燕賜早朝下了,都沒有在宮中逗留,直接坐轎子回來了,還沒下轎子,就聽見門口有吵嚷的聲音。
一個男人的聲音喊道:“羅瑞雪你給我出來!敢勾引我姐姐的男人,你還不敢露面了!你做了哪些齷蹉骯髒的事情,還要我當着街給你大聲數出來嗎!你害得我姐姐小產!你用心真夠歹毒的!別人當你是塊寶,實則不知道你就是個骯髒的蕩婦!”
滕燕賜的眼目一眯,猛地一掀轎簾子,從轎子裡邁出來,手微動,只聽“錚”的一聲,郎纓只覺自己的佩劍被敲了一下,一股極大的力道衝了出去,劍鞘一下飛出,“嘭”的打中姜冠宇的膝彎。
姜冠宇還在肆無忌憚的打罵,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啊”的大喊了一聲,膝彎一抖,猛地跪在的了地上,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姜冠宇一擡頭,就看到一片紫色滾着銀線的衣角,不禁一驚,臉上又掛上笑容,像見了親爹一樣,姜冠宇趕緊爬起來說道:“滕王爺!你可來了!滕王爺,我姐姐小產,皇子天生不足夭折了!都是那羅瑞雪害的!滕王爺,你救救我姐姐啊!她現在被皇上貶爲姜嬪,又被蘭貴人那個狐媚子陷害,失了皇上的寵愛,天天在宮中以淚洗面!日日哭訴惦念着滕王爺,說當年就不該狠心捨棄王爺進宮選秀,我姐姐已經後悔了。滕王爺,你快進宮去求皇上賜婚罷!請皇上把我姐姐放出宮,然後納我姐姐爲妃!將那個用心歹毒的羅瑞雪休回孃家去!反正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