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燕賜只是瞥了一眼楊珂珂,隨即說道:“都退下。”
楊珂珂非常不甘心,狀似委屈的咬了咬下嘴皮,嬌滴滴的說道:“是。”
宮女和太監很快就退出去了。
滕燕賜說道:“怎麼這麼早就起了?”
羅瑞雪說道:“都日上三竿了。這樣還早?”
滕燕賜笑了笑,輕輕縷了一下她的頭髮,別在耳後,說道:“你才醒來,要多休息纔是。”
他說罷了。又說道:“用早膳了麼?”
羅瑞雪搖搖頭,滕燕賜說道:“那就一起罷。我也還沒用,讓人傳膳。”
滕燕賜很快吩咐興榮去傳早膳,早膳立刻就擺上來了,滕燕賜照舊給羅瑞雪親自布膳,連早膳都是很補的東西。
等用過了早膳,滕燕賜也沒有立刻要走的意思,還在瑞和殿裡陪着羅瑞雪。
羅瑞雪說道:“皇上剛剛登基,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不用管臣妾了。”
滕燕賜說道:“也沒什麼事情,不過是一些老匹夫在耳邊上呱噪罷了。”
羅瑞雪想了想,說道:“是上疏讓皇上納妃的事情麼?”
滕燕賜瞥了她一眼,將人攬在懷裡,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說道:“我說過。我的夫人只有你一個,不需要再納妾,如今也不需要納妃。”
滕燕賜說着,頓了頓,說道:“至於方纔那個楊家的。一會兒子我讓太皇太后遣散了就是。”
羅瑞雪說道:“臣妾倒是沒什麼,就怕皇上左右爲難。”
她說完了,就聽滕燕賜輕笑了一聲,低下頭來,輕輕咬着她的耳垂,壓低聲音說道:“嗯?夫人覺得沒什麼?是真心話麼?”
羅瑞雪不禁身子一抖。她之前因爲懷孕的事情,和滕燕賜許多都沒有親近了,如今被滕燕賜這種聲音一說,幾乎不能抗拒,身子有些發軟,一股麻嗖嗖的熱流涌上來。
但是她身子又太虛弱,必然不能行房事。
羅瑞雪趕緊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說道:“臣妾這不是極力在扮演賢良淑德的好皇后麼。”
滕燕賜說道:“不需要扮演,這樣就夠了,我夫人吃味的樣子也很好看。”
滕燕賜說話的聲音很平淡,照樣還是冷漠的一張臉,說出在這樣的情話來,真是莫名讓羅瑞雪有些吃不消,但是心裡又很高興。
滕燕賜說道:“一會兒往太皇太后和太后那裡去一趟,母親和奶奶都很關心你,你昏迷的時候,兩位老人都病倒了,你去寬慰寬慰。”
羅瑞雪點點頭,滕燕賜說道:“我陪你一起去。”
羅瑞雪說道:“不用,請安臣妾還是會的,皇上去忙正事罷。”
其實初登大寶,滕燕賜很多事情都要處理,自然不會很閒,羅瑞雪也明白這個到底,雖然滕燕賜嘴上不說,但是眼底都有些青印了。
滕燕賜最後還是被羅瑞雪“哄”走了。
碧盞進來笑着說道:“娘娘,您真是的,旁人都是恨不得皇上多留一刻,娘娘則是恨不得皇上少坐片刻。”
春禾說道:“去,你懂什麼,娘娘這是識大體。”
羅瑞雪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準備一下,一會兒要去給太皇太后和太后請安。”
春禾說道:“是,娘娘。”
羅瑞雪先去的太皇太后宮裡,按照輩分,也該先去給太皇太后請安。
老太太躺在軟榻上,正閉目養神,小宮女進去,說道:“太皇太后,皇后娘娘來請安了。”
老太太立刻睜開眼睛,從榻上撐起身來,旁邊的宮女趕緊去扶。
老太太高興的厲害,說道:“快快,請進來。”
羅瑞雪被宮女簇擁着走進來,老太太已經起身了,迎上去,一把托住要拜下來的羅瑞雪,說道:“瑞雪……好好,別拜了,你身子骨兒弱,快坐下來,讓老身看看。”
老太太親自扶着羅瑞雪坐在軟榻上,老人家眼圈都紅了,死死拉着羅瑞雪的手,說道:“老身聽說你醒了,但是老了不中用,我是出不去這個宮了,多走一步就憋氣,你能來看我,老身真真兒是高興。你可不知道,當時……唉不提了,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
羅瑞雪感受到老人家握着自己的手都在顫,趕緊回握過去,說道:“奶奶,您別難過,瑞雪如今好好兒的。”
老太太點頭,擦了擦發紅的眼睛,說道:“好好兒的就行,真是老天爺垂憐,不枉老身這些日子吃齋唸佛。”
羅瑞雪眼神有些暗淡,笑了笑,說道:“只可惜……只可惜瑞雪不中用,孩子也……”
老太太立刻截住她的話頭,說道:“別說這些喪氣話兒!你好好兒,你什麼不強?再者說了,御醫看過了,說沒事兒的,往後還能懷上,最主要是調養身子,讓身子骨兒好起來,知道嗎瑞雪,放寬心,誰若是嚼舌頭根子,老身第一個不饒他!”
羅瑞雪笑道:“奶奶別生氣。”
老太太笑道:“你是老身和燕賜的救命恩人,難得你和燕賜的感情又這麼好,瑞雪你是個好的,一定會有後福的,燕賜也一定會珍惜你的,若是他不珍惜,我定要打斷他腿!”
羅瑞雪抿嘴直笑。
太皇太后又說道:“看過你母親了嗎?”
羅瑞雪說道:“還沒去,等會兒給太皇太后告了乏,瑞雪再過去。”
老太太點頭,說道:“行了,我不多留你了,你去看了你母親,也就該用午膳了,好好用膳,多用些大補的,可別虧待自己知道麼?”
羅瑞雪趕緊應聲,太皇太后閒雜只當她是寶貝疙瘩,真是恨不得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羅瑞雪跪了安,這纔出來,往太后的宮中去了。
一進了太后宮中,還沒有通報,就聽見裡面有隱隱的哭聲,宮女想進去通報,就聽見那哭聲說道:“太后,您要給我做主啊,珂珂雖然現在是個奴婢,但是珂珂好歹也是大門大戶出身的,珂珂也知道,雖然比不得皇后娘娘是丞相之女金貴……珂珂別無他求,只是想在皇上身邊做個奴婢伺候皇上,但是……但是皇后娘娘總是給珂珂臉色看。太后!太后!如今皇后娘娘小產,身子骨兒又這麼若,外面兒大臣都在讓皇上納妃,珂珂是心甘情願做擋箭牌的,恐怕皇后娘娘並不清楚,所以一味刁難於珂珂,太后您可要給珂珂做主呀!”
羅瑞雪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冷笑了一聲,真是好一個以退爲進,自己還刁難她?
羅瑞雪把楊珂珂的話都聽得清楚,這才讓宮女去通報。
小宮女走進去,對太后紀氏說道:“太后,皇后娘娘來請安了。”
楊珂珂還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當即嚇了一大跳,趕緊爬起來,從後面的門跑出去了,生怕撞到羅瑞雪。
羅瑞雪施施然的走進來,紀氏見到她也是高興,讓羅瑞雪趕緊坐下來,仔細的端詳羅瑞雪。
紀氏笑着說道:“瑞雪,真是好孩子,沒事兒了罷?我看你臉色好多了,比那日我見你好太多了,那日真是嚇死了,你臉色煞白,渾身是血,你不知道,賜兒都要瘋了,抱着你渾身是血的……想起來就後怕,我這渾身都發涼了。”
羅瑞雪笑着紀氏說話。
紀氏都說完了,這才嘆口氣說道:“瑞雪啊,不瞞你說,方纔你宮裡那個楊珂珂過來了,跟哀家說你的不是……那個楊珂珂家裡有些勢力,因着賜兒剛剛登基,好多大臣上疏讓賜兒立妃開枝散葉,賜兒都不聽,你奶奶纔想到這個辦法,弄幾個家世還湊合的女子進宮,先放在掖庭簿冊上,充到你宮裡做女官,等你醒了,也就把她們都遣散了,不過現在時機還不到,等賜兒再坐穩龍椅之後,你再遣散,瑞雪,還要苦了你忍一忍,平時把她們調到旁的偏殿去打掃,也就是了。”
羅瑞雪笑眯眯的說道:“母親說的是,這也沒什麼的,我只當沒看見就行了。”
紀氏連連點頭,說道:“對,對,我就說了,瑞雪是最識大體的,那個楊珂珂,一進來就告狀,真是氣死哀家了。”
羅瑞雪笑道:“母親也別生氣,氣壞了身子還是自己的。”
紀氏連連誇羅瑞雪懂事兒,到了中午的時候,紀氏留羅瑞雪用膳。
滕燕賜在書房坐了一上午,批了好些奏章,眼看要中午了,就準備去瑞和宮和羅瑞雪一起用膳,哪知道進了瑞和宮之後,宮女說道:“陛下,娘娘去給太后請安,還沒有回來,估計是要在太后宮中用膳了。”
楊珂珂見到羅瑞雪沒回來,而皇上來了,這不是大好的時機嗎,當即發嗲的上前,柔弱的給滕燕賜請安,說道:“奴婢楊珂珂,給皇上請安。皇上,皇后娘娘馬上就要回來了呢,皇上不如坐下來等一等,奴婢給皇上沏壺香茶,若是皇上覺得枯燥無味,奴婢給皇上跳舞彈琴怎麼樣呢?”
她說的特別露骨,旁白的宮女都用異樣的眼神看着她,都覺得楊珂珂一定是傻的,不然怎麼會看不出來,皇上愛見皇后娘娘,愛見的幾乎瘋狂,皇后娘娘更是爲了皇上差點喪了命,這份恩情怎麼說得清道的明,豈是她一兩下就能爬上去的。
滕燕賜冷笑了一聲,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說道:“你叫楊珂珂?”
楊珂珂頓時大喜過望,趕緊擡起頭來,楚楚可憐的看着滕燕賜,臉上都是嬌柔,說道:“是呢,陛下……”
楊珂珂還沒發完浪,就聽滕燕賜冷淡的說道:“這麼喜歡跳舞彈琴,到皇后宮裡做什麼詹士,直接調去樂府罷,也算是物盡其用。”
楊珂珂頓時就震驚了,癱軟的坐在地上,兩眼睜大望着滕燕賜。
樂府裡有許多歌女,歌女是很低賤的存在,楊珂珂一直自命不凡,是尚書之女,覺得自己做詹士已經是委屈了,哪成想滕燕賜一句話,竟然讓她去做歌女!
楊珂珂委屈的說道:“皇……皇上……皇上,求您繞過奴婢罷!”
滕燕賜冷笑了一聲,說道:“何出此言,朕不過是不想委屈了你的才藝。”
他說罷了,直接走出了瑞和殿,旁邊的宮女都暗自發笑,楊珂珂則是癱在地上,兩眼翻白,幾乎要暈過去。
興榮走進來,說道:“楊姑娘,請罷,這邊走,先去樂府報道。”
楊珂珂被他這樣一說,更是嚶嚀了一聲,然後弱柳扶風的暈倒了。
興榮擺手說道:“擡走擡走,擡去樂府。”
楊珂珂本身就是裝暈,哪想到被一推太監整個擡了起來,當即掙扎着喊道:“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麼!放開我!別碰我!拿開你們的臭手!救命啊別碰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楊尚書的女兒!放開我!”
羅瑞雪正在陪太后紀氏用午膳,就聽小宮女說道:“太后,皇后娘娘,皇上來了。”
羅瑞雪趕緊要起身,太后紀氏已經按住羅瑞雪的手,說道:“別起來,別起來,你剛病好,不要多禮了,反正都不是外人兒。”
滕燕賜這個時候已經走進來了,給紀氏請了安,然後直接坐在羅瑞雪的下手位置,也不講究座位。
宮女見狀,立刻填上碗筷來。
滕燕賜對羅瑞雪說道:“母親說的是,不用多禮。”
紀氏笑眯眯的說道:“哀家方纔就在想呢,哀家留瑞雪用午膳,你必然會過來的,皇上這幾日一直在忙,哀家都看不見人。”
滕燕賜一邊給羅瑞雪親自布膳,一邊聽着紀氏說話。
沒過一會兒,有宮女進來,附耳對紀氏說了幾句,紀氏當即皺了眉頭,隨即揮退宮女。
紀氏說道:“賜兒,你怎麼如此胡鬧,你方纔是不是將楊珂珂發配到樂府去了?”
羅瑞雪聽了,嘴角微挑的看了一眼滕燕賜。
滕燕賜倒是供認不諱,似乎這只是一件小事兒,說道:“兒子只是看這個楊珂珂多才多藝,不去樂府倒也可惜。”
紀氏嘆口氣,說道:“你可真是的,瑞雪還沒怎麼樣,你竟然就把楊珂珂發配走了,她父親是楊尚書,如今又是你剛剛登基的節骨眼上,可別出什麼事端。”
滕燕賜不做一回事,說道:“母親,您放心好了,朕並不是靠後宮養女人,才能撐起這個江山。”
羅瑞雪聽了不禁一笑,滕燕賜說的倒是好,把紀氏堵得嚴嚴實實了,羅瑞雪差點不雅的噴出來。
紀氏說道:“行行行,都依你。”
滕燕賜陪着羅瑞雪用了午膳,就帶着羅瑞雪回了瑞和宮,讓春禾和碧盞收拾牀榻,說道:“你大病初癒,多休息,歇個午覺。”
羅瑞雪笑着說道:“整天就是吃完了睡,睡完了吃,臣妾都要成家養的了。”
滕燕賜輕笑了一聲,給她蓋上錦被,說道:“你身上肉太少了,胖一點纔好。”
羅瑞雪心想着胖了纔不好,之前滕燕賜是王爺的時候,爛桃花已經夠多了,如今滕燕賜變成了皇上,三宮六院都名正言順了,自己若是真的胖了,那還了得?
滕燕賜等她休息,羅瑞雪怕他還有事情要忙,就逼着眼睛數綿羊,但是她這些天實在睡得太多了,只好使勁閉眼裝睡。
滕燕賜坐了大約一炷香時間,興榮進來,悄悄地說道:“皇上,郎纓郎大人已經遞了牌子,請求面聖。”
滕燕賜點了點頭,這纔給羅瑞雪掖了掖被角,然後站起來,走出了瑞和殿去。
等滕燕賜的跫音遠去,羅瑞雪才偷偷的睜開一隻眼睛,確定殿裡沒人了,這才睜開雙眼。
碧盞看向羅瑞雪,奇怪的說道:“咦,娘娘沒睡着麼?”
羅瑞雪趕緊用食指壓在脣上,說道:“噓。”
春禾捂着嘴偷偷笑,說道:“娘娘是不是睡不着?”
羅瑞雪點頭,掀開被子,從牀榻上起來。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春禾和碧盞趕緊扶着,碧盞說道:“奴婢覺着也是,娘娘才起牀沒多久啊。不如出去走走罷!御花園可美了呢,比王府的院子大多了,娘娘都沒仔細瞧過罷!”
羅瑞雪被她說的起了興致,她雖然進過宮,但是那時候是身爲王妃進宮來的,此時是身爲六宮之主的皇后,看花園的感覺也會不一樣的。
羅瑞雪笑着說道:“就這樣兒罷。”
春禾趕緊找出一件兒厚披風,領口扎着厚厚裘毛的,披在羅瑞雪肩上,說道:“娘娘,現在春寒料峭的,多穿上些,可別凍病了。”
羅瑞雪也沒有脫掉,就披着披風,讓宮女們跟着,往御花園去了。
如今是春寒時間,梅花開得正好,羅瑞雪進了御花園,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氣,雖然空氣中有些凜冽的寒意,但是比宮殿裡頭要好得多,沒那麼憋悶。
春禾說道:“娘娘,去亭子裡坐一坐罷,別在河邊兒,恐怕着了邪風,吹病了。”
羅瑞雪點頭,春禾和碧盞就扶着她,往亭子裡走。
碧盞趕緊拿出厚厚的軟墊子,給她墊在石凳子上,怕凳子太涼。
羅瑞雪一坐下來,就有宮女魚貫而來,在石桌上擺上茶點一類的小食。
羅瑞雪在亭子裡坐了一會兒,就聽見有幽幽的絲竹之聲,回頭一看,河的對岸在演練歌舞,一羣穿着豔麗的歌姬舞姬正在翩翩起舞。
羅瑞雪定眼一瞧,那舞姬堆裡分明有個熟人。
正是楊珂珂!
楊珂珂是尚書之女,進了樂府之後,也算是後臺很硬的主兒,沒多長時間,就變成了衆星捧月的對象,樂府裡面都是想要往上爬的宮女,沒有什麼後臺背景,就是嘴甜,而且一個個心機很重,楊珂珂進去被人捧着,還覺得自己怎麼樣,其實大家背地裡都很看不起她,又傻又缺心眼。
羅瑞雪饒有興致的看着樂府排練,那邊的樂府總管見了是皇后娘娘,又見皇后娘娘笑眯眯的,立刻從小橋過河來,諂媚的請安,說道:“奴才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羅瑞雪說道:“行了,起罷。”
羅瑞雪說道:“你們這是排練些什麼名堂?”
樂府總管諂媚的說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兒,因着皇后娘娘大病初癒,皇上想要準備宮宴給娘娘沖喜,奴才斗膽準備了一個百鳥朝鳳的歌舞。”
羅瑞雪笑眯眯的說道:“哦?百鳥朝鳳?”
樂府總管說道:“是是,寓意皇后娘娘母儀天下!”
羅瑞雪說道:“那鳳是誰,那個站在中間的女子麼?”
樂府總管一看,站在中間的可不就是楊珂珂嗎,楊珂珂是剛調進來的,興榮總管讓人送過來的,樂府總管聽說是楊大人的女兒,還以爲很金貴,一直沒敢得罪,怎麼如今一聽皇后娘娘的口氣,頓時感覺不對勁兒呢。
樂府總管直擦冷汗,實在不知道怎麼應對。
羅瑞雪也沒有難爲他的意思,只是說道:“本宮看着不像。”
樂府總管立刻說道:“是是是,奴才這就換人,奴才也覺得她不合適。”
羅瑞雪說完了,樂府總管就連滾帶爬的跑回去,說道:“你!說的就是你!把她替換下來。”
楊珂珂不敢置信的說道:“爲什麼!我明明跳得好好兒的!難道她比我跳得好嗎?你看看她長得樣子,哪點像鳳凰了,圍着她跳舞都丟人!”
被指着鼻子羞辱的舞姬沒有任何背景,只能硬忍下一口氣,笑着說道:“是啊,楊姐姐雖然說得在理,但是總管讓妹妹和姐姐換,那也就只能換換了。”
樂府總管冷笑一聲,說道:“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別管好看不好看,趕緊換!”
楊珂珂一聽皇后的意思,頓時擡眼往羅瑞雪那邊看,一臉的憤恨表情,旁邊的舞姬歌姬就像看瘋子一樣看着楊珂珂,楊珂珂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尚書之女,羅瑞雪就算不是皇后,也是丞相之女,孰輕孰重,一眼便知!
再者說了,也沒有那麼多就算,羅瑞雪此時還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皇后娘娘,楊珂珂竟然這麼瞪着皇后,不挖掉她的招子,都是皇后娘娘仁慈大度了!
雖然離得遠,但是羅瑞雪也感受到了楊珂珂投射過來的目光,簡直要將自己千刀萬剮一樣兒。
羅瑞雪倒是不怕她瞪自己,反而笑眯眯的,看着楊珂珂生氣,就覺得有意思。
羅瑞雪開始反思自己,說道:“你們說我是不是有點太惡趣味了?”
春禾和碧盞被問得一愣一愣的,碧盞說道:“娘娘,您說什麼?”
羅瑞雪端起茶桌上的茶碗,輕輕的吹着葉兒,說道:“我看到那個楊珂珂生氣,就覺得很有意思,我是不是有點太惡趣味了?”
春禾和碧盞均是流汗,禁不住伸手擦了擦額角,還是春禾道行高深,說道:“是那個楊珂珂太氣人了而已。”
羅瑞雪點點頭,誠懇的說道:“這樣說來,我還是有救的。”
春禾和碧盞又是擦汗,對看了一眼,心裡都想着,娘娘怎麼才發現自己這麼惡趣味啊!
羅瑞雪在亭子裡坐了好半天,就看着楊珂珂排舞,覺得沒勁了,才站起來準備繼續逛花園。
她們一路往裡走,就看見花園的盡頭,有一排很荒涼的宮殿。
裡面隱隱傳出叫喊的聲音,聲音很小,還有哭聲,讓人脊背發涼。
羅瑞雪說道:“那裡面兒是什麼人?”
春禾和碧盞對看了一眼,春禾說道:“娘娘,那裡晦氣太重,髒的厲害,還是不要過去了,娘娘再去看看御花園裡的梅花罷!”布麗住血。
羅瑞雪挑了挑眉,顯然春禾不願意說那裡面是誰。
羅瑞雪不走,春禾有些頂不住了,這才說道:“回娘娘的話,那裡面關的是茹氏。”
茹氏……
那不就是前太后茹婉萍麼。
羅瑞雪終於明白爲什麼春禾不說了,定然是怕自己對從城樓掉下來有心理陰影。
碧盞說道:“前面兒都有重兵把守了,陛下吩咐過誰都不允許進去,是專門關押反賊的地方。之前在城門一役,燕明鐸趁亂逃走了,不過茹氏就沒這麼好運氣了,被皇上關押在這裡。”
羅瑞雪一聽是茹婉萍,就更想去看看了。
羅瑞雪繼續往前走,春禾和碧盞在後面拽來拽去的,想着怎麼攔住娘娘,畢竟那裡面也算是冷宮,茹婉萍在裡面受刑,自然髒的厲害,娘娘大病初癒,別被晦氣給污染了。
不過春禾和碧盞又想了,反正有重兵把守,沒準兒根本進不去呢。
沒成想羅瑞雪走過去,侍衛們只是跪下來請安,羅瑞雪繼續往裡走,侍衛們遲疑了一下,也就沒有攔着,春禾和碧盞也只好硬着頭皮往裡走。
一進冷宮,裡面的哭聲就更大了,聽得一清二楚。
茹婉萍的聲音淒厲,大喊着:“羅瑞雪!你這個賤女人!你竟然做了皇后!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羅瑞雪你這個人盡可夫的賤女人!你根本不配嫁給滕燕賜!燕賜……燕賜放我出去,我是婉萍啊,我是婉萍啊,放我出去……我不信你這樣對我!我好命苦啊!我好命苦啊!放我出去!我是太后!我是太后!放我出去!羅瑞雪你這個賤女人!你不得好死!”
羅瑞雪一聽,臉色漸漸寒下來,走進內殿,裡面有兩個太監,一個宮女,見到羅瑞雪進來,都嚇了一跳,三個人趕緊從椅子上“噗通”跪下來,磕頭說道:“參見皇后娘娘!”
宮女顫聲說道:“不知皇后娘娘駕到,驚擾了皇后娘娘,奴婢,奴婢這就把她的嘴堵上。”
她說着,另外兩個太監也趕緊起來去堵茹婉萍的嘴。
茹婉萍見到羅瑞雪,先是睜大眼睛,隨即渾身顫抖,似乎恨不得把羅瑞雪扒皮抽筋,突然從滿是污漬的牀榻上滾下來,連滾帶爬的就要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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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太監趕緊架住茹婉萍,茹婉萍張牙舞爪的衝着羅瑞雪嘶喊,說道:“你這個賤女人!賤女人!羅瑞雪!你這個賤女人!”
碧盞厲聲喝道:“大膽!快堵上她的嘴!”
茹婉萍卻哈哈大笑着,淒厲的嚷道:“羅瑞雪!你以爲堵上我的嘴!你就不是賤女人了!你是一個嫁了兩次,伺候完侄子又伺候叔叔的賤女人!還是個沒種的!註定一輩子沒種的!就算調養好了身子,不照樣掉了孩子嗎!連孩子都保不住,你還有什麼臉做滕燕賜的女人!羅瑞雪,你說你是不是個賤女人!”
羅瑞雪聽着她放肆的罵聲,臉上顯示慢慢鍍上一層寒意,隨即又輕笑了一聲,似乎不當一回事,慢條斯理的在桌邊坐下來,這才說道:“茹婉萍,長嘴都是說別人的?本宮的孩子確實掉了,那是拜誰所賜?不過掉了也好過你這樣悲哀,生了兒子本是九五之尊,卻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如今兒子逃了,把你這個做孃的扔在宮裡頭,你覺得皇上找不到燕明鐸,能不拿你出氣嗎?”
羅瑞雪說着,茹婉萍的身子禁不住顫抖起來,一方面是氣的,另一方面也是嚇得,滕燕賜的手段狠戾,而且雷厲風行,她是領教到的,這些天她在冷宮裡,簡直生不如死。
羅瑞雪又笑眯眯的說道:“你現在死不了,不是皇上宅心仁厚想要赦免你,也不是皇上要對你念什麼舊情,而是還沒有出完這口惡氣。”
茹婉萍氣的臉色蒼白,瞪着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彷彿妖怪一樣,哪還有做太后時候的風光,喉嚨急促的滾動,大喊道:“羅瑞雪!你別得意!滕燕賜做了皇帝,要有三宮六院了!你就是一個賤女人!破爛貨!他能一輩子寵你嗎!就算他能,大臣們也不會同意!你放心好了,你的下場一定比我還要慘!”
羅瑞雪笑着說道:“這種事情就不勞你操心了,畢竟你怎麼說,也是個外人。”
茹婉萍聽見“外人”兩個字,氣的更是不行,但是兩個太監死命架住,根本動不了羅瑞雪的一片衣角。
羅瑞雪說完了,很悠閒的就走冷宮裡走了出來,茹婉萍還在背後大罵:“羅瑞雪!你別走!你這個賤女人!我要和你拼命!你換我燕賜!你怎麼配做皇后!你這個破爛貨!你根本不配做皇后!你這個沒種的破爛貨!你……唔唔唔!”
茹婉萍還在罵,就被宮女用髒布堵上了嘴,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了。
羅瑞雪出了冷宮,春禾和碧盞追在後面,碧盞說道:“娘娘,您也不用爲了那種人生氣。”
羅瑞雪說道:“跟那種人,我纔沒有什麼氣好生,若是這麼容易生氣,我還不是要氣死了?”
碧盞說道:“對對,娘娘您累了罷,還是回瑞和殿罷。”
羅瑞雪她們回了瑞和殿的時候,一走進去,就看到一聲明黃色龍袍的滕燕賜坐在茶桌邊,正在氣定神閒的喝茶,看見她們進來,只是擡起眼皮子撩了一眼。
春禾和碧盞頓時頭大,趕緊跪下來請安,然後外帶認錯,說道:“奴婢罪該萬死。”
滕燕賜臉上沒有表情,說道:“何罪之有?”
春禾和碧盞說道:“娘娘大病初癒,奴婢們不該帶娘娘出去瞎逛。”
羅瑞雪走過去,坐在滕燕賜身邊,說道:“皇上別難爲這倆丫頭,是臣妾實在睡不着。”
滕燕賜颳了刮她的鼻樑,說道:“你承認的倒是爽快?”
滕燕賜又說道:“就算睡不着,也不能去那種地方,若是你有個好歹,我可就只能做暴君了。”
羅瑞雪心裡吐了吐舌頭,心想着滕燕賜的眼線還挺多的……
滕燕賜說道:“你這些天好好休息,我已經讓人準備冊封大典,之前的冊封因爲你一直昏迷,就沒有隆重的辦過,過些天冊封儀式,還有你累的。正好趁這個機會,也可以大赦天下,讓百姓休養生息。”
羅瑞雪很乖巧的點點頭,說道:“臣妾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滕燕賜說道:“若是覺得悶,可以讓羅丞相進宮來和你說話,之後這幾天有使臣要來朝賀,我陪你的功夫必然會少了。”
羅瑞雪說道:“皇上不用一直陪着臣妾,如今大臣們已經對皇上不納後宮略有微詞了,若是總在臣妾的瑞和殿呆着,恐怕臣妾要變成魅惑君王的狐妖轉世了。”
滕燕賜輕笑了一聲,伸手摟住她的腰,輕輕的揉捏,壓低了聲音說道:“哦?夫人是狐妖轉世?怪不得呢……”
他說着,拉着羅瑞雪的手,放在自己腹部往下,羅瑞雪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想要抽出手去,滕燕賜卻握的緊,並不放開她。
春禾和碧盞見情況,趕緊臉紅着退了出去,興榮很有眼力見兒給關上了殿門。
羅瑞雪手心發燙,渾身僵硬的都不敢動晃,說道:“皇上……”
滕燕賜喉嚨裡發出一陣低笑聲,說道:“看起來夫人的精神頭兒很足,我也快忍到極限了。”
羅瑞雪更是手足無措,被滕燕賜這麼一說,身子有些微微顫抖,呼吸也急促起來。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滕燕賜忽然將人打橫抱起來,輕輕放在牀上,低下頭去,曖昧的親吻着羅瑞雪的嘴脣,觸吻一直滑下來,留戀在羅瑞雪的頸側。
羅瑞雪被他弄得渾身燥熱,也有了感覺,她自然不是矯情的人,伸手環住滕燕賜的脖頸。
滕燕賜笑了一聲,說道:“夫人,想要了?”
羅瑞雪被他弄得臉上能滴出血來,呼吸有些急促,故作鎮定的笑着說道:“陛下,還沒天黑呢,不怕大臣上疏說陛下是白日宣淫的昏君麼?”
滕燕賜笑道:“夫人要是能給我生幾個兒子,昏君也值得了。”他說着,大手逡巡在羅瑞雪的雙腿之間,慢慢擠進緊閉的縫隙中……
“唔……”
羅瑞雪一陣痙攣,急促的喘息了兩下,緊緊夾住雙腿,身子顫抖着,只能無助的攀住滕燕賜的脖頸,嘴裡發出隱忍的呻吟聲。
羅瑞雪的身子鍍着一層薄薄的汗水,整個人癱軟在牀榻上,滕燕賜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笑着親了親她的額角,說道:“累了麼?我讓人給你打水,沐浴一下再睡。”
羅瑞雪眼皮子很重,累的一根手指都擡不起來,聽見他說話,趕緊拽住滕燕賜的衣角,聲音有些發啞,說道:“別……別叫人,太丟臉了。”
滕燕賜聽了不禁發笑,說道:“夫人是想讓爲夫伺候夫人沐浴了?”
羅瑞雪被他一說,臉皮又紅了,滕燕賜也不鬧她,很快出去讓人準備熱湯,搬進來放在外殿,又把宮人都遣散了,親自抱着羅瑞雪放進浴桶裡。
羅瑞雪被滕燕賜伺候的很好,渾身痠軟疲憊,泡在熱水裡很快就睡着了,滕燕賜放輕了動作,細細的給她擦洗身子,沐浴之後又把人抱起來放在牀榻上,蓋好了被子。
羅瑞雪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等一睜眼的時候,天還亮着,她還以爲自己只是睡了一小會兒。
春禾和碧盞走進來,碧盞看見羅瑞雪頸子間的吻痕,捂着嘴笑嘻嘻的說道:“娘娘,起身嗎?要傳早膳嗎?”
羅瑞雪有些納悶兒,說道:“早膳?”
春禾笑道:“是啊娘娘,已經早上了呢,娘娘從昨天下午,一直睡到早上,可見是真的累壞了,皇上吩咐過了,千萬別打擾娘娘休息!”
羅瑞雪臉皮子燒燙,都怪滕燕賜沒個限度,別看平日裡一派冷漠的樣子,說話也很冷淡,看人都是一個臉色,很正經似的,但是在牀上……
羅瑞雪不禁有些後脊樑發毛,滕燕賜見之就是衣冠禽獸,直到把自己做暈過去,不然不會罷休的……
春禾和碧盞伺候羅瑞雪起身,有宮女來傳膳,碧盞說道:“娘娘,今天有使臣進宮朝賀,晚上還有宮宴呢,陛下吩咐了,若是娘娘今日身子好,可以去宮宴坐坐,若是乏力就不去了也沒什麼的。”
羅瑞雪說道:“是什麼使臣?”
春禾說道:“是邵國使臣,自從皇上登基之後,許多國家都派使臣過來朝賀了呢,皇上就是不一般的。”~
碧盞說道:“是呢,不過朝賀呢,都不能免俗要往皇上的後宮裡塞女人,娘娘,您可要擦亮眼睛啊!奴婢覺着,娘娘還是去宮宴罷!免得有不長眼的想要往上爬,那可就糟了!”
春禾說道:“說什麼呢。”
碧盞說道:“奴婢說的是實話,皇上如今是九五之尊,想要貼上來的女人,排着隊都能從瑞和殿排到京城大門口兒!”ェ
羅瑞雪一聽,挑了挑眉,她可是從來都不懷疑滕燕賜的魅力的,畢竟滕燕賜可是這本小說裡的男主,做王爺的時候已經爛桃花不斷,現在是萬人之上,如果有女人對他視而不見,羅瑞雪纔要咋舌……
羅瑞雪笑的很高深莫測,說道:“那咱們就去湊湊熱鬧。”
“是。”
春禾和碧盞對視了一眼,都是不由自主的抖了抖,皇后娘娘的眼神不善呢……百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