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棠長郡主看映初這副悠然的樣子,十分礙眼,她留下這賤丫頭是找茬的,可不是讓她在這享受的!
“你還不進去看看文芳,竟然有心情在這喝茶!”榮棠長郡主就差沒指着映初的鼻子罵了,“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根本不想給文芳治病,說不定她的病根本不是什麼心結,而是你耍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趙國夫人不開口,我豈敢靠近大伯母,”映初淡淡道,“我還沒碰大伯母一根指頭,長郡主就往我身上安罪名,若是擅自動了她,長郡主還不知要怎麼污衊我。”
“你算什麼東西,本郡主犯得着污衊你!”榮棠長郡主不屑又憎惡,“你這個黑心腸的賤貨,你幹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含雪被你害的都不敢出門了,今天本郡主就讓你嚐嚐,身敗名裂的下場!”
映初眸中冷光一閃,被一而再的辱罵,泥人也會有三分火氣。
趙國夫人開口道:“我聽說你的醫術十分高明,你若有本事治好文芳的病,含雪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但若是治不好,就別怪我不客氣!”
榮棠長郡主有些不滿,文芳是文芳,憑什麼治好她就讓自己女兒受委屈!不過婆婆開口了,她也不好反對,只是越發看映初不順眼,毫不客氣的呵斥道:“還不去給文芳看病,別讓本郡主說第三遍!”
映初眯着眼睛,冷冷的笑了,她放下茶杯站起來,故意道:“好啊,只是我看診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邊看着,就請幾位在外面等候吧。”
“不行!”榮棠長郡主立刻拒絕,“誰知道你會不會暗算文芳,我們當然要在旁邊監視!”
映初皺起眉,露出一個不悅的神情。
榮棠長郡主見狀,更不願如她的意,轉頭對趙國夫人道:“老太太,我們進去吧。”
趙國夫人也不放心女兒,她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牙印,想着女兒已經被綁起來了,就深吸了口氣,與榮棠長郡主一同進屋了。
羅氏其實一點也不想進去,她出身不算特別高,文芳一直看不起她,所以她根本不關心文芳的死活。而且她有一種直覺,進去之後肯定不會發生什麼好事。
“羅氏,你磨蹭什麼呢,還不快進來!”榮棠長郡主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之前自己進屋受到驚嚇,羅氏卻躲在外面看熱鬧,讓她十分惱火,“你來到這還沒看文芳一眼呢,你是不是不關心妹妹?”
趙國夫人停下腳步,看向羅氏。
羅氏連忙擠出一個笑容:“怎麼會呢,我只是想吩咐下人跑一趟廚房,老太太近來不是有些胃火嗎,得讓廚房把菜做的清淡些。”
趙國夫人臉色微微緩和:“先別忙我的事了,進去看看文芳吧。”
“是。”羅氏答應一聲。
榮棠長郡主從鼻腔中發出不屑的冷哼,這個羅氏別的不行,就會巴結老太太,看着就噁心!
映初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面上不動聲色。
房間裡,大夫人不知道是累了,還是瘋勁過去了,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沒有再試圖掙開繩索。
“娘,”公儀可嬋又開始掉眼淚,“娘你清醒了嗎?外祖母和舅母都來看你了!”
大夫人雙眼無神的望着前方,對她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嗚嗚,娘!”公儀可嬋撲到大夫人膝蓋上,哭的好不傷心。
趙國夫人見了,免不了也是一陣難過和憐惜,眼圈通紅的哽咽道:“我可憐的女兒,你怎麼就變成這樣了!你讓娘以後可怎麼辦啊!”
羅氏見大夫人呆愣愣的沒有反應,也壯着膽子走過去拉着她的手哭泣,不過做夠了樣子後,她很快就退到旁邊站着了。
映初可沒心情看她們上演母女情深,冷淡道:“趙國夫人想敘母女情,那我就先不打擾了,等你們敘完我再過來。”
“四姐姐,你的心腸真是冷硬如鐵石,外祖母都這麼難過了,你還說風涼話!”公儀可嬋憤怒道。
映初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公儀可嬋不由目光閃爍的避開她的視線,下一刻又理直氣壯的瞪回去,她是被她們逼的,是迫不得已,根本沒什麼好心虛的!
趙國夫人擦了眼角的眼淚,面色變得十分難看,她冷厲的看了映初一眼:“你給文芳看診吧!”
榮棠長郡主充滿惡意的盯着映初,她和趙國夫人都心知肚明,公儀可姃若是能治好文芳的病,早該治好了,她們之所以讓她看診,其實就是想有個光明正大責難她的理由。
果然,映初給大夫人把脈之後,道:“太醫給大伯母開的藥很對症,長期服用,就算不能根治,大伯母的病情也能大爲改善,我沒有什麼好改進的。”
“其實你根本就是治不好吧!”榮棠長郡主冷笑,“你果然是浪得虛名!”
趙國夫人心裡其實是抱着萬一的希望了,聽映初這麼說,她臉色變得更加冷沉,嘴角抿成一個陰鷙的弧度。
她對身邊丫鬟道:“你去看看,藥熬好了沒有。”
丫鬟連忙去了,不大一會兒,就端着黑乎乎的藥汁回來了。
“怎麼這麼快就熬好了?”趙國夫人道,“我覺得這碗藥的火候不夠,公儀可姃,你檢查一下到底如何。”
丫鬟立刻把藥碗端到映初面前。
映初擡眼看向趙國夫人,趙國夫人絲毫不掩飾眸中的冷意,她這是徹徹底底的“明謀”,不管映初接不接藥碗,她都有藉口找她麻煩。
映初輕輕笑了一聲,背在身後的手動了動,下一刻,榮棠長郡主突然身軀一震,眼神由清明迅速的轉爲瘋狂,她大吼一聲,猛然撲向離得最近的趙國夫人,一口咬住她的耳朵。
“啊啊啊!”趙國夫人發出淒厲的慘叫,被榮棠長郡主撲倒在地上,摔得差點閉過氣去。
其他人都被這突然的一幕嚇呆了,等反應過來後,羅氏和公儀可嬋的反應都是忙不迭的往後退,臉上全是恐慌之色。
“快!快拉開長郡主,救出老太太!”羅氏顫抖着嗓音道。
下人這才連忙衝上去解救趙國夫人,慌亂之中,也不知怎的,大夫人身上的繩索竟然鬆開了,原本木樁子一樣坐在椅子上的大夫人,像是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到了,身體倏然彈起,抓住一個人就咬。
而這個被咬的人,正是剛纔表演母女情深而靠大夫人非常近的公儀可嬋,不過她非常幸運,大夫人抓住的是她身上的紗衣,她往後一掙,嘶啦一聲紗衣撕裂,她險而又險的躲過大夫人的啃咬。
不過饒是如此,她也嚇得冒出冷汗,見大夫人再次向她撲來,公儀可嬋踉踉蹌蹌的閃躲,扯着嗓子大聲尖叫。
去拉榮棠長郡主的下人好不容易將趙國夫人解救出來,又有人被榮棠長郡主咬住,於是也發出慘叫聲。
屋內亂成一團,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幾乎把屋頂掀掉。
映初好整以暇的退到角落裡看戲,最好看的不是你追我逃的戲碼,而是羅氏一邊害怕的躲藏,一邊露出快意的神情,尤其看到趙國夫人被榮棠長郡主咬掉半片耳朵時,高興的只差沒拍手叫好了。
屋子裡已經裝不下發瘋的榮棠長郡主和大夫人,尤其榮棠長郡主十分彪悍,一羣人都制不住她。衆人紛紛跑出房間,在院子裡驚惶的躲藏。
這裡的動靜鬧得太大,老太太她們去而復返,走到院門口就嚇得沒敢進。
看着瘋狂追擊別人的榮棠長郡主,老太太和二夫人都是一陣眼皮狂跳,她這樣子分明是中了和亓官氏一樣的毒,會給她下毒的人毋庸置疑,肯定是公儀可姃。
此刻連老太太都心驚於公儀可姃的膽大妄爲,連榮棠長郡主她都敢下手,她的膽子實在太大了!
又有一羣下人加入,總算抓住了榮棠長郡主,將她五花大綁起來。
老太太這才走進院子,一臉疑惑的問:“這是怎麼回事?榮棠長郡主怎麼變成這樣了?”
“長郡主病發了,”映初看向羅氏,“亓官二夫人,你說是不是?”
羅氏眼神閃爍,心裡劇烈掙扎,打擊榮棠長郡主的機會就在眼前,她到底要不要抓住?如果承認榮棠長郡主病發,那麼外人會以爲他們亓官家真的有什麼會傳染的隱疾,可是如果放棄,以後未必還會有這麼好的機會。
她望着神色猙獰的榮棠長郡主,只猶豫片刻,就有了決斷。這麼多年榮棠長郡主一直仗着身份欺壓她,她已經忍得夠久了,實在不想再忍下去!反正現在外面都在傳言榮棠長郡主和亓官含雪有隱疾,就算再多今天一樁,情況也不會再壞到哪裡去了。
“對,大嫂病發了!”羅氏一字一字道,眼中彷彿有火光在燃燒,“她和含雪都得了和文芳一樣的瘋病,只是以前並不算嚴重,不過今天看來,大嫂也和文芳一樣徹底瘋了!”
老太太和二夫人對視一眼,心裡驚疑不定,難不成亓官家的人真有會傳染的瘋病?就算她們不害亓官氏,亓官氏也遲早會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