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紅葉送來的這兩張請帖,姐妹兩人對她的態度好了不少,等紅葉告退的時候,打賞了她一份不小的賞銀,讓貼身丫鬟將她一直送出院門。
“沒想到公儀可姃會給我們請帖,”高興之後,公儀可雪又開始懷疑起來,“她怎麼會這麼好心,該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公儀可霜沉吟片刻,道:“應該不會吧,萬惠商行送請帖又不是給她一個人的,她如果瞞着不給,過兩天也是要暴露的,或許是不想惹人說閒話吧。”
“那她完全可以到最後一天再給啊,到時候我們手上沒多少銀子,參加也是白參加,”公儀可雪說道,“她讓我們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對她可沒有半點好處。”
公儀可霜也說不出解釋了,遲疑着道:“拍賣會又不是她舉行的,能有什麼陰謀呢,再說不管有沒有陰謀,我們都是不能錯過這場拍賣會的。”
公儀可雪點點頭,心煩道:“算了算了,先不想這麼多了,有什麼事到時候再說吧!”
就在這時,公儀可雯來了。
公儀可雯從老太太那離開,就直奔這裡來了,她迫不及待想看看兩姐妹狼狽的樣子,可是卻發現兩人似乎還挺高興的,她眸光閃了閃,心裡掠過一絲疑惑。
“霜姐姐,雪姐姐,”公儀可雯一臉抱歉的道,“之前在祖母那裡,真是對不起,我幫你們向祖母說好話了,可是我人微言輕,祖母並不理我,所以……兩位姐姐不會怪我吧?”
要說沒有一點芥蒂是不可能的,公儀可雯是老太太的親孫女,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她們遷怒了。而且她們還剛剛知道,原來她竟然是庶女出身,並不是正兒八經的嫡小姐。
嫡庶之間的爭端,在哪個府裡都不是稀罕事,身爲嫡女的她們打心眼裡瞧不起庶女,所以一開始對公儀可雯生起的那一點好感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還有些後悔送了那麼重的禮,早知道的話肯定隨便拿支金簪子打發算了。
不過她們當然不會將想法表露出來,都道:“雯妹妹說的哪裡話,之前的事是我們自己不對,跟雯妹妹有什麼關係,雯妹妹快別自責了。”
“兩位姐姐不生我的氣就好,”公儀可雯露出笑臉,隨即又有點尷尬的道,“祖母她性子就是這樣,對小輩很嚴厲,今天這樣的事情我們每個孫女也都經歷過,並不是針對兩位姐姐,等相處久一點,兩位姐姐摸清了祖母的性子,就能好一些了。”
兩人點頭,道:“多謝雯妹妹提點,我們明白了。”
公儀可雯嘆氣道:“要說還是四姐姐最厲害,從來不會在祖母那裡吃虧,應付每個長輩都遊刃有餘。今天若是四姐姐帶你們去見祖母,祖母就沒法爲難你們了,不像我,只能幹看着着急,一點辦法都沒有。”
公儀可霜和公儀可雪的眼神碰了一下,趁機問道:“四小姐這麼厲害?可惜我們還沒見過她,雯妹妹跟我們說說她吧。”
“四姐姐可是咱們京都最有名的小姐之一,她的經歷都能拿來說書了!”公儀可雯一臉崇拜的表情,對兩人敘說起來。她說話非常有技巧,看似在誇獎映初,可是聽得人卻能理解出不一樣的意思,她根本就是在抹黑映初。
兩姐妹認真聽着,心裡不斷轉着各種念頭。公儀可雯說的和丫鬟打聽到的有些地方不同,但大部分還是一樣的,兩人不禁對映初的印象更差。
說完之後,公儀可雯一副單純的樣子道:“怎麼樣?四姐姐是不是很厲害?”
兩姐妹笑容有一點勉強,點點頭道:“嗯,四小姐果然是個不凡的女子。”
公儀可雯心中暗笑,嘴角牽起一絲得意的弧度,又很快壓平,仍是那副單純無害的模樣。
“對了,我剛纔進來的時候,看到兩位姐姐似乎挺高興的,有什麼好事發生嗎?”公儀可雯問道。
“哦,我們接到三天後的拍賣會的請帖,想着可以出門見識見識,所以有些欣喜。”公儀可霜道。
“拍賣會的請帖?”公儀可雯驚訝道,“什麼拍賣會?”
“雯妹妹不知道?”公儀可雪也驚訝了,她把桌子上的請帖拿給她看,“這是四小姐剛讓人送來的請帖,雯妹妹沒有嗎?”
公儀可雯接過來看了看,果然是拍賣會請帖,她心裡一瞬間想了很多,四姐姐這是什麼意思?給外人請帖,卻不給她,難道是覺得她沒錢,看不起她?還是內心仍然把她當成庶女,不屑於給她?
她心裡冒出陰暗的想法,臉上則露出略帶傷心的神情,尷尬的笑了笑,道:“我纔剛從祖母那出來,也許四姐姐已經把請帖送到我院子裡了,我還不知道。”
姐妹倆看着她的神情,卻是冒出和她一樣的想法,公儀可姃這是看不起公儀可雯,故意不給她的吧。雖然她們也有點看不起公儀可雯,但還是覺得,公儀可姃太囂張跋扈了,怎麼說也該做做表面工夫,怎麼能這麼讓人沒臉。
於是就在公儀可雯有意無意的誘導下,姐妹倆還沒見到映初的人,就已經對她印象極其惡劣,甚至內心充滿了敵意。
天色擦黑的時候,有下人來通知,請各房女眷去老太太那裡赴宴。
公儀可霜和公儀可雯不敢怠慢,怕去晚了又被東郭氏找茬,所以立刻快速收拾了一下,就往景福苑去了。
她們走到半路,看到一個美婦人從另一個方向走過來,正猜測對方的身份,那人先笑了:“哎呀,你們就是叔父家的霜丫頭和雪丫頭吧?生的可真水靈,我是你們二伯母。”
“見過二伯母。”兩人連忙行禮,公儀可雪嘴甜的道,“二伯母好年輕,我剛剛遠遠看着,還以爲是府裡的哪位堂姐堂嫂呢,差點就要喊差輩了。”
“你這丫頭可真會說話。”二夫人笑的眼睛眯起來,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被誇年輕的,她一拉兩人的手,道,“我一見你們就喜歡,來,我們一起走,好好說一會兒話。”
二夫人問了一些她們家裡的情況,道:“我和你們孃親是舊識,在孃家做閨女時就認識了,是感情很好的手帕交,只是後來你們孃親跟着搬出京都,我們就沒再見過了,看到你們,就想起以前一起玩兒的情景,一眨眼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我們也常聽娘說起二伯母,娘也很想念二伯母,說以前你們的關係最好,這次還讓我們給二伯母帶了禮物,等明天給二伯母送去。”公儀可霜說道。
“你們孃親就是太客氣了,”二夫人笑的更歡,“明天你們去我那兒認認門也好,以後有什麼事就來找我,千萬別見外。”
“那就謝謝二伯母了。”兩姐妹高興的道謝。
三人親密的說着話,很快到了景福苑,好巧不巧的在門口遇到了攜手而來的映初和公儀含涵,二夫人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兩姐妹隨之看向映初兩人,幾乎立刻就猜到其中一人肯定就是公儀可姃,不然二夫人不會突然變色。
“二伯母,”映初微笑見了個禮,“聽說二伯母這兩日身體不適,如今可大好了?”
“託你的福,我好得很!”二夫人冷冷道,她哪是身體不適,純屬是氣的,若是可姝沒有被公儀可姃暗算,這次的採選可姝也就能參加了,可姝一直對九皇子情有獨鍾,說不定這次就能達成心願了!
所以她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恨公儀可姃,頭疼胸悶的在牀上生生躺了幾天,喝了好幾貼藥才下得了牀。現在乍一見到映初,怎麼能不臉色陰沉,映初含笑的這一句問候,在她看來就是幸災樂禍,故意諷刺,氣的她又覺得腦袋疼了。
映初對二夫人的態度不以爲意,視線移到兩姐妹身上,道:“這兩位就是剛來的堂姐吧?我是公儀可姃,旁邊這是小姑母。”
兩人已經猜到了映初的身份,沒見到人之前,她們想象中的公儀可姃應該是趾高氣昂、目中無人的,沒想到真人看起來卻如此清雅淡然、溫潤有禮。她們不由覺得公儀可姃越發深不可測,心裡越發忌憚了。
“見過小姑母,見過翁主。”映初喊她們堂姐,她們卻不敢喚映初妹妹,拘謹的喊了一聲翁主。
她們眼中的忌憚雖然藏得很好,但又怎能瞞過映初的眼睛。映初輕輕笑了笑,道:“在府裡可沒人會喊我翁主,都是同族姐妹,兩位堂姐就直呼我的名字好了。”
兩人這才小聲的喚了一聲:“可姃妹妹。”
映初道:“我們都快進去吧,可別讓祖母久等了。”她對二夫人道,“二伯母先請。”
二夫人冷哼一聲,踩着重重的腳步率先走進去了,公儀可霜兩人對映初笑了笑,連忙跟了進去。
“新來的兩位小姐似乎對你戒心很重啊,”公儀含涵望着她們的背影道,“看來今天沒少有人在她們面前嚼舌根。”
映初勾脣一笑:“不認識的人總會被傳言影響,一開始的印象越糟糕,後面相處之後可以改觀的空間就越大,反正她們還要在府裡生活至少兩個月呢。”
“看來你心裡早有成算,倒是我白操心了。”公儀含涵笑道,“走吧,我們也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