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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臉色一沉，喝斥道：“爾等大膽！這是先皇留下的遺旨，你們是想抗旨不遵嗎？！”</p>
百里無塵道：“先皇近來病入膏肓，已經不清醒了，皇后娘娘日日守在龍榻前，不準其他人靠近，誰知道這份遺召是真是假？”</p>
“放肆！”皇后大怒，“你抗旨不遵，還反過來質疑哀家僞造聖旨，真是膽大包天！來人，把他給哀家叉出去！”</p>
“住手！”有內閣老臣喝止住欲上前的侍衛，道，“楚國公說的話雖不中聽，但卻不無道理，先皇病重之時，只有皇后在場，有誰能證明這遺召的確是先皇留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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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另一位老臣道，“之前議儲之時，大半朝臣都支持九皇子，先皇也明顯有此意向，又怎會突然改變主意，改立秦王呢？這份遺召，分明就是假的！”</p>
皇后氣急：“反了！你們都想造反！先帝屍骨未寒，你們就不遵遺召，還無憑無據的誣陷哀家，你們是不是都想做第二個殷家？！”</p>
“方纔幾位宗親都已經檢驗過，遺召是先皇親筆所書，還蓋有玉璽龍章，哪裡能作假？”秦王黨的一位閣老冷聲道，“你們這幾個老匹夫，明知遺召是真的，還睜眼說瞎話，當真以爲靠你們幾個，就能反了天了？！”</p>
秦王黨的其他大臣也紛紛站出來批判，九皇子黨的人不甘示弱，一時之間這裡吵得比菜市場還熱鬧。</p>
“都住口！”秦王灌入內力的一聲大喝，震得衆人耳中一陣轟鳴，不由都閉上了嘴。</p>
“先皇遺召在此，本王繼承皇位名正言順，有誰不服，都給本王憋着！”秦王冰冷道，“若不是先皇遺體在此，爾等亂臣賊子，本王必讓你們血濺當場！”</p>
衆臣臉色一白，驚懼的看着秦王，哪個新皇登基之初，不是想法設法穩住朝臣，待龍椅坐穩之後，纔會排除異己，清洗朝堂。秦王竟是連掩飾都不掩飾，還沒登基呢，就如此暴虐！</p>
便是秦王黨的大臣們見秦王如此強硬，也有些人忍不住皺眉，覺得秦王未免太沉不住氣了。</p>
不過效果是顯著的，看着殺氣騰騰的秦王，大部分人都識趣的閉上了嘴。他們都還記得年初三皇子逼宮之時，毫不留情殺戮朝臣的情景，那血腥的場面在他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陰影。在他們看來，此時的秦王與當時的三皇子沒有兩樣，都是竊國之賊，心狠手辣，殘暴不仁！</p>
百里無塵卻不買賬，冷笑道：“秦王真是好大的威風！竊國之賊，還妄想繼承皇位！你以爲暴力鎮壓就能讓我等臣服了嗎？做夢！今天有我與幾位閣老在，你休想得逞！”</p>
他話音一落，外面就涌進來一羣鐵甲森森的禁軍，與皇后帶來的禁軍冷然對峙。</p>
“怪不得有如此大的膽子，原來你早有準備！”秦王瞥了一眼那些禁軍侍衛，禁軍之中，有效忠於他的，自然也有效忠於九皇子的，事實上，效忠九皇子的佔了多數，真要打起來，自己這方討不到好。</p>
百里無塵道：“九皇子早就察覺到你的狼子野心，所以一早就做了防備，秦王，你若識相就把假遺召交出來，自刎謝罪於天下，否則就別怪我替天行道，讓整個秦王府都給先帝陪葬！”</p>
秦王好笑的笑起來，對燕國公道：“燕國公聽到了嗎，楚國公真是好大的口氣，要滅我整個秦王府呢。”</p>
燕國公繃着臉道：“亂臣賊子，狂妄至極！”</p>
百里無塵在秦王對燕國公說話的時候，就已經驚愕的瞪大了眼，聽到燕國公的迴應，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之色。</p>
“你，你們，”百里無塵指着他們，氣急交加，“燕國公，你竟然投靠了秦王！！”</p>
不怪他如此驚訝，澹臺家已經保持了十幾年的中立，不管是三皇子還是九皇子，都花費大力氣拉攏過燕國公，可是燕國公卻巋然不動，到最後兩人只好都放棄了，反正燕國公兩不相幫，也不算壞事。</p>
百里無塵怎麼也沒想到，秦王根本就沒怎麼和澹臺家接觸過，竟然不聲不響的就做到了三皇子和九皇子都沒做到的事。燕國公這是老糊塗了嗎，明明可以獨善其身，竟然在最後關頭趟進奪嫡的渾水中！</p>
燕國公義正辭嚴道：“老夫只是效忠新帝而已，先皇遺體在此，楚國公就敢命禁軍闖進來，是在步殷氏亂黨的後塵！你現在迷途知返，老夫還能看在與你祖父多年交情份上，爲你向新帝求情，若你執迷不悟，整個百里家都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p>
百里無塵咬牙切齒的瞪着燕國公，他知道燕國公最後一句話不是威脅，燕國公既然已經暗中投靠秦王，顯然早就做好了準備，現在百里府肯定已經被澹臺家的人包圍，他這邊若有異動，百里府肯定要被屠戮一空！</p>
四大家族中，百里家和澹臺家關係最爲親近，祖父在世之時，和燕國公兄弟相稱，他也把燕國公當成親近的長輩，卻沒想到，背後捅他們一刀的，就是澹臺家！</p>
百里無塵的拳頭握的咯吱做響，恨不得立刻血洗這裡，但爲了家族，最後只能頹喪的鬆開拳頭，慢慢單膝跪地：“臣知錯，請秦王恕罪！”</p>
識時務者爲俊傑，他暫時服軟，等出了皇宮，聯繫到九皇子之後，再讓秦王和燕國公付出代價！</p>
百里無塵妥協之後，幾位閣老面面相覷了片刻，也都低下了頭，其他人就更不敢再說什麼了。</p>
秦王收了滿身殺氣，有條不紊的開始安排弘光帝的後事。</p>
九皇子收到京都來信的時候，剛經歷過一場惡戰，臉上的血跡還沒有擦乾淨。他邊往營帳走，邊展開信看，然後腳步就猛然停住了。</p>
跟在他身後的將軍差點撞到他身上，見他臉色十分難看，問道：“殿下，發生何事了？”</p>
“回營帳再說，”九皇子沉聲道，“召集所有將軍速來見我！”</p>
親衛兵立刻去傳話了。</p>
沒多久，所有將軍便都聚在了九皇子的營帳裡，九皇子言簡意賅道：“京都剛傳來的消息，父皇駕崩了，留下遺召傳位於秦王！”</p>
營帳裡頓時炸開了，一位暴脾氣的將軍鬚髮皆張：“這不可能！殿下九死一生在前線平叛，皇位憑什麼傳給在京都享福的秦王！這不公平！”</p>
“遺召肯定是假的！”另一位將軍道，“肯定是秦王趁着殿下不在京都，僞造了遺召！”</p>
“沒錯，肯定是秦王搞的鬼！反正我是不認，除了殿下，誰登上皇位我都不服！”</p>
“秦王真是好算計！眼看我們就要掃平叛軍了，他這個時候站出來摘桃子，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他既然敢僞造聖旨，那便也是逆賊，我們就殺回京都去，讓他好看！”</p>
“對！我們殺回京都吧！將秦王和他的黨羽殺個片甲不留！”</p>
衆將士你一言我一語，表達着對九皇子的支持和對秦王的不屑，這營帳裡的將軍除了幾個是弘光帝派來的眼線，其他幾乎都是九皇子的人，不肯效忠他的，都在一次次與叛軍交鋒的時候喪命了。</p>
那幾個忠誠於弘光帝的將軍，彼此相視之下，都有點不知所措，皇上突然駕崩，他們沒了主心骨，在這件事上也拿不定主意，索性都不開口。</p>
衆將士越說越怒，羣情激奮之時，九皇子才擡手按壓下他們的躁動，道：“我很感謝諸位對我的維護，只是而今殷氏叛軍未滅，秦王又已經掌控了京都，形勢對我們非常不利，我怎能讓諸位同我一起冒險！”</p>
“殿下這話就太見外了，”一位將軍道，“我等都以殿下馬首是瞻，殿下去哪，我們就去哪。再說誅滅秦王這個逆賊，是爲人臣子應當做的，我等全都義不容辭！”</p>
“沒錯，匡國除兇，是我等義不容辭的責任！”另一位將軍道，“秦王都竊國了，我們暫時也別管殷氏叛軍了，就讓韓將軍先抵禦住叛軍，我們立刻班師回京，先殺了秦王那逆賊，再對付殷氏餘孽！”</p>
九皇子又裝模作樣的推辭了幾句，然後纔在衆人的勸說下，“勉爲其難”的同意了。</p>
韓將軍是秦王的人，九皇子意欲回京，首先就要先擺脫他才行。入夜之後，他派人往敵營送了一封信，附送了一份韓將軍駐地的外圍佈防圖，請叛軍拖住韓將軍的人馬，而作爲回報，他承諾三年之內與殷家止戈。</p>
殷家自然欣然同意，九皇子一走，他們的壓力就能驟減，獲得喘息之機，還能看到九皇子和秦王狗咬狗，何樂而不爲？</p>
於是數日之後，殷氏叛軍突襲韓將軍的營地，差點攻進腹地，韓將軍率軍好不容易擊退叛軍，回頭一看，九皇子早帶着人馬走的無影無蹤了。</p>
韓將軍哪還能不知道自己被九皇子坑了，恨恨的罵了句娘，若不是對面還有叛軍虎視眈眈，他立刻就派人兜着屁股殺過去，讓九皇子吃不了兜着走！</p>
把腳邊的一具敵兵屍體一腳踹開，韓將軍衝親兵吼道：“傻愣着幹什麼，還不快給秦王送信，九皇子那龜兒子拋下老子獨擋叛軍，殺回京都去了！”</p>
親兵揉了下被震的發麻的耳朵，小跑着走了。</p>
韓將軍又瞪着遠處的空營地望了一會兒，臉上的怒容漸漸轉變爲詭異的笑，秦王果然料事如神，就知道九皇子會忍不住殺回京都去。</p>
去吧去吧，韓將軍心裡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九皇子啊九皇子，這可是你自己自找死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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