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無法呼吸,冰冷和恐懼一瞬間將她的思維佔據,眼前一黑的同時,她想到了傅紹昕,有可能就這樣別離了嗎。
還好的是,她若是葬身大海,或許還會給他們活着的錯覺。
渾身冰冷的麻木已經讓她無力再掙扎,只是她從來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會這樣的離開。
慢慢的夏知的身體不再掙扎,寧姈按着她的頭也緩緩的鬆開了,她癱坐在地上,看着這個在水中毫無動靜的女人,死了嗎?
終於死了嗎?
她哈哈的笑出聲,將夏知的身體再次的拋入海中。
未名島周邊的海域下方不知道是不是安裝了什麼東西,夏知的身子被拋進海里的一瞬間,就產生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那股力量不停的絞着她的身體,像是一隻無形的手,要生生的將她絞碎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知恍惚中睜開了眼睛,似乎看到一道白色的光芒逐漸的靠近自己,可是她根本無法伸手抓住希望。
人,潛水的人。
夏知想要發出聲音,可是一張口就灌了一口海水進去,她眼睜睜的看着那個人越走越遠。
而同一時刻,傅紹昕也感受到了這股巨大的衝擊力,其實他現在已經完全的脫力,但是一個信念死死的支撐着他,他不能放棄。
他並沒有看到被拋入水中的夏知,二個人就那麼擦肩而過,朝着岸上依稀的燈光奮力的游去,他身上到處都是在水底刮傷的血跡,不得不說,山本俊一其實是做了周密的防護的,若是其他人進來,或許早已經葬身海底。
可是他傅紹昕就拼着一個信念闖了過來。
他要救回夏知。
他一刻都不能等。
他再也不能讓她離開他的視線。
眼看着二個人的距離越拉越遠,夏知浮在水中,心中默唸着傅紹昕的名字,眼角有淚滑落,混入了無邊際的大海里。
大海看似平靜,只是它知道,它可以隨時吞噬一切,只要它願意。
傅紹昕突然回頭,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然後轉身想夏知的方向游過去。
眼前那個身影,是她嗎?
傅紹昕的身體也被大力的拖拽着,他不敢閉上眼睛,他怕一閉眼就失去了她的蹤跡。
良久,他終於伸手抓住了。
他看到臉色蒼白的夏知,伸手將臉上的氧氣罩摘了下來,給她帶上,然後緊緊的抱住了她的腰身。
因爲在水裡,傅紹昕的每一個動作都十分的困難,特別是他一隻手還要拖着夏知的身體。
他費力的撕***上的衣服,將夏知的手腕和自己捆在一起。
若是冷靜的情況下,傅紹昕或許不會讓自己做出如此危險的行爲,因爲這樣不僅加大了二個人的身體慣性,還有可能斬斷生機,因爲哪怕現在傅紹昕浮出水面,也很有可能被已經昏厥了的夏知重新拖回海里。
但是,傅紹昕還是這麼做了。
他管不了那麼多,心裡只有一個信念:不能失去夏知,不能放開她。
死也不能。
死也要死在一起。
..
傅子靖緊緊的盯着蕭昱生那臺所謂的生命探測儀器,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瞬間,林二青給她端來一杯溫水。
“喝點吧。”
突然,傅子靖拉住林二青的手,指着電腦:“你看,這是不是有了二個人的生命跡象,是不是說,他們遇到了。”
蕭昱生皺着眉擡頭認真的研究了一下。
通常情況下,一個正常人顯示的數據是170到180之間,而此刻,上面只有一個微弱閃動的7,和70。
7是傅紹昕。
70是夏知。
因爲他的託舉,夏知纔可以浮在海面,而趁着夜色,他也不敢太大的舉動,一旦被島上的人發現,或許他們二個人都不能離開。
他只能偶爾的出水緩口氣。
但是,只要夏知是安全的,那就夠了。
“走吧,我們去指定的地方等着他們,或許很快他們就可以回來了。”
“好,我相信傅紹昕,什麼困難都沒有把他擊倒過,這一回也可以平安無事的。”
幾個人的聲音都很小,因爲他們知道這種可能性根本不大,先別說這生命體徵這麼的微弱,就是一個正常人,在這種天氣下,在冰冷的河裡待上一個小時,恐怕都不行了。
何況,那麼大一個海。
林二青最先受不了這樣沉悶的氣氛,笑道:“好了,都沒愁眉苦臉的了,他們福大命大,一定沒事的,等他們回來了,咱們集體去旅遊,你們看怎麼樣。”
林二青話雖然輕鬆,可是垂在身側的手,卻在微微的發抖。
他們一羣人在傅紹昕的別墅裡等消息,家裡的僕人也都放假休息了,此刻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幾個人同時一喜。
傅子靖第一個跑過去開門。
會不會門外站的就是傅紹昕和夏知?
“譁!”的一聲,門被打開。
傅子靖一瞬間的怔愣,這都這個點了,怎麼......
“媽,你來幹什麼。”
“我來找紹昕和夏知,我這晚上睡覺總睡不踏實,所以過來看看,你怎麼在這。”
“我,哎,我說媽,您這大半夜的跑過來打擾人家二口子不好吧。”
傅子靖故意將聲音提的老高,屋子裡的人聽見了,連忙互相使了個眼色,連忙把電腦關機,收拾好,然後蕭昱生用口型對着林二青和顧又銘說道:“上樓,進房,假裝他們,睡覺。”
顧又銘回了一個口型:“哥,我現在有小女朋友了,你讓我跟她睡?”
林二青一看他口型,頓時不樂意了,拽着他領帶就往上拉:“睡就睡,這麼多廢話幹什麼,我還沒有嫌棄你呢。”
不是!這傢伙什麼時候有了小女朋友!!
奇怪的是,林二青居然感覺到,有那麼一丟丟的不舒服。
蕭昱生爲了避免傅子靖的老媽狂轟濫炸,直接躲了起來。
“媽,人家都睡了,你就趕緊回去吧,別瞎操心,瞎操心老得快。”
趙嵐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我上去看看。”
“誒,媽,人家夫妻二個大半夜的做些恩恩愛愛的事情,您這貿然的上去不好吧,啊。”
傅子靖這句話說得有些那啥,實際上是在提醒樓上的二位,戲可要演足了。
趙嵐白了一眼傅子靖:“你這麼大個姑娘了,還沒羞沒臊的。”
傅子靖吐了吐舌頭,跟着她身後上樓。
趙嵐剛擡起手來,準備敲門,就聽到屋子裡一聲沉悶的男人聲音傳了出來:“啊......”
傅子靖笑眯眯的想,這屋裡的人都在幹嘛呢。
趙嵐落在半空中的手倒是不好意思敲下去了。
緊接着,又傳出一陣更加激烈的看似壓抑的叫喊聲。
屋子裡的人在幹嘛?
屋子裡的人在掐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