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個娃娃,怎麼分?”
“我自己都養不活,還養得起二個娃娃?”
“你剛剛不是說裡面的東西咱們二個一人一半嗎?”
“我現在不要了還不行嗎?”
二個清潔員又湊近二個小娃娃,睜大眼睛打量着他們。
“這二個娃娃長的老好了。”
“你看,這水靈水靈的,多可愛啊,是啊,你家那個兒媳婦不是生了個女娃娃嗎?要不你把這男娃娃帶回去。”
老頭子眼睛裡精光一閃:“我怎麼沒想到呢,好。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夏大白聽到他們的對話,立刻跟小白眼神交匯,然後他牽起小白胖乎乎的手,指着二個清潔員身後遠處的地方。
“看,灰機。”
“跑啊,跑啊,小白快跑。”
小白身上穿着大白的外套,裹的跟熊似得,跑起來活像一個小企鵝,所幸二個孩子小,在垃圾場裡穿來穿去,也能勉強不被那二個人抓住。
夏大白蹲***子,在地上撿了個垃圾往後一扔,正砸中其中一個人的腿,殺傷力雖然不大,但是確實惹惱了他。
“嘿,你這個小兔崽子,還有點脾氣啊。”
夏大白肉嘟嘟的雙手放在臉頰二邊做了個怪臉,然後看準了路邊的一個人,牽着小白的手直奔向那個長的可好看的叔叔。
“爸比,爸比,你終於來接我們了。”
大白小白不由分說的,一人抱住了修長男人的一隻腿,男人正在跟旁邊的工人聊天。
“這一區未來可以建造一所希望小學。”
“這一片的地價現在都很便宜。”
男人微微一笑:“那邊都是平民窟嗎?”
“是啊。”
男子的眼眸淡淡一沉,這邊和繁華的市中心不過就是隔了一條河而已,可是人們卻一邊生活在燈紅酒綠的熱鬧中,一邊生活在這種破敗的平民窟內。
孩子無法上學,生病無法醫治。
貧窮,疾病和未知的死亡簡直就是這裡的常態。
他沉吟一聲:“你一片規劃的時候留出一片地來。”
旁邊的工人似乎是知道了他的意圖:“可是,您拿下這塊地,耗了那麼大的心力,再這樣下去根本沒有一點點收益啊。”
男子溫潤的面容在眼光下柔和無比:“錢多了就得花,能爲他們做點事情,也算我的一份積德。”
因爲她曾經說過,希望這世界上不再有流浪的人。
他愛她的善良,這些都是他力所能及的事情,那麼就用她的名字爲這些人辦一點事情吧。
但願他所作的一切,能夠護她喜樂安康。
就在這時,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二個髒兮兮的小孩子,抱住了他的腿。
“爸比,爸比,你終於來接我們了。”
這個男人正是習蕭然,他早晨起來之後,看到自己和龔向勁躺在一張牀上着實嚇了一跳,本來以爲那個娘炮的男人一覺醒來會纏着他要他負責。
結果,那個平日裡孃的不行的男人,今天居然無比爺們的一腳將他踢了下來。
他便知道了,有些人做一些事情只是爲了掩飾心中的秘密。
而龔向勁只是選擇這一種。
“你們……”習蕭然以爲是平民窟裡跑出來的孩子,看着後面二個追的氣喘吁吁的二個大人,他眼睛裡的狐疑越發的濃厚。
目光落在二個孩子的臉上,已經髒的看不出模樣,但是二雙大眼睛卻烏溜溜的十分可愛。
而且,他們身上的衣服,絕不是身後那二個追來的人能夠負擔的起得。
當即,他嘴角一勾,絲毫沒有嫌棄他們二個身上的垃圾和味道。
一手抱起一個孩子。
“寶貝們,你們怎麼這麼不聽話瞎跑呢。”
“這位先生,這二個孩子……”
“這二個孩子是我的,有問題嗎?”
習蕭然臉上雖然帶着笑意,看向二個人的目光卻是冰冷的,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二個清潔員對視一眼,分明知道孩子不可能是眼前這位先生的,但是他們也只能點頭笑道:“我們是看這二個孩子瞎跑,想帶回去給他們洗一洗,既然是先生的孩子,那我們就走了。”
習蕭然把二個孩子放進後座。
然後從後備箱裡拿出二個漂亮的兒童座椅。
不要奇怪一個未婚的大男人車子裡面爲什麼會有這種東西,因爲從回國給夏知打電話,知道她有孩子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備下了。
沒有想到今天倒是給二個陌生孩子用上了。
“你們二個怎麼會到這裡的?”
夏小白剛要說話,就被夏大白一眼珠子瞪了回去。
夏大白嘿嘿一笑,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就到這裡了啊。叔叔,你能不能把我們送到警察叔叔那裡去啊。”
習蕭然微微一笑,看來這個孩子還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不可以輕易的相信陌生人,他倒是很好奇是怎麼樣的父母可以教出這麼伶俐的小孩來的。
“好,叔叔送你們去。”
夏小白拉着夏大白的手說道:“哥哥,這個叔叔也長得好看,不過我還是喜歡美美叔叔一點,你說美美叔叔會不會跟媽咪結婚。”
夏大白認真的想了想,聳聳肩:“媽咪要是跟美美叔叔結婚,就會有新的小朋友來我們家。”
夏小白睜着無辜的眼睛,問道:“那媽咪是不是就會不要我們了。”
習蕭然透過後視鏡看着二個孩子的表情,啞然失笑:“父母在任何的情況下都不會丟棄自己的孩子的。”
夏大白和夏小白的眼睛突然亮晶晶的充滿期待的看着習蕭然:“真的嗎?”
“可是我們的親爸比爲什麼不要媽咪,不要我們。”
二個孩子說完這句話,一張小臉蛋迅速的暗淡了下去。
習蕭然嘆了口氣:“或許,他有他的不得已。”
這句話,孩子根本聽不懂,與其是說給孩子聽的,不如說是安慰他自己的。
警署裡。
習蕭然將二個孩子交給了警察,就出門接電話去了。
“警察叔叔,你能不能借電話給我們,我們要跟媽咪打電話。”
警察拿出電話笑道:“小朋友,你們剛纔爲什麼不跟那個叔叔接電話啊。”
“因爲媽咪說了,不能隨便的相信陌生人,但是警察叔叔都是好人。”
警察拿出電話給了夏大白,然後出門倒水,跟同事打趣道:“今天送來了二個小朋友,挺鬼靈精。”
“你說小孩子?我記得山本警官那邊似乎是在找孩子啊。”
“你說山本俊一麼?明明是個中國人,非要取個日本名字。”
“噓,你小點聲,那都是組織的安排,據說他都是做臥底工作的。”
“管他呢,對了我去給二個小孩子做一個筆錄。”
“去吧去吧。”
屋子裡,大白拿着手機想了想:“小白,媽咪的電話號碼多少啊。”
小白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聲音甜甜軟軟的:“小白不知道。”
這二個孩子雖然聰明,但是某種方面還真是跟夏知如出一轍。
比如說記憶力。
夏知是一個連自己生日都記不住的人,連傅紹昕的電話號碼都是勉強記得好久還能記住的,並不是她沒有用心。
而是從小數學成績就沒有及格過的她,實在在數字方面有些弔詭的白癡。
而二個孩子出生之後,夏知就曾經虔誠的祈禱過,希望這二個孩子千萬不要像自己,結果……
你們都知道了!
“算了,媽咪說只要找警察叔叔就能幫助我們的。”
“夏大白,我先睡了,等媽咪來了你再叫我。”
夏大白不悅的敲了敲桌子:“我是你哥哥。”
“哦,哥哥,我睡了。”
“睡吧睡吧。”夏大白雖然語氣不耐煩,但是還是小心翼翼的替小白蓋上了帽子。
夏知坐在河邊,失神的等待着消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次轉動都像在她心裡割下深深的一道傷口。
這時,安靜的空氣中,忽然響起了手機的鈴聲。
夏知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快速的抓住電話,用力的按下,聲音已經因爲哭泣而顯得有些嘶啞。
“喂?”
……
黑色的跑車飛快的道路上疾駛,道路二旁的樹木在視線裡變成一條快速後退的灰色線條。
傅紹昕的雙手用力的握着方向盤,車內的氣氛十分的沉悶,夏知雖然哭過之後平靜了許多,看上去和平日裡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隻要二個人的視線一接觸,他就能感覺到夏知內心深處的憤怒。
“孩子,在哪裡找到了?”
傅紹昕有些艱難的開口,他知道這短短的一個晚上幾乎給夏知造成了致命的傷害,這也不難想象,因爲過去的四年,是由她一個人將二個孩子帶大的。
他不知道這四年她究竟經歷過多少次這樣的恐慌和痛苦。
傅紹昕將車開的太快,以至於有好幾次都差點造成車禍,哪怕是在那麼危險的剎那,夏知的雙眸依然平靜的可怕。
黑色的跑車穩穩的停在警署門口。
車剛剛挺穩,夏知就打開車門,快速的下車,推開了警署的門。
此刻,陽光溫柔的從天邊包裹而來,夏知推開門的瞬間,長髮輕輕的被帶起,她的身後是旭日溫暖的光芒,彷彿爲她賭上了一層柔軟的光芒。
習蕭然也看到了二個人,他走過去給傅紹昕打招呼。
傅紹昕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聽說孩子是你帶回來的。”
習蕭然眼裡也有驚詫:“原來是夏知的孩子。看來我跟她還真是有點緣分。”
傅紹昕的感激立刻消失殆盡,一副防備的眼神看着習蕭然,語氣有些孩子氣,彷彿是在跟誰賭氣似得:“孩子可是我的。”
習蕭然看着他這樣也笑了:“不過孩子認不認你可不一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