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和習蕭然走進空蕩蕩的辦公室,老李的那個位置整理的一塵不染,就像平時他的人一樣,一絲不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員工。
她的目光淡淡的落在辦公桌上的照片框上,小女孩的笑容甜美,女人的面容溫婉,老李站在一邊,笑的幾分靦腆。
夏知的鼻尖有些微微的酸澀,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去了。
習蕭然安慰道:“不要多想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效的線索吧。”
“好。”夏知強壓着心裡的情緒,手指緩緩的落在他最近做的報表文件夾上,輕輕將文件夾拿起,剛剛翻開時,就有一封信掉落下來。
夏知狐疑的蹲***子撿起那封信。
“辭職信?”
她看向習蕭然,開口道:“老李的工資待遇算是不錯的,既然已經做了十多年,怎麼會突然想到辭職呢。”
夏知感覺到疑點重重,卻也想不通,習蕭然劃過桌子上的所有文件,修長有力的指頭落在一張看上去薄薄的紙張上,然後準確無誤的將它拿了出來。
二個人的目光都是一變。
“她的女兒……”
“可是,發生了這種事情,他不是更加需要錢嗎?爲什麼想到辭職和死亡。”
“或許爲了賠償金。”
夏知臉色一變,她打開那封有些沉重的辭職信,上面只有非常簡單卻顯得異常濃重的三個字。
對不起……
這封辭職信,顯然是欲言又止。
這時,電話又響起,蕭昱生的聲音顯然非常的焦慮。
“夏知,公司的財務出現了嚴重的疏漏,現在稅務局懷疑我們有故意偷稅漏稅的行爲。”
“好,我知道了,我會處理了。”
“你不用擔心,這邊我處理的差不多了,你只需要查清楚公司裡有沒有內鬼就行了。”
“嗯。”
這個內鬼不用查,就已經昭然若揭了,是老李。
可是,他這樣做的理由,一定是爲了孩子,這幕後的人究竟是誰,既然老李選擇了死亡,一定是跟幕後的人達成了某種協議。
比如說……
爲她的女兒出醫療費。
目的就是爲了搞垮力天國際。
好狠毒的心思啊。
夏知和習蕭然同時都想到了這個點上,他們互相看了一眼:“找老李的女兒。”
其實她現在心裡並不好受,這個世界上有太多陽光抵達不到的地方,也有太多的悲哀和無奈,有太多像老李這樣的人,揹負着生活的重擔。
最終不得不選擇這樣一條路。
她不怪他,反而覺得是因爲自己的失誤,是力天國際的失誤,沒有關注員工的情緒和生活,導致了這樣的悲劇的發生。
如果她能早一點,如果週一的時候她就發現了不對,那麼現在老李一定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傅紹昕把公司交給了她,她就不能讓他失望。
不能。
夏知覺得那一隻無形的黑暗的手正慢慢的一點點的朝自己伸過來,而她卻絲毫沒有抵抗的能力,這樣的感覺讓她害怕,讓她恐懼,更加讓她憎恨沒有能力去改變這樣的事情。
“夏夏,不要擔心,我會陪在你身邊的。”
男人修長的身影投射在辦公室裡的地板上,頭頂的淡淡燈光籠罩着,溫潤的聲音讓夏知恐懼的情緒一點點的平復下來。
……
黑色的轎車在街頭行駛着,很快的轉了一個彎,消失在寬敞的馬路盡頭。
“叩叩叩。”
這裡是翼北的一處沒有開發的郊區,紅色磚瓦房子充滿了年代感,黑衣女子站在門前,輕輕敲響門。
很快屋子裡傳來一陣歡快的腳步身,隨之而來的是小女孩清脆的聲音。
“奶奶,應該是爸爸回來了,他答應我了,今天要給我買書回來的。”
“爸爸。”
小女孩穿着破舊的粉色衣裙,裙子洗的有些發白了,穿在她的身上,顯然已經有些小了,女孩雖然才九歲,可是已經出落的十分高挑,她臉上二個酒窩,皮膚因爲常年沒有曬太陽而顯得有些蒼白。
“爸爸,你回來了?”
門被打開,小女孩的笑聲撲面而來。
安以曼的眉頭皺了皺,她看到眼前這個鮮活的面容,眼睛裡的冷光一閃,像是吐着毒蛇的信子,充滿了危險的感覺。
“阿姨,你找誰啊。”
“我找你啊,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笑道:“我叫李鈴,鈴鐺的鈴。爸爸說因爲我媽媽的聲音很好聽,像鈴鐺一樣,所以我就叫李鈴。”
這時,屋子裡走出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老人拄着柺杖,眼睛看不清。
“鈴啊,外面是誰啊。”
“奶奶,是一個阿姨。”
“您好,我是老李的同事。”
“哦,是阿偉的同事啊,快請進請進。”
安以曼輕輕一笑,聲音溫柔可親:“我就不進來坐了,老李在加班,我是來接阿鈴的。”
……
夏知在檔案裡找到了老李的住處,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替老李把女兒安頓好,至於這個幕後操作的人,她一定要把那個人找出來。
這時,傅子婧也趕來了公司,她和夏知的身高體型差不多,夏知爲了能夠順利的出去,叫她過來,互相換了衣服,然後徑直走電梯下到了停車場。
果不其然,陳娟才一出門,就被一羣警察圍住了。
“夏總,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傅子婧沉默不語,越過幾個警察的身邊,繼續往馬路中間走過去,她偏頭看向一輛車從停車場裡緩緩的開出來,直到消失在茫茫的車海中,嘴角一勾,這才停下步子。
“你們找我幹嘛呢,要電話號碼也不帶你們這樣組團的啊,我可是結了婚了的人,雖然姐年輕貌美,胸大腿長的,你們也不要這麼熱情嘛,會嚇到我的。”
幾個警察看到她,臉色一黑。
“帶走,妨礙司法公正。”
“喲,你們離我遠點啊,我自己走,要不然我可以告你們調戲良家婦女。”
一個警察下意識的離她遠了一點,傅子婧滿意的點點頭:“瞧這個,悟性就不錯。”
“誒,我說你,看什麼看,小心我告你猥褻。”
警察:“……”
帶到警局之後,傅子婧痞痞的靠在椅子上,某種程度上,她和傅紹昕還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姓名?”
“我說,你是來搞笑的嗎?你把我帶來的不知道我叫什麼,我可以告你亂抓公民嗎?”
“性別?”
“我現在確定你就是猴子派來的逗比了,老孃這麼大一對傲然挺立的d杯波,你都色眯眯的盯了二十分鐘了,你問老孃是男是女?”
年輕的警官咳嗦了一聲,傅子婧的胸部本來就發育的格外的好,加上穿上夏知的衣服有點緊,所以就出現了這種噴薄欲出的效果,傅子婧這麼一說,警官也不好意思的挪開了視線。
不能怪他色眯眯,是她那一團實在是在眼前晃啊晃的,想不看都難啊。
“年齡?”
“不知道女人的年齡不能隨便問嘛?你想知道?想知道先告訴我你的月薪,是否有車有房,三圍多少,器大否活粗否,這些你都不告訴我還好意思找我問年齡。”
“……”
“結婚了麼?”
傅子婧身體往前一傾,一雙波濤洶涌送至警官面前,警官立刻偏頭,再也問不下去。
“喲,我就說你們幹嘛大費周章的把我弄來嘛,想必是想要脫單呢,抱歉我對你這款不敢興趣,還有下一個嗎?沒有的話老孃要走了。”
“站住。”
另外一個年長的警官眉目森嚴,一看就不是那麼好應付的。
“爲什麼要協助夏知逃跑,現在我們有理由懷疑力天集團的員工跳樓是一起有預謀的謀殺案,力天國際的財政出現了漏洞,所以你們爲了逃避法律的責任,讓一個人站出來,承擔全部的過失對嗎?”
傅子婧轉身,優雅的坐下來,翹起一隻腿,白皙的雙手拍的十分響亮。
“這位同志,我爲你的想象力點個贊,嘖嘖嘖,你以前是寫小說的吧,腦洞這麼大,我也是佩服啊。”
年輕的警官眼睛一亮:“你怎麼知道馬警官是學得編導學啊。”
“噗。”傅子婧笑出了聲。
還真是豬一樣的隊友。
馬警官瞟了一眼年輕的警官,他立刻噤聲。
“傅小姐,你不用插科打諢,現在請配合我們聯繫在逃嫌犯。”
傅子婧一聽。
開什麼玩笑。
她當即怒了,拍案而起:“你特麼憑什麼說夏夏是在逃嫌犯,證據呢,證據沒有你特麼說個毛線。”
傅子婧氣的不輕,拿着桌子上的資料就開始撕:“你們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人民的公僕,拜託把眼睛擦亮,把事情查清楚再說話,什麼爲人民服務,我看你們都是爲人民幣服務吧。”
年輕的警官看着暴怒的傅子婧,突然覺得這個女人真是英姿颯爽啊,他的眼睛都開始冒着金光,再說了,這個馬警官平日裡只會拍那個看起來猥瑣的上級的馬屁,怪不得姓馬,這個案子明明就是疑點重重,他卻這樣指鹿爲馬,說不定裡面有什麼陰謀。
馬警官被傅子婧激怒:“反了你了還,快點把這個女人抓起來。”
“誰敢抓她。”
一聲短暫而又有力的冷喝從警局大廳傳了過來。馬警官動作一頓,傅子婧就趁機逃出了他的牽制,將桌上一張看起來不起眼的紙,偷偷塞進了自己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