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問明瞭婉萱的住處之後,本來那個丫環還想帶着劉太守親自前去呢,可是劉太守卻讓那丫環回屋去了,並叮囑了不要把他今天來過的事情說出去,因爲他不想讓更多的的人知道今日他來過這裡的事情,尤其是不能讓逸辰知道。
片刻之後,劉太守敲響了婉萱房間的門。
屋內的婉萱前來開門的同時開口問道“是誰啊?”
門外的劉太守並沒有給出迴應,直到房門打開,婉萱才發現來的竟然就是這劉府的主人,隨即她就惶恐的怯聲問道“不知伯父前來所爲何事?何不命令一個僕人前來喚我?還勞您大駕親自過來。”
由於在先前跟着母親逃難的時候,婉萱最怕的就是士兵和官員了,如今看到劉太守獨自一人前來,嚇得她不光是語氣變了,就連說話的語句也變得板正了起來。
聞聽此言,劉太守不答反而輕聲問道“就你自己在嗎?那位叫語蟬的姑娘呢?”
“哦,您是來找語蟬姐姐的啊,她去哲軒哥哥那裡了,要不我去幫您把她叫回來吧?”婉萱聞言,急忙開口回答。
劉太守聞言,急忙開口說道“不用,我來就是找你的,咱們還是進屋說吧。”
說完,劉太守不待婉萱答應,就直接邁步進了房間。
聽到劉太守這麼說,婉萱本來是想出言拒絕的,可是想到自己本來就是在人家的地方,所以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來到屋裡坐下之後,婉萱就急忙給劉太守倒了一杯熱水,這幾個人裡,只有婉萱不喝茶,所以她的房間裡就只有熱水。
劉太守見婉萱放下了水壺,就開口說道“不用忙活了,我來找你就是要和你說些事情,說完我就走了。”
自從經歷了隱浪子那一次的事件之後,婉萱和陌生的男子獨處時就會感到害怕,剛纔對於劉太守的進入沒有反對,是因爲她相信逸辰,此刻聽到這樣的話後,她就更加放心不少。
“哦,伯父找我有什麼事?是不是關於逸辰的?”心理負擔放下之後,婉萱回答的也自然了許多。
“既然你這麼說,那有什麼話我就直說了,只是這些都只是我自己的觀點,意思就是這件事就是我跟你之間的,和別人沒有關係。”劉太守也就沒再做什麼遮掩。
“嗯,這個還請伯父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婉萱年紀雖小,但是豐富的閱歷使得她懂得了許多,知道劉太守的言外之意指的是什麼。
看到婉萱這麼明白事理,劉太守就直接開口說話了,“你是不是喜歡辰兒?當然,不管你們之間是怎麼認識的,我要問的是現在的結果。”
聽到這個問題,婉萱的心裡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可能就是紫菱讓她爹爹前來質問自己的,很可能還會通過一些條件的交換來讓自己放棄逸辰。”
想到這些之後,婉萱就試探性的問道“伯父,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有些聽不明白呢?”
通過劉太守這麼多年來看人的經驗,他知道婉萱很是聰慧,不可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是他同樣也擔心婉萱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因爲自己女兒喜歡逸辰的事,婉萱不可能不知道,劉太守就害怕她認爲自己前來找她是爲了自己的女兒。
鑑於這些原因,劉太守再次直接開口說道“不是,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問這事並不是因爲菱兒。實話對你說了吧,前幾日,胡人頭子石勒派了個使者前來,來是給逸辰提親的,那石勒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逸辰。”
聞聽此言,婉萱的臉色一下子紅了起來,不過瞬間就由紅變白,變紅是因爲尷尬,自己確實是誤會了伯父的意思,而變白則是因爲害怕,因爲胡人的殘忍她太是知道了。如果伯父所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麼她和逸辰的關係很可能就真的不能再有進一步的發展了。
劉太守見婉萱愣在了當場,沒有作出什麼反應,隨即接着說道“不是,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是不是對逸辰有心儀之情?”
其實根據婉萱的反應來看,劉太守就已經知道了,自己先前的猜測是對的,之所以再次出言相問,是爲了能夠讓她更爲清醒的看待這件事情。
果然,在聽到劉太守的再次喝問之後,婉萱從剛纔的震驚當中反應了過來。反應過來之後,她就開始皺眉斟酌思量這件事該怎麼處理,伯父此次前來又是有什麼目的。
經過短暫而快速的思考之後,婉萱開口說道“伯父,我想您也應該能夠看得出來,我對逸辰確實是有愛慕之情,這個我也不想對您隱瞞。只是我不知道您來找我說這件事,是希望我怎麼做呢?”
劉太守見婉萱直接問出了事情的關鍵所在,就開口說道“姑娘這麼聰慧過人,不應該不明白我來找你的意思。”
婉萱見劉太守這麼說,沉思了一下就開口說道“我知道伯父的意思,您看現在天色也已經快要黑了,我這個時候突然離開的話,很可能就會被別人懷疑,況且也找不出什麼合適的理由。
您看這樣行不行,明天早上,我趁着夜色離開,正好也不會驚擾到其他的人,當然,我會給逸辰留下一封書信,不會讓他着急擔心的。”
聽到婉萱這麼說,劉太守也在腦中思索了一下這件事的可行性,思量過後,他覺得婉萱說的也確實可行,隨即就開口說道“姑娘明智,就按你說的辦,只是你千萬不要讓逸辰有所懷疑,等下我會讓丫環給你送來盤纏。”
聞聽此言,婉萱急忙開口“不用了,盤纏我身上有,就不勞伯父破費了,萱兒謝謝您的好意。”
“窮家還講究富路呢,更何況你這又是了卻老夫的心願,表示一下也是應該的,好了,那你歇息吧,晚飯等會我會派人送來,今日外面雪大,就不吃聚餐了。”說完,劉太守不等婉萱繼續作答,就起身邁步出門離開了。
等到劉太守離開,婉萱兀自關上房門回到屋內坐了下來,坐下之後她就望着眼前的景象默默發起呆來。
在發呆的這段時間,婉萱的腦中慢慢開始浮現與逸辰相遇之後的點點滴滴,儘管他是在無意之下救的自己,但是他中毒之後並未傷害到自己卻是事實,同樣事後,婉萱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關於中了那毒所承受的痛苦,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他就會丟掉性命。
越是回想,婉萱的心裡就越是捨不得離開,可是想到劉太守說到的胡人公主,她就把這不捨的情緒和對逸辰的愛慕藏在了心底。
……
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劉夫人也把自己的往事講完了。
紫菱則是完全被母親所講的往事吸引住了,在母親講述期間,她也跟着不時的問上幾句,感嘆唏噓數聲,也曾爲母親遇到的好事高興的輕笑出聲。
到了最後,紫菱最大的感受就是惋惜,惋惜母親的遭遇結果,不過也同樣感到很是慶幸,因爲如果不是和爹爹的這般相遇,又怎麼會有現在的自己呢?
劉夫人在講完之後,停頓了片刻,然後這纔開口說道“現在你應該明白該怎麼做了吧?如果你真是喜歡辰兒的話,就不應該讓他爲難,因爲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能夠隨心所能決定的,他也是有苦衷的。”
紫菱也是從剛纔的氛圍裡反應過來,聽到母親這麼說,隨即就開口說道“多謝母親的諄諄教誨和悉心開導,女兒知道該怎麼做了,我不會讓您和爹爹爲難的,也不會讓逸辰爲難。”
聽到紫菱這麼說,劉夫人心中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跟着並未開口說話而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看到劉夫人此刻的模樣,紫菱的眼角又重新溼潤起來,只不過這次不是因爲逸辰,而是因爲母親的擔憂。而她並沒有去擦拭眼角的溼潤,而是直接上前又撲到了母親的懷裡,同時出言說道“謝謝母親,我以後不會再讓您這樣擔憂了。”
“傻孩子,我關心你還不是應該的,你還要跟我客氣啊?”劉夫人見女兒已經從愛情之中走了出來,隨即出言調侃,試圖讓她再高興一點。
果然在聽到母親的話後,紫菱破涕爲笑,急忙鬆手去擦眼角的淚水。
“好了,不哭了,走,跟我去見爹爹去,正好咱們三口坐在一起吃個晚飯。”說着,劉夫人就把紫菱拉了起來。
獨處在自己房間的逸辰,此刻他的心中全是對紫菱的擔心,他害怕叔母勸慰不了,紫菱再做出什麼傻事來,想到這裡,他就急忙起身出門去了。
可是來到門外,望着空中飛舞的雪花地上的銀裝素裹,還有那即將被雪花重新覆蓋的兩行腳印,逸辰就又停了下來,因爲他知道,現在自己如果前去看望紫菱的話,肯定會讓她誤會自己的意思。
就像是踏在這雪地上的腳印,經過新雪的覆蓋之後就沒了痕跡可尋,可是如果再有人前去踩上一腳的話,那印跡就會重新出現,還會是那麼的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