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酉時三刻,丹青急揚馬鞭,驅趕着馬匹快速的奔跑,他希望能夠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出去。
可是前行不遠,丹青就又收繮喝聲讓馬匹慢了下來,這並不是說他不着急出城了,而是忽然想到司馬玉還在車上,這般疾馳的話,一定會很是顛簸,所以他就把速度放慢了下來。
車上的司馬玉察覺到速度慢了下來,心裡知道丹青是關心自己,覺得很是感動。
雖然司馬玉知道事情緊急,但是她並沒有開口讓丹青加速,而是坐在車上享受着丹青帶給她的這一份感動。
司馬玉之所以會如此淡定,原來是她知道,即便是按照現在的速度,在約定的時間之前,他們也能夠趕到目的地。
原來司馬玉把約定的時間說的提前了三天。
……
這邊,石勒率衆在府邸的門外恭候着馬騰雲等人的到來。
因爲是隆冬,北方的季節又比不上南方,所以石勒纔會在不到酉時的時候就派人過去誠請衆人去了。
酉時三刻的時候,石勒遠遠的就看到了歸來的侍衛,後面跟隨的自然就是馬騰雲等人。
等來到近前,奉命前去請人的侍衛就下馬向石勒付了命。
先行下車的是馬騰雲父女,緊跟着下車的是逸辰、哲軒,再接着下車的是紫菱。
直到看見語蟬從車上下來,石勒的心裡纔算是安定下來,微笑着邁步上前和衆人打着招呼,邀請衆人一同進府。
隨同石勒一起恭迎衆人的還有石錦和都勒,石錦上前招呼着前來的三位姑娘,都勒倒只是在一旁默默陪同,並沒有過多的開口說話。
等到行至席間,衆人也都紛紛落座坐下。
算上前來做客的三位姑娘,桌上一共有五位女性,她們以石夫人爲首,依次在石勒的左側坐着。
雖然馬騰雲和逸辰都是貴客,但上首的位置卻依然是石勒在坐,右邊依次爲都勒、馬騰雲、逸辰、哲軒。
就在衆人剛剛坐好之後,下面的丫環就把美酒佳餚陸續的端了上來。
等待菜餚上齊的同時,石勒就吩咐了身邊的丫環爲衆人滿上了眼前的酒杯。
都勒爲西域番僧,無甚忌諱,所以石勒就把這一情況告知了在座的衆人,以免他們會對國師有所看法。
當然,這也就只是對前來的客人所說,家裡的人,甚至府上的人,乃至整個軍營的上下,都知道國師是不忌酒葷的。
聞聽都勒不忌酒葷,馬騰雲年紀頗大,場面經歷的也多,在其他的人還沒有從震驚當中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心中就泛起了疑惑,“不知道這和尚戒不戒色呢?如果連色也不戒,那他就只剩下一個光頭了,還能稱得上是和尚嗎?”
好像是知道在座的人裡,會有人有此疑問,就在馬騰雲思索的時候,石勒緊接着就又出言說明了,都勒也不是不近女色,只是不接近這一般的女子罷了,至於有個什麼標準,他就不得而知了。
聽到都勒連色也不戒,馬騰雲心中對其敬重的心態也就消失不見,被平常甚至是有點蔑視的態度取代了。
都勒可能是已經習慣了衆多的世人對其有所看法,也可能是因爲他的修行確實是已經老道有成。
不管是出於哪個原因,最後的結果卻是一樣的,就是都勒已經不是太過在意這些。
都勒雖然不在意那些東西,但是此刻也不免有些動容起來,還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察覺到都勒的異樣,石勒還以爲他這是生氣了,連忙開口對其解釋,“那個,國師勿怪,石某告知在座的諸位這些,只是爲了方便吃飯,以免等下鬧出什麼尷尬的事來。”
聞聽石勒言語,都勒收回了思緒,合十開口:“阿彌陀佛,老衲並不是因爲在意那些,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所以這才讓主上誤解了。”
都勒肯定是不會把自己感受到的異樣說出來的,因爲那個所牽扯到的是佛門的宗緣,和石勒並沒有什麼關係。
都勒只是能夠感受一絲模糊的氣息,並不能確定是不是自己苦苦尋找的那件東西,所以他的話音落下之後,也就瞬時恢復到了常態。
見國師並沒有怪罪的意思,石勒就舉杯邀請在座的諸位開始一起用餐。
用餐的時候,馬騰雲發現石勒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動作,言語上也是禮貌有加,就連對待語蟬也是如此。
有了這個發現,馬騰雲就在心中自問:“難道先前在客棧的時候,自己真的猜測錯了?石勒對語蟬並沒有動那方面的心思。”
“可是,不應該啊,根據自己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石勒絕對是對語蟬動了心的,可是他爲什麼會如此淡定、表現如常呢?”
可能是馬騰雲兀自出神太久,石勒舉杯來到他的跟前,拍打着他肩膀的時候,他才從沉思當中反應過來。
原來是石勒隔空叫着要和馬騰雲對飲,見他沒有反應,還以爲他已經喝多了,所以就離開座位走了過來。
反應過來之後的馬騰雲,就裝着微醉的樣子和石勒碰杯喝酒,一飲而盡。
看到馬騰雲忽然變得如此爽快起來,石勒就確定他是真的有些醉了,真的醉了。
其實石勒卻不知道,馬騰雲竟然是裝的。
不過在後續的碰了幾杯之後,馬騰雲是真的醉了,醉的都開始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了,這一次不是裝的。
時至此刻,在座的衆人也都吃得差不多了,確切的說是喝得差不多了,因爲在座的衆人竟然都流露出醉酒的姿態來,連那女性也不例外。
不過此刻卻是有兩個人是清醒的,那就是石勒和都勒兩人。
不過,確切的說,清醒的人是有三位,另外的那一位只是有些許清醒的意識,並不像石勒二人那般完全清醒。
這位處在半清醒狀態的人就是逸辰。
石勒並不知道逸辰還有清醒的意識,看到衆人相繼趴伏在桌上之後,他就叫來了丫環把夫人和女兒先行扶回房間休息去了。
隨後,石勒就又喊來了幾個丫環,吩咐他們把其餘的人也都扶回準備好的房間休息。
只是再後面,石勒開口讓人把語蟬單獨留了下來。
緊接着石勒又開口說道:“國師,你拿來的這藥物果然厲害,只是這解藥是不是真的如你說的那樣,吃下去就會很快甦醒過來,並且會感覺到渾身無力不能動彈。”
“阿彌陀佛,老衲豈會誆騙主上。”都勒聞言,起身擡手回答。
就在都勒回答完石勒的問題之後,他突然再次開口說道“等等,你們先把這些人放下,按照次序依次把他們扶走。”
原來是都勒想起了起初感受到的那一絲模糊的氣息,他認爲那件東西很可能就在這在座的其中一個人的身上。
伴隨着都勒的聲音同時響起的還有另外一道聲音,“沒想到你竟然會做出這等齷齪的事來。”
伴隨着話音的落下,逸辰從座上站了起來,剛纔的那道聲音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不光是石勒,就連都勒也是沒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夠在吃了那藥之後,還能夠清醒地站起來。
都勒是根據逸辰起身時所說的話,判斷出了他此刻還有清醒的意識存在,他肯定是聽到了自己和主上之間的對話。
看到逸辰竟然醒着,石勒就舉目向都勒望來,意思是詢問他這是怎麼回事?又該怎麼解決?
此刻,都勒卻是沒有去注意石勒的動作,而是全神貫注觀察着逸辰的情況。
都勒自我的認爲,逸辰之所以不會中毒昏倒,很可能就是因爲那件東西就在他的身上。
此刻旁邊的丫環,在聞聽都勒的言語之後都停了下來,尤其是在看到逸辰突然站起來的時候,她們全部停下望向了石勒,詢問接下來究竟該怎麼辦。
石勒見狀,知道等下可能會發生爭鬥,即便是沒有爭鬥,接下來的情形卻也是不能讓這些下人看見,所以就開口讓她們先行退下了。
那些丫環得令之後,都匆忙的退了出去。
等到丫環全部離去,都勒開口說話了,“阿彌陀佛,施主竟然能夠在服藥之後還能夠清醒不倒,不知道方不方便把原因告訴老衲。”
聽着都勒這商量的語氣和言語,逸辰卻知道他根本就沒有商量的意思,如果自己不回答他的問題,那麼接下來他就會動手了。
即便是知道都勒會動手,但是逸辰卻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保持清醒的狀態,確切的說應該是半清醒的狀態,因爲此刻他感到更加迷糊了一些。
見逸辰久久不語,石勒試探着插嘴說道:“國師,這個有必要知道嗎?您直接出手把他制昏不就得了,制服也行。”
雖然逸辰知道了自己的陰謀,但是他畢竟就快成爲自己的女婿了,所以石勒並沒有動殺人滅口的心思,只是出言讓都勒把他制服。
逸辰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逐漸的模糊,就伸手使勁晃動着哲軒的身體,希望能夠把其叫醒過來,畢竟這語蟬對他來講是最爲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