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任飛揚出言點破,丹青也就不再遮遮攔攔了,直接開口回答:“是啊,我確實是有一件事想要求你幫忙,就是不知道飛揚兄會不會答應。”
“丹青兄,你說這話可就見外了,把我當成外人了不是,有什麼事你僅管說,只要是兄弟能夠做到,就一定不會袖手不管。”聞言之後,任飛揚爽快的開口。
且不說丹青所求的是什麼事情,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任飛揚也不會不答應啊,就像是自己當初央求同行那樣,現在也算是都坐在同一條船上了,就更是沒有必要見外了。
也正是因爲想到了這些,任飛揚纔會在丹青未曾說出何事的情況下,就爽快的開口答應下來。
見任飛揚都這麼說了,丹青反而是猶豫了起來,不過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他還是直接開口將所要求的事情說了出來。
丹青之所以會經過短暫的猶豫之後,方纔把事情說來,原來他要說的這件事就是,讓任飛揚幫忙向地府的人打探下,看看是不是能夠探聽到關於莫明的消息。
原本丹青是不想讓司馬玉聽到這件事情的,但經過仔細的斟酌考量之後,他決定對於司馬玉不予避諱,甚至也可以說成是故意讓其知道。
就是因爲,與此同時,丹青想通過這件事向司馬玉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他心裡已經有人,希望其不要再繼續在自己身上浪費感情,即便那感情是真摯的。
可越是真摯,丹青就越是覺得承受不起,心中便會覺得深深的愧疚,與其讓兩個人都處在這痛苦當中,還不如直接表明態度,希望司馬玉能夠心領神會的退去。
就是這樣,丹青在確定司馬玉能夠聽到的情況下,和任飛揚繼續交談着。
不光是司馬玉,就連任飛揚聽了丹青所說的事情也是感覺很是驚訝,因爲他萬萬沒有想到,丹青竟然是已經結過婚了,連妻子也是在不久前就離開人世了。
原本,任飛揚心裡就一直認爲,丹青和與其同行而來的司馬玉是一對呢,尤其是在見過司馬玉的癡情表現之後,最能夠說明這點的就是救丹青脫離困境的事情了。
可是現在,任飛揚卻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發現並不是如自己想象的那般。
心及於此,任飛揚就扭頭向身後望去,雖然是有車簾擋着,他好像是能夠透視過這車簾,直接看到司馬玉憂傷的模樣,隨即爲之喟嘆一息。
任飛揚從未經歷過愛情,自然也就不會懂得,更是不能理解,愛情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呢?
當然,這些內容也就只是在任飛揚自己的腦海裡盤旋,久久未曾落下,散去,卻也是未曾說出口,尋求答案。
丹青說完之後,就一直豎耳傾聽着身後的動靜,眼睛卻是在注視着任飛揚的動作,看他是什麼樣的反應。
司馬玉雖然是聽到了車外的言語,她卻是並沒有發出任何動靜,這些事情並不是她第一次知道,她心裡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一直等下去,只是這一點丹青並不知道。
沒有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任飛揚的動作卻是被丹青盡收眼底,等到他收首前往的時候,丹青再次開口了,“怎麼樣?不知道這件事情飛揚兄能幫忙嗎?”
在腦海裡思索完兩人的感情問題,任飛揚就轉而考慮起丹青所求的事來,他雖然是知道自己能夠聆天聽地,卻並沒有和天庭或者是地府的仙人打過交道。
所以,對於丹青所求的這件事情,任飛揚同樣是心裡沒底,他這纔會皺眉思索沒有及時回答。
如今聽到丹青的再次相問,任飛揚便使用並不確定的語氣說道:“這樣的事情我還真沒有做過,所以不知道能不能和那地府的人聯繫的上,不過我可以試一下,如果不是太急的話,就等到了前面的歇腳點再行打探,你覺得怎麼樣?”
聞聽任飛揚答應下來,丹青的心裡就萌生起了希望,希望他的這種能力真的能夠與地府溝通,從而探聽到有關莫明的一些消息。
雖然是任飛揚提出等上一段時間,感到前面的歇腳點再說,丹青卻也是沒有反對,在這之前那麼多的日子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會兒。
之所以不急着要求任飛揚馬上探聽,丹青害怕會沒有結果,或者是得到一個他不願意接受的答案,要真是那樣的話,就還不如現在這樣呢,最起碼心中還有所期盼。
因爲那馬匹所吃草料的剩餘的力氣還沒有耗盡,加上任飛揚那如脫籠之鳥般的感覺還沒有完全消失,這馬車很快便停在了一個極小的小鋪門口,確切的來說應該是旁邊,因爲這個小鋪竟然小的連門都沒有。
這小鋪就只是簡單的搭葺而成,地方顯得有些小,但在這管道之上所起的作用卻也是不小,同樣老闆從中所獲的利益也很是客觀,尤其是在這亂世紛爭的年代。
因爲是地處雍州和冀州相通的官道之上,雖然是開個這樣的小鋪,這其中卻還是有着很大的風險,尤其是目前的這一全局形勢,這北方的地區大部分都被胡人佔下了,雍州和冀州就屬於被佔的部分。
看到馬車行來,小鋪裡馬上就有一位年輕的夥計出來相迎,拉過馬頭的繮繩,將其牽引到了拴馬的地方。
突然看到這樣一位年輕壯實的男子在這出現,丹青還覺得有些奇怪,還以爲這裡是一個黑店呢,就當下的形勢而言,凡是青壯的男子,哪個不是被軍隊徵去當兵打仗去了,怎麼可能會在這小鋪當夥計呢。
不過隨着後續的發現,丹青也就釋然了,那年輕壯實的夥計竟然是個跛子。
因爲有所瞭解,所以丹青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夥計肯定是在征戰當中受傷導致跛腳的。
雖然是從軍受傷致殘,卻仍然要在這樣一個小鋪當夥計,可見這胡人是有多麼的殘忍,漢人爲其征戰受傷,竟然連撫卹金都拿不到。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這個跛腳的夥計正是一位漢人,並且是他還活着,如果他是作爲漢人的兵卒致殘流落於此,是絕對不能活命的。
對於這些,對於胡人的殘忍,丹青雖然是已經有所瞭解,而且還了解的很是深徹,不過看到眼前的這種情形,心裡還是
不禁涌現出一股傷感的情緒來,爲了這個跛腳的夥計,更多的卻是爲了處在當前形勢下的這些漢人。
雖然不能說是心有靈犀,但根據表面的神情動作,司馬玉卻是能夠看透丹青的心思。
所以,在下車之後,司馬玉就來到先她下車的丹青身旁,在伸手拍打其肩膀的同時開口說道:“別想那麼多了,你不是聖人,雖然是讀了聖賢書,懂得了其中的道理,這救濟天下蒼生於水火的擔子卻不是你能夠擔的。”
可能是覺得這些話有些看不起丹青的意思,隨即司馬玉就補充着說道:“最起碼現在你還不能承擔起這樣的天下大任,若是努力,若是有幸,或許以後會有機會。”
司馬玉所說的這些話,安慰的成分居多,至於其內容,她並沒有想到,丹青終有一天真的走到了那一步。
不光是丹青,就連任飛揚也是一樣,他和胡人打過的交道也是不少,自然知道其中的情況,所以對那跛腳的夥計也是極爲同情,根據他從夥計手裡搶過繮繩,親自把馬匹栓到那木樁上的舉動就可以看出,拴好馬匹之後,他還給了那夥計一筆不菲的賞錢。
等到這邊司馬玉拉着丹青落座,那掌櫃的就屈身媚笑着開口詢問他們需要一些什麼。
其實在這馬車剛一出現的時候,尤其是在看清車上乘坐的全是漢人之後,這掌櫃的心裡早就了開了花。
如今還敢在這官道上乘車趕路的,且不說非富即貴身份如何,其身上所帶的銀錢卻是肯定少不了的。
所以掌櫃的纔會讓夥計出去相迎,他自己也是在司馬玉拉着丹青快要走到小店的時候迎了上去,隨後就一直屈身微笑的跟隨着。
丹青一行三人是趁着夜色從那茅屋離開的,如今趕到這個小店,天色也已是大亮了。
雖然是天色大亮,但啓行趕路的人還沒有趕到這個小店的呢,丹青這一行三人算是小店的第一撥客人。
對於掌櫃的這種卑躬屈膝的角色,丹青和司馬玉也是見得多了,雖然是心中有所厭惡,但也同樣理解,他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也是迫不得已,迫於生計。不然,會有哪個如此輕易地就將尊嚴放下了呢?
原本任飛揚和丹青說好,到了這第一個落腳點就幫他探聽消息呢。
可是,任飛揚在看了一下這小店的情況之後,隨即就開口和丹青商量:“丹青兄,你也看到了,這裡竟然連個單獨的房間都沒有,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再說吧?”
此語一出,丹青並沒有感到驚訝,那掌櫃的反應卻是極爲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