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哲軒是還想告訴他‘別忘了在那裡留信,一封。’因爲這件事不能爲外人所知,所以不能大喊,望着慧真消失的身影,也就只好作罷。心裡希望“中途千萬不要出現什麼意外就好。”
如今送散佈消息信的事也解決了,哲軒這才把心放下來一半,由於自身的修爲有限,整件事如果要他自己來完成的話,還真是不能夠做到。
眼下解決了送信的問題,爲了避免以後被懷疑,哲軒去藏經閣找慧能主持去了。
哲軒來到藏經閣也只是和慧能簡單的見了一面,說的都是一些生活常事。說了幾句之後,哲軒見目的已經達到,就開口告辭返回菜園去找語蟬了。雖然現在天色還早,但是他還是希望能夠早點兒見到語蟬。
這邊,慧真提氣御空疾速前行,朝第一個目的地幽州飛去。
此時,晉室剛剛南遷,胡人雖然已經攻克佔領了這些慧真要去的州郡,但是政權尚未建立,所以慧真在前往的途中不時還可以見到小股士兵的掃蕩激戰,由於這些並不是他所要管的事情,所以也就沒有停身落下干預,而是一心直奔目的地而去。
天下大亂,雖是出英雄之時,但是慧真知道自己作爲佛門修行之人,這些都不是自己該插手的事,特別是現在還有正事要做。
一路還算順利,到了第二天未時,慧真已經身在幷州,他正是剛從雍州趕來。這一路他幾乎沒做停歇,一路奔襲,總算能趕在預計的時間內把任務完成了。
渡劫之人幾天不吃東西,對身體並沒有什麼影響,所以他在到達前面幾個州郡的時候,都是把信留下就走,眼下看到時間充裕,他把幷州的信送出去後,就在旁邊找了個麪食攤位坐了下來,準備吃點東西。
由於慧真每到一個州郡,都是先把熱鬧客棧的信送了,所以,此刻他就在這些販夫走卒雲集的地方吃飯呢。亂世之中尋常之人雖然尚且不能果腹,但是人與人之間的交換卻並沒有因此斷絕,較之以前,沒有絲毫遜色。
“求求您,就買下這個孩子吧,她已經過了豆蔻年華,客官,求求您……”
“豆蔻年華?你騙鬼呢。”
“客官,您別走啊,價錢可以再商量的,客官……”
正在吃麪的慧真,被旁邊傳來的聲音吸引,轉頭看了過去。便看到旁邊一位婦人正拉着一位中年男人的衣袖在那裡央求,可能是要那男子買下她的孩子。那位婦人旁邊的地上坐着三個孩子,兩個在垂髫年紀,另外一個女子可能就是要賣的那個,可是再怎麼看也不會過豆蔻年華,明顯是這婦人怕孩子沒人要,就謊報了她的年齡。
慧真看到那男人甩袖去了,那婦女便重新返回坐在那裡等待,看到那三個孩子望着這個攤位的表情,慧真最後還是忍不住了,便掏出銀兩又要了四份面,指了指婦人那邊,讓店家給他們送去。
慧真的面也已經吃好了,他便起身來到這位婦人面前,從懷裡掏出二兩銀子遞給那婦人,那婦人惶恐的接過銀子之後,一個勁的對慧真磕頭感謝,“謝謝,謝謝,您真是活菩薩降世啊,您……”
慧真看到這位婦人接過銀子之後,朝自己拜謝,嘴裡的話語對菩薩有冒犯之意,就急忙開口阻止了她,“阿彌陀佛,出家人慈悲爲懷,施主切莫放在心上,只是這孩子年紀還尚小,你還是……”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本來他是想說,讓那婦人想其他辦法呢。可是身處亂世,耕不穩時,還要受胡人掠奪,她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麼辦法啊?
這時,正好那飯攤的老闆帶着夥計把面端了過來,老闆在遞給那婦人面的時候說道“這面,是這位高僧買下送給你們的。”說着,扭頭看向慧真,向那婦人示意正是此人。
慧真看到那婦人,接過面之後放在地上,拉着三個孩子感謝他。
慧真一看這架勢,急忙開口“你們還是快些吃麪吧,貧僧也只能解你們的一時之憂。哎,阿彌陀佛。”說完,他嘆氣念聲佛號就離開了,他只希望,自己離開之後,那個孩子能夠逃脫被賣的命運。
望着慧真離去的背影,那婦人忽然喊道“還望大師告知法號,容小女子銘記恩人施救。”
慧真聽到後面傳來的聲音並未停下,只是又唸了一聲“阿彌陀佛。”隨後他就加快速度離開城郡,待到城外凌空向盛樂的方向飛去。
“哎呀,這個小姑娘不錯,什麼價錢啊?”正在吃麪的婦人面前,忽然多了一位臉色陰晦像是有病的書生,正開口詢問價格。
原來這位書生爲蛇精所化,名叫尹豪郎,號稱隱浪子,自詡風流倜儻,外界則是稱他爲淫/浪子。此人好處子幼/女之體,但必須是純陰之體,雖然純陰之女略微少見,不過死在他手中的女子也已不在少數,想取其性命者大有人在。
此蛇精雖然沒有多少年頭,修爲也才只是脫胎步雲鏡,但是一身修爲卻是玄妙非常,尤其是脫身藏匿之術,更是無人能及,仙位之下,幾乎無人能夠降住他。
隱浪子在這位婦人央求那位客官的時候就來到了這裡,只是他感受到了慧真的存在,所以一直未曾露面。雖然慧真抓不住他,但是他會的攻擊法術有限,一旦交手就只有逃跑的份,但是好不容易纔碰到一個純陰處子的女子,他可不想就此放過,這不他就一直等到慧真遠去,纔敢露面。
那婦女雖然剛剛得到慧真贈與的二兩銀子,但是這並不能解決她的生活困境,此刻聽到有人詢問,就幾口把碗裡的面吃了大口嚥下,這才拍着胸口開口“公子既然看上了,就出個實底價格,不知道公子買回去,準備作何用?”
通過先前這位婦人的表現來看,她也是受過教導,是個知書達理之人。但是由於丈夫戰死,家園被毀,爲生活所迫,才變得如此模樣。
環境真的能夠改變一個人,如果說有人能夠經受住考驗,那隻能說環境還沒惡劣等到一定程度。
隱浪子聽這位婦人的口氣,知道她只是爲了錢,再說他也不缺錢,所以就開口說道“我出五十兩銀子買這姑娘,怎麼樣?”
“啊,五十兩,我沒聽錯吧?”那婦人驚恐的捂着自己的嘴巴叫道。
時在當下,賣兒賣女,賣妻賣子者不在少數,每個大的州郡都有專門的人市交易。但是貌美賢惠的年輕女子,也不過三十兩足夠。這位公子竟然出五十兩來買自己的女兒,怎能不讓這位婦人吃驚。
驚訝過後,這位婦人忙着說道“好,好,願意。我女兒真是好福氣,遇到貴人了。”說着這婦人便給隱浪子下跪拜謝。
隱浪子見這婦人答應,便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扔給了她,“這裡面的銀子五十兩隻多不少,都給你了。”說完,他便上前牽住那位小姑娘的手,拉着她離開。
那小姑娘臨走的時候,只是木然回頭看了一眼,眼中沒有興奮,沒有絕望,沒有不捨,沒有親情。造成她這樣的原因,就是她經歷了太多這個年紀不該經歷的東西。
“萱兒,娘對不起你,希望你不要怨恨娘,娘也是沒有其他辦法了啊,要不是……”說着,這位婦人抱着剩下的兩個孩子大哭起來。
“身爲人母,此舉當誅,罷了,一切也並不全是你的錯。”此時一位青衣公子低語着從旁而過,尾隨跟在隱浪子身後。雖是低語,但飽含凌然正氣,那婦人聽在耳中,也是心如針扎。
這位青衣公子姓石,名喚,逸辰,現居幷州,祖籍徐州。習有少許法術,也在紅氣巔峰之鏡,和隱浪子不分伯仲。
逸辰之所以追隨隱浪子,是應幷州太守之邀,幫忙緝殺淫賊隱浪子。先前兩人也曾交手數次,不過都奈何對方不得,隱浪子因爲害怕他有援手,所以藏匿溜走。
追了隱浪子那麼久,石逸辰知道這人極好純陰處子之女,把隱浪子追丟之後,他就來到人市守株待兔。沒想人市裡還真有這樣一個姑娘,所以他就在這裡守候了下來。
這不,今日終於等到了隱浪子前來,由於直接動手,自己擊殺不了他,所以逸辰準備待機而動。逸辰同樣知道,他一旦找到合適的女子,就會尋找地方行那齷齪之事。逸辰就打算在他放鬆警惕的時候,給於致命一擊,所以這才只是在後面遠遠的跟隨。
“你多大了?叫什麼名字啊?”路上隱浪子開口詢問手裡剛買的小姑娘。
“你把我買來,想讓我做什麼?”那小姑娘聽到問話之後並未答話,而是反問於他。
聽到小姑娘的問話,隱浪子心說“小姑娘看着年齡不大,倒還挺機靈的嘛。”
想到這裡,隱浪子也來了興致,就停了下來,然後俯首笑着對她說道“那你希望我讓你做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