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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
崔蘅聽完玉簪的轉述後,片刻都沒有停頓,直接命丫鬟取了一沓硬黃紙,前往榮壽堂的正堂。
“阿婆,這是我抄寫的《難月文》,一共九十九遍,您看看,可還使得?”
崔蘅給老行了禮,便隨意的跪坐在老人家的榻前,雙手將一沓書寫工整的經文捧給老。
“嗯,很好,阿蘅很用心,字寫得也好。”
老接,見崔蘅是用最正宗的硬黃紙抄寫,且每一張字跡工整,一看便是用心抄寫的。
她讚許的點點頭,笑着說道喬木見了,定會高興。”
蕭南的產期就在下個月,隨着產期的臨近,老也好,大公主也罷,都開始命人抄寫難月文,並按時去寺廟上香,而且也開始有計劃的減免名下田莊的田租。
做這麼多,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蕭南能平平安安的產下男丁。
只不過,願望是一回事兒,現實又是另一回事兒。老剛跟崔蘅說了沒兩句話,門外便傳來有些雜亂的腳步聲。
老心裡咯噔一下,揚聲問道外頭是誰?發生事了?”
一個碧衣小婢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來到門邊便一頭磕在地上,急聲道回老的話,娘子忽然肚子痛,急需請太醫來診脈。”
老先是嚇了一跳,疾聲追問,“會肚子痛?可是要提前生產?還是——”摔倒滑到了?
小婢女擡起頭,答道婢子也不,玉竹很擔心,直說娘子腹痛,具體如何,還要請太醫診斷。”
經過片刻的驚慌,老又靜下心來,她猛然不對勁:咦?蕭南不舒服,她大可直接命人去請太醫,爲何遣個小丫鬟來,話裡話外竟是求她這個子派人去請太醫,這、這是回事?
難道她們小兩口發生爭執了?還是又有人給蕭南找麻煩?
老多精明的人呀,一下子便猜到了問題的所在——蕭南這是來請她‘主持公道’呀。
崔蘅在一旁,見老臉上神色莫名,她記着蕭南的囑託,忙提醒老阿婆,也不阿嫂哪裡了,不如兒去看看?”
老猜到了事情另有隱情,反而鎮定下來,她拍了拍崔蘅的手背,緩聲道嗯,喬木現在情況特殊,丁兒都不能馬虎。走,咱們一起去看看。”
“是,兒扶您!”
崔蘅也沒有廢話,直接站起來,彎腰攙着老的胳膊,同裘媽媽一起,扶着老人家出了正堂。
臨出門前,路過那小丫頭的時候,老說了句趕緊命車馬房的人準備馬車,再去隔壁請寫個條子,免得外頭宵禁了,太醫進不來。”
“是,婢子遵命!”
小婢利索的磕了個頭,麻溜的從地上爬起來,一溜小跑往後院馬廄跑去。
老這邊,則加快腳步,匆匆趕到葳蕤院。
進了正院,老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顫巍巍站在一旁的楊婥,心裡暗忖,這是誰家小娘子,瞅着倒也有幾分眼熟,應是崔家的姻親。
不過,她這會兒急着去寢室,並沒有心思關心其它。
崔蘅也看到了楊婥,草草打量了她一番,見這位表果然一副弱柳扶風、嬌弱不堪的樣子,心裡有幾分理解蕭南爲何這般戒備——這般柔弱的女子,就是她這個同爲女子的人瞧了也覺得可憐可惜,更不用說男人們了。
這些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崔蘅扶着老來到了蕭南的正寢室。
還沒進門,老已經喊上了喬木,喬木,你了,阿婆來了,你別害怕。”
話音方落,崔幼伯迎了出來,見老一臉焦急,忙接過裘媽**手,攙着老,安撫道阿婆別擔心,娘子無大礙,方纔喝了盞燕窩粥,現在已經好多了。”
老並沒有因爲崔大的這番話而停住腳步,依然大步往裡走。
來到牀前,見蕭南擁被而臥,老的坐在炕邊,低頭仔細看了看蕭南的臉色,見她的氣色還好,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嘴裡不停的道佛號阿彌陀佛,菩薩保佑,沒事就好啊。”
蕭南見老急匆匆的趕來,面帶愧色的說道都是喬木不好,驚着阿婆了吧?無小說網不少字”
老嗔怒的拍了拍她的手臂,道淨渾說,我又不是紙糊的,哪兒就嚇壞了?你現在的身子最重要,你呀,也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只管把身子養好就成。”
蕭南掙扎着坐起來,連連應是,“喬木省得,阿婆放心。”
崔大剛纔已經從蕭南嘴裡,因爲蕭南忽然肚子痛,衆丫鬟驚慌之下跑去回稟了老,這才驚動了老人家。
這會兒蕭南已無大礙,卻勞煩老跑來探視,確有不妥,他忙替蕭南解釋娘子也是這些日子太勞累了些,腹中胎兒也受了牽累,這才……阿婆放心,孫兒已經命人去請太醫了,待會太醫來了,再給娘子好好診診脈。”
老不聽這話還好,一聽崔大這麼說,她立刻板下面孔,不悅的問道你也喬木辛苦?哼,你若真,爲何還爲了些瑣事讓喬木操心?”
老終於想起剛纔眼熟的女子是誰,竟是大侄兒的外甥女,楊家的那個‘病西施’楊婥。
緊接着,老便蕭南爲何把弄來了。她雖上了年紀,但外頭的消息還是非常靈通,前兒她也瞧了邸報,楊家三郎補了梁州的缺,不日將攜家眷赴任。
而楊婥的情況,老有所耳聞,如今見她來了家,也能猜得出鄭氏打的算盤。
唉,真是個沒腦子的蠢貨,老不大這是更年期延遲、還是老年癡呆症提前,才六十的人就開始辦糊塗事兒。
現在是時候?
蕭南有孕,分娩在即,她不想着求神拜佛保佑蕭南生個健康的男丁,反而弄些亂七八糟的事兒讓蕭南心煩。
難道大就吃定蕭南會忍下這口氣?難道她不大唐還有個詞兒叫‘和離’?難道她不清楚大唐的妹紙是怎樣的彪悍與開放?難道她沒聽說過叫‘人盡可夫’?
人盡可夫的原意並不是貶義詞,而是指任何男人都能拿來當。
大唐也不是明清,女子和離改嫁是很平常的事兒,在加上蕭南的郡主身份,她沒養幾個小白臉就已經給崔家面子了,大居然還幻想蕭南會忍氣吞聲的做小?!
崔大聞言,羞愧得滿臉通紅。現在他也發覺太沖動了,只顧着孝順阿孃、疼惜表妹,卻忽略了的娘子。
如今被老點出來,他更覺沒臉見娘子。
崔蘅見終於到表現的時候了,輕笑着幫崔大說好話,“阿婆就別罵堂兄了,堂兄這麼做也是爲了顧全親戚的情分。剛纔我就看着楊家眼熟,沒想到竟是名譽京師的楊家女詩人,呵呵,如今來了咱們家,我可要和人家多多親近。”
說着,崔蘅似是想到了,用略帶祈求的語氣對老說阿婆,既然楊家不能隨父上任,所幸就留在咱們家吧。不瞞您老人家說,自從三去庵堂禮佛後,棲梧院就剩下孫女兒一個人住,偌大個院子,着實空曠了些。孫女兒也傾慕楊家的才情,不如就請楊家住在棲梧院吧,跟孫女兒做個伴,好歹也讓我沾沾大詩人的才氣兒。”
一番話說下來,別人還沒覺得怎樣,崔大眼睛卻是一亮——對呀,棲梧院原本就是崔家未出閣小娘子居住的地方,表妹住進去最合適,又有四這般穩妥的人相陪,表妹也不會覺得無聊寂寞。
而娘子呢,也好安心養胎,似今天這樣被累得腹痛的情況也不會再發生了。
想到這些,崔大連聲說好四這個建議極好,表妹是個喜靜的人,四也是個穩妥的女子,你們做鄰居最合適。”
老的目光在蕭南和崔蘅身上掃過,此刻,她這才明白爲何崔蘅會這麼巧的跑去看。
蕭南並沒有表態,而是略帶遲疑的說道這個法子好是好,不過大伯母那邊——”
崔大看出蕭南的爲難,心知蕭南‘敬重’婆母,不敢違逆婆母的吩咐,他忙拍着胸脯說娘子只管放心,大伯母那兒,我去說!”
見此情況,老心裡更明白了,不過也好,蕭南肯花心思在崔大面前表現,證明她還在乎崔大,應該不會因爲不着調的鄭氏而厭惡崔大、進而怨恨整個崔家。
老雖有糾結,但對此還算滿意。
大卻極不滿意,她明明安排的很好,到頭來,阿婥竟又被塞回了榮康堂,這、這算回事?
“阿孃,娘子分娩在即,實在沒有精力照看錶妹,不過她已經從的私庫裡取了許多名貴的藥材送給表妹……娘子還說,以後待她生完孩子,定會好好照顧表妹的。”
崔大苦口婆心的幫娘子解釋,唯恐阿孃怪了蕭南。
殊不知,他越是這般,大越討厭蕭南,只見她狠狠的捶了捶身側的隱囊,恨恨的說道好,好個賢良淑德的郡主娘子,只是不知她這賢德是真,還是是假!”
其實,大已經給蕭南的賢良定了義,她是假賢德、真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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