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你真的沒事兒?”
阿晼拉着繮繩,正欲上馬,看到蕭南不是很靈活的上了馬(胖妹紙運動什麼的,傷不起呀),心裡擔心,又追問了一句。
蕭南坐在馬背上,從侍婢手裡接過盛放馬球杆的烏皮筒,將之掛在馬鞍上,從中抽出一根,輕輕揮了揮,找了找感覺。
聽到阿晼的話,微微一笑,笑容裡滿是自信,“真的沒事兒。”
她只是許久沒打馬球了,但出了月子後,爲了恢復體型、更爲了鍛鍊身體,她每日都抽出一兩個時辰在桃源裡騎馬。
另外,她座下這匹紅馬是純種的大宛駒,王佑安去西北販馬的時候特意花大價錢買回來送給她的。
蕭南收到後,直接將它放養到桃源裡,小傢伙是吃着桃源的草、喝着桃源的山泉水長大的,靈氣十足。速度和耐力遠超過同種的良駒。
再加上蕭南每日裡與它親近、磨合,她與紅馬的默契度十足,上了馬球場,即便受到攻擊,小紅馬也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來護主,而不會像普通馬那般出現驚馬狂奔的情況。
馬術好,再加上有良駒,蕭南的馬球打得或許成績不太好,但絕不會吃虧。
此時,平安郡主也上了馬,她控着繮繩,緩緩踱到蕭南身側,笑得有些虛假,故作關心的問道:“表姐,準備好了嗎?”
蕭南轉過臉,綻開燦爛的笑容,“呵呵,早就準備好了。倒是表妹的身子向來不是很好,待會兒上了馬球場可不要勉強呀。若是有什麼不舒服,直接說出來就好,咱們這場比賽原就是姐妹間的玩鬧,勝負並不重要,切莫因此而傷了表妹的身體呀。”
蕭南的語氣很真摯,音量也很大,不但雙方的隊友聽到了,就連跑來鼓勁兒、加油的貴婦們也聽到了。
有些貴婦聽了蕭南的話,下意識的瞄向平安,見她果不如其它貴女那般豐腴,小臉瘦得只有巴掌大,身上的黑色緊身胡服更顯得她身子骨瘦弱,也都紛紛點頭,表示同意蕭南的話。
有些人還小聲議論,“襄城郡主果然如傳說中的敦厚呀,明明是平安郡主挑釁她,她還這般關心對方。”
雖然平安與襄城兩位郡主爲何要賽馬球的原因並沒有公開,但衆女賓們還是隱約聽到了些風聲。
有的人甚至聯想到幾日前韋京兆被斥責、罰俸的傳聞,經過自己的一番腦補,各種真相就新鮮出爐了。
自認爲發現真相的貴婦們,看向平安郡主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探究。
平安被衆貴婦看得極不舒服,她甚至把那‘探究’看成了嘲諷,自覺失了面子,一時沒控制好,再次開口時語氣有些生硬。
只聽她冷冷道:“表姐放心,我的身體再不濟,打場馬球賽還是沒問題的。再說了,打馬球要的就是激烈,若是顧忌這個顧忌那個,大家都慢吞吞的,還有什麼樂趣?”
說到這裡,平安腦中靈光一閃,她面頰抽動,扯出一抹陰笑,也故作關心的說道:“倒是表姐,剛剛生產完,身子才恢復,我很擔心表姐上了球場,若因球技、馬術生疏而出了什麼事兒,又或有個碰撞受了傷,可就不好了。”
平安故意將‘生疏’‘碰撞’兩個詞兒加重了語氣,好讓在場的衆人都能聽到,當然,她也順便嚇嚇蕭南。
其實平安並不知道,她和蕭南雖然都是在衆人面前演戲,但她的演技不甚高明,比起蕭南從內到外、自然流露出來的‘真摯’,她的‘關心’則處處都是破綻。
在場的貴婦都不是蠢人,又有蕭南在前頭作比較,大家很明顯的感覺到平安的話不由衷。
有的人默默吐槽:拜託,你若是真的關心表姐,就不要用這種陰陽怪氣的語氣說話好不好?還有,你的眼神能不能別這麼殺氣騰騰的,好伐?!
蕭南將在場衆人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中滿意,臉上還是一副溫柔的笑容,語氣也很是包容,似是眼前的女子不是個成年郡主,而是她家不懂事的奶娃娃。
她輕聲道:“多謝表妹關心,我的身子極好的……好了,既然大家都準備好了,咱們就開始吧。”
崔薇選派來的裁判看了看沙漏,又左右看了看兩隊的領隊,見平安也板着一張俏臉點頭,他纔拿起銀笛,用力一吹,宣告比賽即將開始。
來圍觀的貴婦們見狀,又說了幾句鼓勵的話,這才紛紛轉回看臺。
“嘀~~~”
又是一聲長長的笛聲,裁判手上的紅旗子用力往下一揮,比賽正式開始。
蕭南並沒有急着去搶球,而是一手持繮,一手拿着馬球杆,慢慢的尋找着感覺。
就在此時,平安也馳馬跑了過來,幾乎是貼着蕭南的馬,兩人並排而行。
“喲,表姐,你還真悠閒呀。難不成被我方纔的話嚇到了,連球都不敢去搶?”
四下無人,馬球場上充斥着馬蹄聲、吆喝聲以及球杆擊打馬球的脆響,平安知道她此刻說什麼,別人也聽不到,是以收起假面孔,毫不客氣的冷嘲道。
蕭南扭過頭,定定的看着平安有些扭曲的五官,她無比認真的說道:“平安,我不記得哪裡得罪過你呀,你爲何處處針對我?還大費周章的讓韋季出面羞辱我?這裡只咱們兩個,你給我句實話,好不好?”
平白被拉了仇恨,好歹也讓她做個明白鬼嘛,否則就太冤枉了。
“哼,說得好聽,”平安冷哼一聲,憤懣的說道:“你一個公主之女也敢跟我搶風頭?我可是堂堂太子之女,未來的公主,你憑什麼跟我爭?”
蕭南強忍着不悅,皺眉道:“搶風頭?我向來深居簡出,何時搶過你的風頭?還有,我跟你爭什麼了?”
蕭南實在無語,她又不是喜歡出風頭的性格,就算參加宴會時遇到了什麼才藝表演,她也極少參加過,就算礙於情分勉強參與一二,也從來不爭什麼頭名。怎麼就搶了別人的風頭。
而且聽平安這語氣,似乎對她積怨已久,這更讓蕭南疑惑。
平安癟了癟嘴,一時也說不出具體的例子,沒辦法,就算她再蠻橫也知道她記恨蕭南的緣由有些過分。
最後,她用力一揮馬球杆,有些無賴的說:“反正我就是看你不順眼。哼,蕭氏,你若還有一點兒郡主的驕傲,就別裝柔弱,拿起馬球杆跟我好好較量一番。若是能贏了我,我還能服你一口氣,如果你連跟我比拼的勇氣都沒有,我不止討厭你,還會看不起你!”
說罷,平安擡起下巴,挑釁的看向蕭南。
蕭南漸漸斂住笑容,淡淡的說:“好呀,那咱們就公平的賽一場,誰也別玩兒下九流的招數。”
對平安請陳八娘這種市井女閒人充當打手的行徑,蕭南毫不遮掩的表示鄙視和嘲諷。
“哼,你放心吧,我不用別人出手,也能打敗你!”
平安雙腿一夾,用球杆充當鞭子,輕輕打了座下駿馬一記,那馬飛快的揚起四蹄,載着她朝馬球追去。
蕭南卻暗自警覺,心道,平安這話是什麼意思?不用別人?難道她想自己出手?那她請陳八娘來做什麼?難道是煙霧彈?!
蕭南一邊驅馬前行,一邊在心底暗暗決定,待會兒定要防着平安。
小紅馬的速度絕對彪悍,它起步雖晚了點兒,但很快就超越了平安的棕黃馬,彷彿一支離弦的利箭,飛也似的衝到了前頭。
此時,阿晼已經順利搶下了球,眼角的餘光瞥到蕭南,她策馬轉身,用力揮起球杆,將馬球擊向蕭南。
蕭南見狀,迅速揚起馬球杆,輕輕一頓,接住那飛轉的馬球,然後衝着前方不遠的程雅吆喝一聲,將球傳給了程雅。
程雅的技術也極好,她輕鬆的控住球,準備再把球傳回已經衝到她前邊的蕭南。
蕭南和小紅馬的配合非常完美,她幾乎不用特意去驅趕,小紅馬便能非常機靈的按照她的心意飛馳。
程雅揮動着球杆,繫着紅、黃、白三色彩帶的馬球落到了蕭南近側。
蕭南舉起球杆,正欲將馬球拿下。此處已距離球門很近了,她只需再揮一杆,便能進球。
見蕭南擊球,紅花依照事前的安排,緊密貼在陳八娘身側,不讓她有機會靠近蕭南。
而阿晼搶完球便不再揮杆,而是策馬跟着蕭南,權當守衛。
不想,斜刺裡衝過一根精緻的馬球杆,蕭南微微側頭,發現來人是平安。
平安做出一副要搶球的樣子,但她的雙眼卻落在小紅馬的腿上。
蕭南的馬球杆擊中馬球,馬球在空中劃出一道銀光閃閃的弧線,嗵的一聲穿過球門的圓洞,場外的裁判吹起銀笛,宣告紅隊得分。
幾乎是同一時刻,平安俯下身子,球杆用力揮向小紅馬的前腿。
“啊~~”
“郡主,小心!”
“平安,你大膽!”
在衆人的驚呼聲中,平安的球杆狠狠的抽向馬腿。
但,讓所有人詫異的是,蕭南還沒有策馬躲開,那小紅馬似是早有察覺一般,飛快的向前狂奔幾步。平安的球杆沒有打到馬腿,反而擊中了地上的黃土,濺起層層灰塵。
“平安,你是打球還是打馬?”
阿晼怒了,趕到平安近前,大聲叱道。
蕭南撥轉馬頭,笑着說道:“阿晼,你說錯了,表妹既沒有打馬也沒有打球,她這是捶地呢。”心中卻暗暗發狠,你既然敢當着衆人的面下黑手,那就別怪我還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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