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狠,”
面對女土匪蕭南的要挾,號稱修煉了幾千年的器靈只得捏着鼻子認了,“好吧,我在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一到,我是多一刻也不會等你!!”
器靈沒有實體,但蕭南還是感覺到了對方的極度不爽。
不爽就不爽,這個傢伙的心情和自己沒有半文錢的關係。
至於會不會因此而得罪器靈,蕭南淡定的表示毫無鴨梨,因爲與這個相比,她還是覺得自己和孩子們的小命更重要。
“多謝,”
蕭南在心裡默默的給器靈揮了揮手,然後走到肖義等人面前,道:“你們幫我幹了這多天的活也都累了吧,另外幾個海島也不能無人照看。這樣吧,你們先回去修整半個月,待半個月後,我再‘請’你們來幫忙。”
一雙薄薄的嘴脣緊緊抿着,肖義沉默片刻,才道:“夫人,可還記得當初的承諾?”
他們已經在桃源裡沒日沒夜的幹了三個月了,且是那種無償的義務勞動,行動間還要受人的管制,這讓早就習慣了當家做主的幾個生化人很是不舒服。
尤其是肖義,人家在太倉島好歹也是個事事自己說了算的島主,可到這裡,他又重新跌落爲苦逼奴隸,其間的落差不是一般的大,他如何能受得了呀。
他可不想一輩子都給蕭南當奴隸。
蕭南挑了挑雙眉,略帶嘲諷的笑道:“承諾?號稱二十六世紀最可靠的生化人都會背主,承諾這玩意兒還能信嗎?”
肖義的麪皮一僵,平靜無波的眼中閃過一抹尷尬。
其它三個生化人也是這般模樣,很顯然,蕭南的這句話直接點出了他們這輩子最大的污點。
沉默片刻,肖義沉聲道:“夫人。事已至此,您又何必——”
做都做了,已經是既定事實了,再弄些口舌之爭有意思嗎?
蕭南冷冷一笑,道:“你們做得,我卻說不得嗎?”
自肖義等人背叛後,蕭南胸中就堵着一口氣。前些日子她太忙。又急於讓肖義等人給她幹活,所以才一直沒有說出來。
今兒偶然提起此事,蕭南又想起當日幾人的背叛對她的傷害、以及給她造成的損失,憋着的那股火總算髮了出來。
話說出來。蕭南心中果然舒暢了許多,她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道:“放心吧,我又不是你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這次你們再幫我耕種五日,咱們之間的恩怨便一筆勾銷了。自此,太倉島、東倉島等幾個島嶼,便徹底歸你們所有。即便我的海船可以下海了。我也不會派人去奪取。”
肖義原本還耷拉着腦袋。滿眼陰鬱的盯着自己的腳尖。
忽聽到蕭南的話,他忙擡起頭,直直的看着蕭南,確定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發現蕭南的神情很認真,肖義這次放心的舒了口氣。道:“好,那半月後,我們便再來爲夫人工作五天。五天後,咱們便再無瓜葛。”
肖義之所以肯乖乖的和同伴們待在桃源裡爲蕭南幹活,一是因爲最初的時候,被突然出現的蕭南嚇到了,唯恐一切再回到過去;第二個原因則是因爲據他所知,蕭南手底下有幾個發明家,其中一位便正在努力研究可以入深海遠航的大船。
肖義擔心,依着蕭南的財力和物力,用不了多久,新型的寶船就有可能面世。到那時,蕭南若派上幾百號人乘船去攻打他們的海島。僅靠島上的一百來個農夫,他根本就守不住。
所以,在蕭南要求他們幫忙的時候,肖義便特特的問蕭南要了承諾——他們只幫她這一次,事成後,兩方各不相欠。
而蕭南也答應了。
其實蕭南的想法也簡單,如今周老夫子正領着幾個弟子研究寶船,她雖沒有完整的寶船圖紙,但還是隱約記得一些寶船的特點,在她不着痕跡的點撥下,周老夫子的研究很順利。
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擁有自己的深海船隊。
而大唐沿海有那麼多荒蕪的小島,她想佔據幾個都成。
所以,蕭南對與太倉島等幾個小島的執念也就沒那麼強了。
與肖義等人分道揚鑣就分吧,有時蕭南還擔心肖義會泄露自己的秘密呢。
不過,這些想法她纔不會讓肖義知道呢,她與他們之間還是保持些距離比較好。
“沒問題,就這麼說定了!”
蕭南點點頭,暗中讓器靈將肖義幾人送回太倉島,然後她也閃身出了桃源。
傍晚,長順幾個到正堂來用暮食,在吃飯前,長順和阿嫮交換了個眼神。
阿嫮開口道:“母親,後日便是阿翁的壽辰,兒準備了件壽禮,只是不知合不合適——”她想讓嫡母幫忙參詳一二。
蕭南一怔,旋即想了起來,是了,五月十九日是崔澤的生辰,今年老人家正好六十六歲,雖不是個整壽,但古代講究‘六順’,故而六十六亦是個極難得的大壽。
再加上過去三年崔澤一直在守孝,他的壽辰也沒能好好過。
今年他重回議事堂,成爲五相之一,而家中兒孫也都很上進,崔澤覺得是祖宗庇護,所以今年的壽辰他也想大辦。
崔彥伯兄弟幾個更是極力贊成。
在平均壽命四五十歲的古代,崔澤六十六歲了還這般身體康健、頭腦清楚,絕對是件喜事,他們兄弟也希望能好好爲父親慶祝一番。
蕭南這邊,雖是過繼出來了,但崔澤終究是崔幼伯的生身之父,且崔幼伯又不在京城,不能在老人跟前盡孝,這次大壽,蕭南須得連崔幼伯的那一份孝心也要盡上。
是以,從上個月開始,蕭南便命人去搜集珍貴新奇的物件兒,好送給崔澤做壽禮。
而長生和靈犀隨學院出京前,也留下了各自準備的手裡,託蕭南到了正日子一起獻給祖父。
至於阿嫮、長順幾隻小的,蕭南並沒有什麼要求,只是希望他們盡心準備一份禮物即可,無需貴重,關鍵是‘用心’。
長順也跟着附和:“兒、兒也準備了一份。”說話的底氣不是很足,看樣子也想讓嫡母幫忙把把關。
蕭南笑着點點頭,“好呀,待用過飯食,你們拿來給我瞧瞧!”對於兩個乖巧、守本分的孩子,她還是願意釋放善意的。
“多謝母親!”
阿嫮和長順站起來,異口同聲的謝道。
……
次日上午,蕭南收到一份拜帖,是柴玖娘命人送來的。
“呵呵,許久不見你們家娘子,我也極想她呢,正欲尋她好好說說話,不想她先來了!”
蕭南收下拜帖,笑着跟送帖子的人玩笑了幾句,間接的告訴那婆子,我今天有空,歡迎你家娘子隨時來做客。
那婆子想是柴玖娘得力的人,見蕭南說話和藹,她也笑着說了兩句閒話,然後便告退離去。
中午,蕭南剛剛用過晝食,見外頭的陽光正好,她的心情也跟着燦爛起來,忙命人拿出冬日制好的花茶,吩咐廚房做些糕點,準備在花房裡好好享受個悠閒的下午茶。
雨水等人忙擡來紅泥小爐,又將埋在花陰下的紅梅雪水挖出來,把精緻的紫銅小壺洗刷乾淨,點上火,將裝滿雪水的小壺放在紅泥小爐上。
陽光透過玻璃窗絲絲縷縷的投射進來,在明媚的陽光下,蕭南清晰的看到小壺嘴兒上緩緩冒出來的白色霧氣。
這邊,廚娘端着新鮮出爐的糕點進來,將一個個精緻的白瓷小碟放在食牀上。
就在這時,外頭有人稟報,“劉娘子來了!”
蕭南失笑出聲,“她好長的鼻子呀,真是應了那句話,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呢!”
吐槽完了,她揚聲道:“快請!”
話音方落,一個身着素色衣裙的年輕婦人大步走了過來,人還沒進屋,她爽朗的笑聲已經傳來:“好個喬木,又在背地裡偷偷說我壞話了?!”
說話間,美婦已經來到蕭南近前,佯作生氣的瞪了她一記。
蕭南起身,拉着美婦的手請她入座,“鏘鏘,你說錯了,我可不是偷偷說的,而是正大光明的說呢!不過,你來得還真是時候,瞧瞧,我這‘暗香湯’剛剛準備好,這水眼瞅着就要開了,你一腳踏了進來,你說巧不巧?”
美婦,也就是柴玖娘掃了眼食牀的杯杯盞盞,果然看到兩隻精緻的白瓷茶盞中放着幾朵半開的紅梅花蕾,她笑着道:“還真是呢。早就聽聞你的‘暗香湯’是一絕,以前總也沒機會品嚐,今兒我可算是來着了!”
所謂‘暗香湯’,是彼時貴族圈流行的一種花茶。具體做法也簡單,冬日的時候將半開的紅梅摘下,拌以炒鹽,然後找個乾淨的瓷瓶密封好。
待到夏天,食用的時候,取出幾朵與蜂蜜一起放在碗裡,然後用開水浸泡。
兩人玩笑的當兒,小壺裡的水已經開了,雨水忙拿巾子墊着手,拎着小壺的提柄,將滾水倒入兩個白瓷茶盞裡。
滾燙的開水遇上半開的梅花花蕾,瞬間,花蕾緩緩盛開,隨着上升的水位在水中漂浮着,仿若一朵朵紅梅傲然綻放在白雪上。
而隨着花開,空氣中還瀰漫着一股帶着絲絲甜味兒的紅梅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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