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姐,你覺得是姐夫好還是姜澤好啊?”六月又問了一遍。
未秋笑而不語,在六月期盼的目光中,反問道:“你覺得呢?你喜歡誰當你姐夫?”
六月靠在未秋胳膊上,嘟着嘴玩着一根狗尾巴草,慢慢的說道:“姐夫人挺好的,就是老闆着個臉,看着嚇人……”說心裡話,六月更喜歡脾氣溫和,愛說笑的姜澤,她心裡很是惋惜。
未秋笑了笑,不管別人怎麼看,她想她心裡真正喜歡的人是秦雋,能讓她放鬆依賴的人也是秦雋。秦雋在人前不愛說話,以前不熟悉的時候她也以爲秦雋是個冷淡的性子,然而只要她有需要,秦雋總是站在合適的位置上。
他生了氣也不會發脾氣,什麼都清楚,卻什麼都不說,默默的、認真的做自己該做的事,總是給人一種踏實可靠的感覺。未秋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越長,越能瞭解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就好像她展開了一幅長長的畫卷,剛開始的部分平淡無奇,然而越往後去越精彩,越吸引人,越讓人驚喜。
未秋摸了摸六月的頭,說道:“其實沒什麼可比性……姜澤人很好,家世也好,但他可能做不了一個合格的丈夫……”未秋不想談論姜澤,轉而打趣起了六月,“不知道我們六月將來要找個什麼樣的郎君呢?”
六月紅了臉,又覺得跟姐姐沒什麼不能說的,擡起下巴驕傲的說道:“我將來要找個長的好看的,腦袋笨的,能聽我的話!”
未秋笑彎了腰,尼瑪這是找男寵的節奏啊!
“就知道你會笑話我!”六月撇了撇嘴,找個聽話的男人不好嗎?娘和姐姐都說她沒心眼,腦子一根筋,她要是找個聰明人,不就被動了麼!
“不敢,不敢!”未秋連忙擺手,“你怎麼想都行!”
無知少女啊,理想是豐滿滴,現實是骨感滴,兩者差距是很大滴!就像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她會和戰鬥機過一家子啊!
到了傍晚時分,秦雋回來了,未秋已經做好了飯,炒了幾個小菜,倒上了一小壺米酒,擺了滿滿一桌子。
秦雋進了院子,腳步就是一滯,夕陽下,坐在石桌旁等他回家吃飯的未秋漂亮的讓他移不開眼,佔據滿了他心裡所有的空間。
他也有一個家了,有媳婦有孩子了,不再是孤單漂泊的一個人。
“怎麼現在纔回來?”未秋笑着問道,上前去拉住了秦雋的手,“快去洗洗手,嚐嚐我做的飯,先說好,不好吃的話別跟我說,將就着吃吧!”
有這麼當人媳婦的麼!秦雋哭笑不得。
天剛擦黑的時候,秦雋就把未秋給抱牀上去了,兩人脫的光溜溜的在被窩裡上演了兩次“妖精打架”。
完事兒後,外面的夜已經深了,未秋全身都是酸的,懶洋洋的窩在秦雋懷裡不想動彈,她突然想起了今天六月問她的話,摟着秦雋的脖子,在秦雋耳朵邊呵氣,問道:“秦雋,娶了我,你後不後悔啊?”
秦雋卻說道:“大半夜的說這個幹什麼?睡覺吧!”
半夜未秋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到秦雋從背後摟緊了她,吻着她的後脖頸,低聲喃喃道:“不後悔,我怎麼會後悔!”
未秋得意的翹起了脣角,這悶騷的戰鬥機!要不是以爲她睡着了,還不肯說!
第二天上午的時候,秦雋和未秋正在院子裡打掃,聽到門被人拍響了。
秦雋打開門,愣了一下,拱手道:“譽堂哥來了啊!”又轉身招呼未秋,“這是三伯父家的譽堂哥。”
未秋打量了眼秦譽,個頭不算高,穿着暗紅色的綢袍,臉有點長,不過看向她時笑容還是挺客氣的。
“見過譽堂哥。”未秋笑道。
秦譽連忙笑着拱手行了個禮,“弟妹客氣了。”轉身對秦雋小聲說道:“父親和母親知道你成親了,高興的不得了,想讓你帶着弟妹回家認認門,都是一家血親……”
秦雋回頭看了眼未秋,點頭道:“我知道了,下午我帶她過去。”
等秦譽走後,未秋問道:“等會兒是要去秦大人家裡嗎?”
秦雋點點頭,遲疑了下,說道:“你要是不想去,我們就不過去了。”
“去看看吧。”未秋說道,“你都答應秦譽了。”一來秦笙是秦雋的親生父親,於情於理秦雋都該領着新婚妻子去看看他,二來嘛,未秋笑了,她是新媳婦,長輩怎麼也得給點見面禮吧……
只是她覺得秦笙實在不是個疼孩子的好父親,即便秦雋已經過繼給了聊州的秦築,但也是養到了十歲的親生兒子啊,昨天是秦雋的好日子,秦笙一家子居然連個露面的人都沒有,更沒個女性長輩在這邊幫襯。
未秋不滿的結果顯而易見,去秦府時她只提了一包便宜點心。
秦雋看了看未秋手裡的點心,什麼話也沒說。
虎頭趕着馬車,兩個人坐在車廂裡說話,秦雋說了一些秦府的事,秦府人口簡單,秦笙,正室夫人姚氏,嫡子秦譽,還有生了秦雋的杏姨娘。
“他們說什麼你聽着就是。”秦雋握着未秋的手說道,“要是有什麼不順耳的,就當沒聽見好了。”
秦府比未秋想象中小了很多,因爲有了之前的井家和姜國公府做對比,秦府顯得就平民多了,她很難想象就是這樣不夠高大上的秦府,曾經是祝氏着了魔想待的地方。
秦笙和姚氏坐在正屋中接受了秦雋和未秋的拜見,姚氏穿着藍色的金絲綢緞比甲,外面還罩了一件珍珠衫,打扮的頗有富貴夫人的氣勢,只是坐在那裡板着個臉,架子端的十足,像是心裡憋着氣。
他們的嫡子秦譽長相多隨了姚氏,和秦笙並不像。
未秋打量完了姚氏纔去看秦笙,秦笙看起來比他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和秦雋有五六分相似,坐在那裡笑吟吟的,算的上是個保養不錯的美中年。
“三伯父,三伯母,這是侄兒的妻子陳氏。”秦雋說道。
秦笙笑呵呵的擡手說道:“侄媳婦不必客氣,快坐下!咱們都是一家人!”
說着,從袖口掏出一個紅包,交給了丫鬟,見姚氏端坐在那裡沒動靜,秦笙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姚氏撇了撇嘴,不情願的掏出了一個紅包,放到了丫鬟手裡的托盤上。
“以後你就是秦家的媳婦了,要恪守婦道,早日爲雋兒開枝散葉。”姚氏乾巴巴的吩咐了幾句,便沒再吭聲了。
秦笙笑着打圓場,“你三伯母平常就不愛說話,她心裡頭是疼你們這些小輩的。”
未秋可不管姚氏疼不疼她,暗中掂了掂紅包的分量,笑的十分真誠,“三伯父三伯母客氣了!”
儘管秦笙一直想把氣氛給推動起來,可惜隊友姚氏不給力,從給了紅包後就不吭聲,秦雋本來就是個寡言的人,只有秦笙和秦譽你一眼我一語說了幾句場面話。
未秋覺得,其實秦雋挺想和秦笙多說幾句的,場面冷淡的原因只是因爲秦雋和他們太陌生,陌生到根本沒有什麼共同語言,自然說不到一塊話去。
最後,秦雋站起來要告辭,未秋連忙跟着站了起來,秦笙愣住了,立刻說道:“好不容易來一趟,哪能這麼走了,晚上咱們一家一起吃個團圓飯……”
“不了。”秦雋客氣的說道,“今天來已經很打擾了,改日我再帶陳氏過來。”
見秦雋態度堅決,秦笙只得遺憾的點點頭,然而下一秒鐘他居然站了起來,拉着秦雋的胳膊笑道:“走,我送你們出去。”
未秋驚訝不已,按說秦笙是長輩,由秦譽送他們出門就足夠了,沒必要秦笙親自去送的。
秦雋愣了下,難得的笑了一下,放柔了語氣,說道:“那就勞煩三伯父了。”
幾個人剛出房門,旁邊就有一個女聲叫道:“雋兒!”
未秋聞聲望過去,一個三十餘歲的女人站在那裡,穿的倒是鮮亮,滿頭的珠翠,雙眼含淚,看着秦雋。
秦雋只看了她一眼,握緊了未秋的手繼續往前走,沒搭理她。
“趕快回去!”秦笙朝那女人瞪了一眼,趕緊跟上了秦雋。
到秦府門口,秦雋先扶着未秋上了馬車,他轉身向秦笙和秦譽告別時,秦笙親暱的拉着他往遠處走了兩步。
未秋把簾子掀開一角,聽到秦笙小聲問道:“雋兒,聽說你媳婦是井家的姑娘?”
“沒有這回事。”秦雋皺眉說道,“三伯父應該知道陳氏是陳方和祝氏的長女。”
秦笙笑了起來,拍了拍秦雋的肩膀,“昨天有人都看到井大人在陳家送嫁了,這是好事,你瞞着父親做什麼?雋兒,你問問井大人,什麼時候有時間,請井大人來咱們家坐坐,咱們兩家是正經親家……”
秦雋躲開了秦笙的手,面色一瞬間冷的嚇人,看着秦笙問道:“您叫我帶陳氏過來,不是因爲想看看我這個親生兒子,而是因爲聽說了井大人和陳氏的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