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們一起回去。”秦雋拉住了未秋,一臉的堅持。
未秋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該幹嘛幹嘛去,我不會找杏姨娘麻煩的。”
這話一出,吳婆子和海平都感覺出了夫人語氣中那肅殺厭惡的意味,對視了一眼,各自帶着僕婦和侍衛們閃到一邊去了,魏廷看了看面無表情的秦雋,又看了看更面無表情的未秋,覺得這對夫妻間的事他參合不了,立刻從未秋懷裡接過秦毅,笑道:“我帶阿毅去姥姥家玩!”
等人都走光了,秦雋說道:“秋兒,我是擔心你和孩子,不是怕你找她的麻煩。”
“我知道這事不是她乾的,她沒那麼大的膽子。”未秋擺手說道。“秦毅是她親孫子,就算她恨我恨的天天詛咒我去死,也不會給周昱通風報信讓他今天下手。”
“還有,我要是想找你親孃的麻煩,她能蹦躂到現在?”未秋冷笑了一聲。
秦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和未秋成親這麼多年,未秋一直是通情達理的,理解他的,支持他的,願意爲他分憂的,突然未秋變得刻薄冷厲起來,他有些手足無措。
杏姨娘平日裡態度囂張,對未秋不夠尊敬,這事他是知道的,他也曾多次和杏姨娘說過理,可杏姨娘那人不是能聽得進去道理的人,加上未秋一直避讓着她,沒有發生過什麼衝突,他公事繁忙,就把這無法解決的事給放到了一邊。
但未秋心裡還是有怨恨的,要忍讓着一個無理取鬧的、天天詛咒自己去死的人,心裡怎麼會痛快?
這是他的不對,他疏忽了妻子的感受,讓未秋白白受了這麼多委屈。
當年未秋爲什麼會和姜澤恩斷義絕,不就是因爲她受了委屈而姜澤沒辦法幫她出頭嗎?秦雋想到這裡,心中一凜,今日姜澤又捨身救下了未秋,只怕未秋心中對他已經是感激遠遠多過怨憎了。
“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你生氣了,我多心疼啊..”秦雋嘆道,執起了未秋的手。
未秋撇了撇嘴,想想平日裡對杏姨娘多般忍耐,沒好氣的叫道:“我沒生氣,我要是生氣,早就被你們氣死了!我要死了,你肯定娶個女人跟你親孃合起來虐待我的孩子!”
“這叫什麼話!胡說八道!”秦雋怒了,“什麼死啊活的,說這話也不嫌晦氣!”
秦雋覺得,就算未秋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爲了三個孩子,他也不會續娶的。他上哪找一個能比得上未秋的女子呢?
未秋不吭聲,懶得搭理戰鬥機。
“好了,別生氣了。”秦雋放軟了語氣,柔聲說道,晃了晃未秋的手,“咱們先回家去,茜茜和阿衡知道你和阿毅遇險了,都擔心的不得了。”
未秋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秦雋抱着未秋上了馬,兩人一起回了太守府。
茜茜和秦衡等在太守府門口,瞧見了未秋雙雙鬆了一口氣,趕忙圍了過來。
“阿毅呢?”茜茜問道。
未秋笑着摸了摸茜茜的肩膀,時間過的真快,好像昨天茜茜還是小小的一團,包在襁褓裡嗷嗷待哺,今天茜茜就快和她一樣高了。
“你小姨夫帶他去姥姥家了,應該一會兒就送他回來。”未秋說道。
秦衡跟個大人似的嘆氣,“今天要是我跟娘一塊去上香就好了!我是大人了,能保護娘了!”
聽到這話,未秋心軟的能滴出水來,就算杏姨娘膈應人又能如何,太守府裡還有她的兒女,她怎麼也得回來的。
秦雋叮囑茜茜和秦衡陪陪母親,便一臉肅殺的進了杏姨娘的院子。
杏姨娘也聽說了未秋遇險的消息,焦灼的在屋子裡來回走動,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
秦雋沒有讓僕婦們通報,他進屋時,看到的就是杏姨娘這幅心事重重的模樣。
“你回來了?”杏姨娘問道,因爲緊張,有些結巴,“那個誰,她,她還有阿毅是不是叫周昱的人綁走了?”
秦雋面容沉重,說道:“阿毅沒有事,未秋被周昱綁走了。”
杏姨娘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拍着胸口,後怕的說道:“這就好,這就好!阿毅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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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好?”秦雋冷笑着反問,“我夫人被人綁走了,你還要叫好?”
杏姨娘趕緊說道:“阿毅不是沒事麼!”
“是你給周昱通風報信,讓他來抓未秋的吧?”秦雋冷冷的看着杏姨娘,說道。
杏姨娘愣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秦雋到底說了些什麼,差點沒跳起來,“不是我!怎麼會是我!”
“不是你那會是誰?你從來沒去上過香,爲何今天吵着鬧着要去?去了爲何又多般挑釁未秋,又藉口先走,還非得要走未秋身邊的護衛?”秦雋逼近了杏姨娘,咬牙問道。
“我,我,不是我!真不是我!我哪有那能耐啊!”杏姨娘看着秦雋鐵青憤怒的臉龐,嚇的話都說不囫圇了,她雖然蠢,但也知道今天這事大發了,即便她是秦雋的親孃,也擔不起這罪名,就算秦雋不會把她怎麼樣,陳未秋留下的三個小崽子可不會放過她!
杏姨娘被秦雋逼的後退,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結結巴巴的叫道:“阿雋,真不是我,我就是看不慣陳氏囂張跋扈的樣子,她總看不起我,不把我放眼裡,我就是想讓人綁她走,也找不到人啊!她要去上香,我想跟着去,那是因爲我在京城的時候出不了門,聽說那些大戶人家的闊太太們都去上香,我也想去..再說了,今天陳氏仗着在外頭沒人管她,她讓那些下人還有和尚不給我臉面..對了,你還不知道吧,她今兒在普覺寺點了三盞長明燈,一口氣花了幾百兩銀子!就是個敗家娘們!綁走了更好,你再娶個好的!”
秦雋臉陰的能滴出水來。
“你都是太守了,還打了大勝仗,女人想要多少有多少,那陳未秋年紀也不小了,都人老珠黃了,早該換了!媳婦可以換,可親孃只有一個!”杏姨娘又絮絮叨叨的說道。
秦雋忍無可忍,用力的拍了下桌子,震碎了桌上的茶盅,厲聲喝道:“夠了!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都怪我平時對你太過優待,才讓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尊卑有序,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來人!”秦雋喝道,“押杏姨娘下去,讓人好好問問她!”
杏姨娘癱軟在椅子上,被幾個僕婦堵了嘴,綁了起來,套了麻袋扔進了大牢。
進了大牢後,獄卒們拿出了她嘴裡的帕子,她立刻殺豬似的大叫了起來,“你們想造反啊!我是太守大人的親孃!你們敢這麼對我,我讓我兒子一個個弄死你們!”
獄卒們的耳朵險些被她叫聾了,嫌她聒噪,把剛拿下來的帕子又塞回了她的嘴裡,把她捆到了刑具上。
“我問你,是不是你勾結周昱,綁架太守夫人的?”領頭的獄卒問道,接過了下屬遞過來的燒的通紅的烙鐵,一步步逼近了杏姨娘,陰森森的笑道:“你只需要點頭或者是搖頭。”
杏姨娘當然是拼命的搖頭,眼看着火紅的烙鐵離自己越來越近,嚇的眼淚嘩啦啦的掉,褲襠也溼了一大片。
“死到臨頭還不說實話!”獄卒怒了。
杏姨娘只能拼命的搖頭,哭的更兇了,她說的就是實話,怎麼沒人信她呢!
獄卒乾脆的把烙鐵貼到了杏姨娘的腿上,杏姨娘萬分驚恐之下,聽到了烙鐵燒破皮肉的茲茲聲還聞到了皮肉燒糊的味道,兩眼一翻,嚇暈過去了。
秦雋就在隔壁的牢房裡,透過牆上的小孔看着杏姨娘,獄卒們把昏迷過去的杏姨娘放了下來,到秦雋面前,恭敬的說道:“大人,只是嚇暈過去了,別的沒什麼大礙。”
“我知道了。”秦雋面無表情的說道,他也覺得不是杏姨娘,一來杏姨娘沒那麼大的膽子,敢去勾結周昱,二來杏姨娘雖然不待見茜茜,但還是喜歡秦衡和秦毅的,有秦毅在,就算杏姨娘想害未秋,也不會選擇今天。
但是這不代表他不會給杏姨娘一個教訓,是時候下定決心了。未秋可以爲了他容忍一個月兩個月,難道還能容忍一年兩年甚至一輩子?杏姨娘又是個得寸進尺的人。
他不能利用未秋對他的好,來讓未秋委屈。
秦雋剛出了牢房,瞧見盧炳在門口等着他。
“抓到了沒有?”秦雋立刻問道。
果然不出他所料,盧炳搖了搖頭,“像是有內部人接應,極熟悉咱們這的地形,出了山就找不到了,我懷疑他們還挖了地道。”
“普覺寺的山並不高,和尚們又經常下山化緣講經,若是有人長時間挖地道,必不會無人察覺,他們的地道不會太長。”秦雋皺眉說道。
盧炳說道:“那我再去探查下地道。”
秦雋想了想,點點頭,“去吧,但凡有一絲希望,都不要放過。”
他雖然厭惡姜澤這個人,可姜澤畢竟救了未秋,若是能救出姜澤是再好不過了,免得未秋心中對姜澤一直存着感激,時時刻刻想着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