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天罡愕然,擡頭呆呆看着他:“不就是公子把我從冥王府的黑牢裡帶出來的嗎?”
“我把你從裡頭帶出來,不是爲救你的命!”貴公子緩緩搖頭。
“那是……”鄭天罡困惑不解。
“是爲了殺你!”貴公子輕淡一笑,鄭天罡的眼睛直了直,然後,就覺後心一涼!
“啊!”他的身體急劇的抽搐着,嘴角血沫咕嘟嘟冒出來。
“你……你……爲什麼……”他掙扎了兩下,又狂噴了一口鮮血,“咕咚”一聲,栽倒在地上。
身後,一襲綠袍的男子,利落的把他後背的刀抽出來。
“殿下,我也想知道爲什麼!”他好奇問,“殿下既然想要殺他,又何必去救他?這廝在冥王府的黑牢,也是活不久長!”
“因爲我想要冥王府的人知道,他逃走了!”貴公子微笑回,“他逃走了,我纔有機會,冒充他!”
“冒充他?”綠袍男子愈發不解,“殿下,你爲什麼要冒充他?”
“是啊!”他身邊的綠衣女子也撇嘴,“這廝生得這般猥瑣難看!”
“難不成,殿下想冒充他,接近秦晚心,順便再把蘇賢之也給收了?”綠袍男子猜測着。
貴公子笑而不答,只吩咐:“把他的頭割下來!”
綠袍男子見他不想回答,也不再問,聽從他的吩咐,切西瓜一般,把鄭天罡的頭顱割下來。
“裝在這裡!”貴公子遞過來一隻黑色木盒,顯是早已預備好的。
“啊?”綠袍男子又愣住了。
“我要一張人皮面具……”貴公子緩緩道,“照着人頭做,想必會很逼真!”
“原來是這樣!”綠袍男子笑,“那可是!有我們家老黃在,又有這顆人頭,一準兒做得分毫不差!”
貴公子“嗯”了一聲,道:“把他處理了吧!記得處理得乾淨一點!”
“是!”綠袍男子點頭,從身上掏出一瓶藥粉,倒在鄭天罡身上。
一股刺鼻腥臭的濃煙,從鄭天罡身上冒出來,他的五臟六腑,都像開水一樣,咕嘟嘟的冒着水泡兒,很快,便融化爲一堆黑水,中間夾雜着發黑的骨頭,已辨不出本來模樣。
“楚夫宴這銷骨散還真是好用!”綠衣女子拿帕子掩住鼻子。
“比雲大夫的化骨散,還是差了一點!”貴公子淡淡道,“化骨散只需那麼一丁點,便連骨頭渣都化沒了!”
“上神之手嘛!”綠衣女子回,“自然不是這江湖遊醫能比的!”
“可惜,醫者難自醫!”貴公子呵呵笑了兩聲,又轉向綠袍男子,“吩咐你的事,可都辦妥了?”
“妥妥的!”綠袍男子回,“這會兒吉時已到,雲大夫夫婦,想必已出發去梅花塢,殿下您要不要親自去瞧一眼?”
“自然是要的!”貴公子喃喃道,“若不親眼瞧一瞧,怎麼知道雲大夫到底有什麼病?”
……
吉時已到,禮炮齊鳴,顧九蓋上了紅蓋頭,在蓮姑和許心秋的攙扶之下,在衆人的簇擁之中,緩緩走向早已停放在院中的喜轎。
雲千澈騎在一匹棗紅大馬之上,眉目之間,喜氣盈盈。
他本就生得出色,此時盛裝而出,又是笑容璀璨,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邊,簡直就如天神下凡一般,讓每個看到他的人,都覺光芒耀眼,俊美非凡。
顧奉之因爲蘇賢之的緣故,暫時還不能公開身份,只能倚在閣樓觀望,看着男俊女俏,一對壁人,盈盈而出,心裡又是歡喜,又是不安。
歡喜的是,這個掌上明珠,終於尋得如意郎君。
然而,這個如意郎君,確實是真心實意的愛着她嗎?
正神思不屬間,聽得外面腳步聲響,他扭頭,看見冥王府的內衛之一,冥風帶着一個人走過來。
看清那人,顧奉之愣在那裡。
顧徐氏倒是一點都不愣,一看到他,即涕淚橫流。
“奉之,我的兒啊!娘未料有生之年,還能再見你一面!”
冥風聽到這老太太的哭嚎,心中十分不齒。
“好了,別嚎了,也別裝了!你的兒啊,早就知道,你明知他被困於密室之中,卻一直不聞不問!”
“奉之,你莫聽他胡說!”顧徐氏哀聲道,“娘有多疼你,你是知道的!娘當時,是真的以爲你死了!孃的這心啊……”
“多謝風大人!”顧奉之開口,打斷她的哭嚎,卻並不跟她說話,反轉向冥風,“讓風大人費心了!”
“這是九姑娘吩咐的,屬下自然應該照辦!”冥風淡笑回,一轉頭看到下面的送親場面,又笑:“這會子,不該再叫九姑娘了,該叫夫人了!候爺,你們慢慢聊!我去送送夫人!”
他說完朝顧奉之點點頭,轉身走開。
見他離開,顧徐氏那邊又開始嚎起來:“兒啊……”
“娘!能好好說話嗎?”顧奉之疲倦的打斷她。
“娘看到你,眼淚就止不住……”顧徐氏抽抽噎噎,“奉之,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日子,發生了多少事!爲了這個家,我真真是……受盡煎熬!”
“你不是爲了這個家……”顧奉之看着她,“你是爲了你自己!受盡煎熬的人,也不是你!是九兒!”
“奉之,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顧徐氏尖聲叫,“是不是那丫頭跟你說了娘好多壞話?你不要受那丫頭蠱惑!她現在,就是個邪物!事實的真相,不是她說的那個樣子!”
“那麼,到底是什麼樣子呢?”顧奉之壓住內心的火氣,“娘說說看!”
他讓顧徐氏說,顧徐氏反而不知該怎麼說了。
因爲,有些事,便算她巧舌如簧,能言善辨,也是無法顛倒是非黑白的。
Wωω★ тт kΛn★ ¢Ο 而這個兒子,又不是個傻子,他心裡明鏡似的。
在他面前,她說得越多,反而錯的越多。
“怎麼不說了?”顧奉之冷笑看着她。
“再怎麼說,我也是她的祖母!”顧徐氏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神色,“孩子做了蠢事,是我教導無方,若是把錯處都歸在她身上,對她也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