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這話,慕容浩澤在前幾日說了出來,薛冷玉也許會覺得放下心中一塊大石,也不必終日爲了知道秘密而擔心。可是此時,慕容浩澤那張狂的態度,卻是讓她連今日看見穆南珍的那一點點憐憫之心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薛冷玉笑了一聲,將大門拉開:“慕容浩澤,請。”
慕容浩澤一愣:“薛冷玉,你這是什麼意思?”
薛冷玉幾步走到他身前,淡淡道:“你這交易,我一點興趣都不由。我倒是想和你再打一個賭。”
“什麼?”慕容浩澤道。
薛冷玉笑道:“明天早上,我們各自去找個地方把彼此的事情抖了,看看最後,是你後悔,還是我後悔。”
莫說慕容浩澤現在根本就找不到殊離,就算是能找到,殊離對她,若是連這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那麼他們之間,也就不必再談以後的發展。
慕容浩澤臉色一變,長身而起便伸手去抓薛冷玉。
展風頌一直跟這薛冷玉身邊,雖然對他們說的事情不是很明白,可是隱隱的卻也聽了點大概。也知道慕容浩澤對薛冷玉敵意甚重,便一直小心翼翼的防備着。如今見他突地變了臉色,心裡一緊,竟是用了自己也想象不到的速度,在慕容浩澤伸手的時候,便拉着薛冷玉退了一步。
慕容浩澤一伸手抓空,心裡.對這看上去老實巴交的男人稍微的有些驚訝,眉頭一皺,另一手揮拳便打了過來。
展風頌一手將薛冷玉拉的離了.原地,另一手便迎上慕容浩澤的拳頭,長臂疾伸,竟是將他的手腕握在手裡。
慕容浩澤心中大驚,有了一絲.怒意,連忙的用上內力,卻是掙不脫展風頌如鐵鉗一般的手掌。
薛冷玉在一便看着,定下被慕容浩澤驚嚇的心魂,.漸漸的看出了一點名堂。她不知道展風頌到底有多厲害,可是如今的清醒看來,慕容浩澤不能耐他如何。就算不至於落敗,至少是勢均力敵。
薛冷玉心裡一陣輕鬆,站穩了笑道:“慕容浩澤,你以.爲天下,便只有你會武功?”
展風頌握緊了慕容浩澤手腕,等薛冷玉站在自.己身後了,方纔放開,放開的時候往前一推,慕容浩澤站立不穩,竟是往後蹌了半步,這才直起身子。
再看展風頌的眼神,少了一絲輕視,多了一點恐慌。
薛冷玉不沭他,.這他早就知道。自己有恃無恐的,便是薛冷玉只不過是個弱女子,便是撕破臉了,也不能耐自己如何。可是如今這不知什麼來歷的展風頌,卻是武功還在自己之上。
展風頌緩緩道:“你不該傷她。”
薛冷玉第一次知道,展風頌的聲音,也能這般冷。察覺到他比自己還大的怒火,輕扶了他的手臂,能感覺到結實的肌肉散發着熱量。
怕是一向溫和的展風頌爆發起來不可收拾,薛冷玉連忙的朝他一笑:“我沒事。”
看了薛冷玉毫無掩飾的笑,果真是沒有什麼難過。展風頌的神情漸漸的緩和下來,收了怒火,微點了點頭。他知道薛冷玉是個極自主的女子,她的事情,便由着她自己去解決。
薛冷玉也不想和慕容浩澤再多囉嗦,指了門外道:“今天白天,我已經將我的想法和慕容夫人說的清清楚楚,從或不從,你們自己去商量。傾國傾城不歡迎你,慕容浩澤,請吧。”
慕容浩澤看了薛冷玉半天,在她眸中,再看不見一絲妥協。心中雖是驚怒交加,可是看了身邊站着的展風頌虎視眈眈的樣子,卻是知道自己一時也動不了他。
手放在身側,緊緊的握了拳。深吸了一口氣壓住心中的爆裂之情,良久,終於緩緩道:“好,那麼今晚,打擾了。”
“不送。”薛冷玉看着慕容浩澤離開的背影,聲音裡也是沒有一絲感情。她是想讓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她是想成全他們的,可是慕容浩澤太強硬,太不識時務。如今這情況,這口氣不出,自己如何才能順心。
慕容浩澤離開,展風頌看了薛冷玉的臉,神色終於柔和下來,沒有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而是道:“我去讓廚房將飯菜熱熱,吃了快睡吧。”
薛冷玉揉揉眉心坐進沙發,說不出的疲憊,點了點頭。
這件她根本就不想摻和一絲一毫的事情,終究是走到了這一步。
展風頌擡腿往外走,走了一步卻又折返回來。
“怎麼了?”薛冷玉道。
展風頌將薛冷玉從沙發上拉起了,道:“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裡,隨我一起。我們會院子吃飯。”
展風頌如何能忘記慕容浩澤那一刻的殺氣大盛,怕他去而折返再傷害她。便實在不放心丟薛冷玉一個人在這裡。
薛冷玉自己心裡也是一緊,這黑燈瞎火的,她也不是那麼大膽的姑娘。自己已經把慕容浩澤激成這樣了,萬一他想不開來個魚死網破,這可能也不是沒有。
雖然薛冷玉不止一次的跟慕容浩澤很強硬的說出一拍兩散的話來,可是真的事情到了面前,卻是不禁膽小了起來。她可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命不如慕容浩澤的值錢,陪着他死,那可是不行。
如今殊離剛有了消息,傾國傾城又是生意很好,這甜蜜的新生活正向自己招手點頭呢,給這沒品沒行的男人陪葬,那可真是不值。
薛冷玉順着展風頌的力氣站了起來,跟着他往外走。展風頌手裡提着燈,發出忽閃忽閃的光來,四周仍是黑暗,盆景紗布霧影叢叢。薛冷玉多少有些不安,條件反射的想去抓住展風頌的衣袖,卻是頓了一頓,垂了手下來。
這身邊的男人,若是殊離,那該多好。她便可以毫不顧忌的窩在他懷裡,由他給自己擋着這風風雨雨。而展風頌,自己給不了她承諾,任他再溫柔似水,自己這心,只會愈加歉疚。
於是再無多話,兩人一同回了後院,這事兒也不跟任何人說起,只是叫廚房再送了飯菜在小廳裡,兩人吃了,展風頌便催着她回去休息。
薛冷玉道:“展大哥,你也快回去睡吧,你今天也忙了一天。”
“知道了。”展風頌笑道:“我送你回房。”
薛冷玉也不想佛了展風頌好意,反正大家住的,也就是幾步路的距離,便由着展風頌送到門口,纔到了晚安進房去睡了。雖然心裡忐忑,可是畢竟累了,左右翻了幾翻也就睡了過去。
這一夜好眠,窗外清脆的鳥啼讓薛冷玉從夢中醒來,下牀推開窗,豔陽高照,又是一個明媚的天氣。
伸了個懶腰,薛冷玉臉上沒有睡醒的那種慵懶鬆懈,而是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的毅然。既然做了,就該面對。薛冷玉向外看了看,想看有誰在,備了車子便出去。
自己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步妥協了。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易。
薛冷玉探頭出去,轉交處,一抹身形向外閃去。
“展公子好。”禹菲早已起來正往院裡走,迎上往外走的展風頌,連忙打招呼。
展風頌點了點頭,道:“薛老闆正好起來了,你快去吧。”
“是。”禹菲應了,錯身而過,走進院裡。
展風頌略直了身子,揉了揉有些微乾澀的雙眼,一夜未睡,果然還是有些倦了。可是昨夜哪種情形,他怎麼能放心讓薛冷玉獨處一夜。可是知道自己不是薛冷玉的什麼人,不可能提出在她房裡的想法,也不想讓她爲難,便送了她進房後,在外面尋了處別人不易見到的地方,這麼守了一個晚上。
直到早上薛冷玉起身,慕容浩澤就算再張狂,也不可能大白天的闖進傾國傾城做殺人放火的事情。
禹菲進了薛冷玉房間,服侍她梳洗了,薛冷玉便道:“我早上要出去一趟,你命人去備了馬車,在後門等我……”
頓了一頓,又道:“稍微注意一點,別讓展公子看見了。”
倒不是不能給展風頌看見,實在是不想他再爲自己操心,而薛冷玉也覺得,這大白天的去慕容府裡,應該不至於會有什麼危險。
“是。”禹菲雖然奇怪,可還是應了。剛纔見展風頌神色雖然略有疲倦,可是還算正常,難道是兩人吵架了?不過薛冷玉纔是這傾國傾城的老闆,不管什麼事情,還是以她說了算。何況便是有什麼問題,也不是她能夠過問的。
薛冷玉梳妝妥當了,讓禹菲去前面看着,自己便從後門出了門。按她估計,這一趟也不過是個把時辰便能回來。以慕容浩澤那個性子,只怕是不可能妥協順從,自己這一趟,去和慕容浩軒把什麼話都說清楚了,也就行了。
然後慕容府裡如何的雞飛狗跳,殺人放火,也就與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不多時,到了慕容府的後門口,薛冷玉不想直接通報府裡讓太多人看見,便還是想從後巷後門進去。遠遠的,看着巷子裡,後門處停了輛馬車,再看看自己的馬車也有些大,怕是巷子裡不好調頭,便讓車伕停了在巷口等着,自己便下車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