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時,馬車到了地方,薛冷玉再看了眼那玉,還是不得其解,仍舊收回衣裡去貼身放着。
下車進了大門,前臺急忙迎了上來:“薛老闆。”
“恩。”薛冷玉道:“殊公子,是不是接了兩位老人回來。”
“是。”前臺道:“殊公子說兩位是薛老闆的雙親,如今正在後院休息。”
“知道了。”薛冷玉說着往後院走去,穿過大堂,轉進院子,遠遠的,便聽見薛父低沉的笑聲傳來,心中,不禁寬慰了一些。
“薛姑娘來了。”小安正對院門站着,遠遠看見薛冷玉的身影,便叫了出來。
薛冷玉一笑,緊走幾步,見薛父薛母和殊離都坐在石桌邊上,小安和小桃還有禹菲都站在他們身後,不知聊什麼,大家都聊得笑意吟吟。
“爹,娘。”薛冷玉笑道:“你們來了。我這些日子忙,也沒顧得上回去看你們,都還好吧。”
薛冷玉這十多天都沒回家,薛父薛母心中本是有些不樂意的,可是今日過來看了這傾國傾城,相信了她卻是在忙正事。女兒從慕容家的婚姻陰影中完全走出來,還有了這樣的出息,兩個老人心裡也欣慰。
薛父呵呵笑道:“我們在家,有小桃姑娘照顧着,你還盡往家裡送東西,我們能有什麼事情。倒是你,在外面這些天,忙壞了吧。”
“還好。”薛冷玉在薛母身邊坐下,笑吟吟道:“娘,我這傾國傾城,怎麼樣?”
“好,真好。”薛母道:“冷玉,你這地方,是娘這輩子到過最好的地方。這地方的姑娘也漂亮,又懂禮貌,一個個笑起來,都像花一樣。”
小安插話道:“薛大媽,您是我們老闆的娘,也就是老闆娘,姑娘們見了你,那能不笑的像花一樣嗎?”
薛冷玉心裡暗笑,原來老闆娘,還有這樣的解釋。
本來薛冷玉心裡還略有擔心,怕是薛父見了她,會不停的問這傾國傾城的各種事情,比如這麼大的店面這麼來的,哪兒來的錢等等等等。可如今看來,似乎是殊離已經將這些事情都給解釋清楚了,心中寬慰,不禁道:“對了,我剛纔進來的時候,看你們都笑的開心,在說什麼呢?”
不但是薛父在笑,便是小安小桃,也帶了一臉笑意。不過是身份使然,比較含蓄罷了。
薛冷玉這話一問出口,大家臉上便又忍不住要笑。薛母握了薛冷玉的手,輕輕拍着,一副慈祥的樣子,帶着寵溺的聲音道:“冷玉啊,都是這麼大的姑娘了,以後可要懂事,知道嗎?”
薛冷玉聽的雲裡霧裡,不知所以,奇道:“這話是從何說起的,我又是這麼了?”
“沒怎麼沒什麼。”殊離忙道:“我們就是隨便聊聊。”
薛冷玉微微皺了眉,咳了一聲:“禹菲。你是我的人,告訴我,剛纔大家都說什麼呢?說的那麼開心。”
禹菲愣了一愣,硬着頭皮道:“薛老闆,還是……還是不說的好。”
“爲什麼?”薛冷玉不滿道:“怎麼,你也不站在我這邊了?”
“不是。”禹菲忙道:“我是怕說了,薛老闆會不好意思的。”
薛冷玉心中疑惑更甚,看了此時仍是笑意滿臉的衆人,不禁道:“還有我不好意思的事情?快說。”
“是。”禹菲拗不過,只得道:“剛纔殊公子,正和薛大媽,薛大叔,談論和薛老闆您的婚事。”
薛冷玉腦中轟的一聲,便是現代的靈魂也不禁的鬧了個臉紅,咬牙切齒的瞪向殊離:“你給我出來。”
“冷玉。”薛大媽不由責怪道:“怎麼這麼跟殊公子說話。”
莫說還沒成親,便是成親了,女子也當以夫爲天,這樣的態度,成何體統?
薛冷玉立馬臉上換了副虛假的笑臉,還沒說話,殊離先笑道:“沒事,我習慣了。”
想着開始的時候,殊離在自己家中陪薛父下棋,便是這麼隨和溫柔,弄得薛父薛母對他的印象一直甚好。覺得有着這麼高地位身份的一個男人,肯放下身段,無疑是對自己女兒愛戀極深。
而且殊離從開始到現在,給他們的感覺都是進退適宜,成熟穩重。那麼兩人有什麼不和,自然就是薛冷玉的不是了。
薛冷玉正要去拉了殊離出來質問,薛父卻是開口道:“冷玉,殊公子凡事都讓着你,你也要懂事些。”
薛父是薛家典型的家長,他這話說出來,便帶了一個父親教育女兒的威嚴。
這次不等殊離說話,薛冷玉先是皮笑肉不笑的道:“爹,娘,你們別擔心。殊離他……真的習慣了。”
大眼看向殊離輕眨:“不但習慣了,而且覺得我這性格,十分有特點,十分吸引人。是吧……”
“是,是。”殊離連忙站起身道:“冷玉找我想必有事,我失陪一下。”
真是教子無方。薛父薛母搖頭無奈,神色中盡是擔憂。小安他們卻是低頭竊笑,真是問世間情爲何物,只是一物降一物。
不理會身後衆人表情各異,薛冷玉拖了殊離轉過院子圍牆,壓低了聲音怒道:“這麼多人在,你亂說什麼呢?”
殊離坦然:“怎麼是亂說,昨夜……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誰跟你說好了?”薛冷玉想也不想的反駁,卻是心裡跳了一下,昨日濃情蜜意的時候,好像殊離是有說要跟薛父商量他們的婚事。
看薛冷玉神色變化,知她想了起來,殊離不禁笑道:“冤枉我了吧。”
薛冷玉有些理虧,卻仍是埋怨道:“便是我們說好了,你也不至於那麼急着說。再說,還有這麼多人在。”
“這種事情,當然是越快也好。”殊離道:“冷玉,我知道你不在意,可是很多事情,我還是要做到位。你爹同意了我們的事情之後,我就要着手準備了,難道這麼一無所有的,便讓你進了門?”
“要做什麼準備?”薛冷玉越聽越是不解。在她看來,兩人成親,便是請了父母熟人做個見證,拜了天地了事,最多擺上一院子的酒,讓大家喝好吃好,不醉不歸。
這些事情,有什麼需要準備的,便是準備,也就是一時片刻的事情。需要這麼着急嗎?
殊離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髮:“送聘選日,這都要時間。另外我那宅子太遠,不方便平日裡住。這傾國傾城是你的地方,王府也不是自己家,我還得在城中找個宅子,採買些傭人,再佈置了,這裡裡外外的,也要不少時日。”
薛冷玉越聽眉心皺的越緊:“怎麼成親是件這麼麻煩的事情。”
“成親是人生大事,自然瑣碎些。”殊離道:“冷玉,我想熱熱鬧鬧的娶你進門。”
薛冷玉聽的,心中一暖。知道殊離絕不是那麼在意繁文縟節的人,卻是不願意委屈了自己,纔會願意去張羅那些麻煩的事情。自己這身份其實尷尬,進慕容府的時候,想必也是一頂小轎擡進後門了事,如今殊離娶她,卻要八擡大轎的進了門,向所有人宣佈,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殊離微微一笑:“冷玉,只要你願意,其他事情便不必操心,你只要……到了時候,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便成。其他事情,都有我。”
薛冷玉眼角一陣溼意,也不再鬧,低低道:“這事情,你跟我爹私下去商量就是了,還讓小安他們都在場,弄的多不好意思。”
“是我不對。”殊離道:“我只是心裡高興,沒把小安他們當做外人。那一會兒,你去跟你爹說茶莊的事情,關於婚事,我私下再跟你爹說。”
“恩。”薛冷玉心裡,雖然並不那麼急切的盼望成親,可是見殊離的樣子。推後的話,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兩人轉過了院門,又都面色如常了。小安小桃幾人互看了一眼,身份使然,笑容雖在,卻沒有敢多說什麼。薛母見了,卻是眉頭微皺,正要說話,薛冷玉連忙先道:“娘,我有事情要你幫忙呢。”
薛母聽了,果然先擱下了要說的話,道:“娘什麼也不會,能幫你做什麼?”
“怎麼能說娘什麼都不會呢?”薛冷玉笑嘻嘻的在薛母身邊蹭着坐下:“我記得娘做的那些糕點,可好吃了。”
“原來是嘴饞了。”薛母笑道:“想吃桂花糕了,那娘晚上做給你吃。”
“不是。”薛冷玉道:“是這樣的,我想做一系列茶葉風味的小吃糕點什麼的,用來招待客人。”
“茶葉風味的糕點?”薛母皺了眉:“這我可沒做過。”
“沒關係。”薛冷玉笑道:“我知道大概該怎麼弄,就是沒做過,所以怕做不出來。娘您的糕點做的那麼好吃,有您的手工,加我的主意,那就一定沒問題了。”
薛母雖然不太明白,可知道女兒已今非昔比,便道:“聽你的就是了。這丫頭……”
薛冷玉想了想,仰首對禹菲道:“你去後院,問問有沒有在家做過糕點的姑娘,選兩三個過來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