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冷玉心中有鬼。走在一邊側臉擦着溼發,也沒有注意到展風頌臉上神色變幻。
展風頌從來都以爲自己是個自制力極強的人,從小到大經歷這這些事情,若是沒有極強的自制,如何能忍的這些關卡。自己府中,雖然妃子妾室也納了一些,不過大多是走個過場,不想讓先皇覺得自己另有心思,中規中矩的掩人耳目罷了。
展風頌雖然是王子,可是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戰場。偶爾的回了王府,也待不了多久。後來心中有了計較,男女之事對他就更是剋制,一來不願自己沉浸在其中。二來也不想現在有太多感情,更甚至有了孩子。
他的地位雖然尊貴,可是處境卻是艱險。怕一旦有了心裡在意的事情,便徒增危險。不管對自己也罷,還是對他在意的人,都是中危險。
隗裕是他們中唯一有家室的人,可是隗裕的事情,讓誰都不願多想。
展風頌抿了脣,走到薛冷玉身邊。拿過她手中的毛巾,一言不發的替她擦拭起來。
“恩?”薛冷玉只是愣了一下,也就沒動,隨他去了。
“冷玉……”展風頌在她身後低低的喚了一聲,他的個子比她高上許多,將她的長髮撥在一邊擦拭,便露出一段雪白的頸項,剛沐浴過後,只覺得連着耳邊都有淡淡的色澤。瑞澤的彷彿有着淡淡微光一般。
“冷玉……”展風頌再喚了一聲,只覺得下腹一陣熱血涌上,深吸了一口氣。用盡了全身的自制力,方纔穩着顫抖的手。
便是他再不好女色,這樣日思夜想的女子站在面前,還是這麼沒有一點防備的就在身前,叫他如何能淡定如昔。沐浴過後的清新藥香和女子身上本來柔柔的香味散發出來,聞在展風頌鼻中,不禁的一陣難以壓抑的情愫涌上心頭。
“怎麼了?”薛冷玉今夜有些被那紙條打亂了心思,加上展風頌一直以來也只是摟摟抱抱,並沒有再過分的接觸,也就沒有那麼時時的警惕。只當他是有事情要說。
應了兩聲,沒見到他說話,疑惑的回了頭,卻見那雙直直盯着自己的眼裡,明明白白的燒着洶洶烈焰,再是明白不過的表達了身後男人難以隱忍的渴望。
一聲因爲過分壓抑而溢出的嘆息,男人的聲音,因爲慾望有些嘶啞。
薛冷玉便是此時再有什麼心思。也被這一下嚇的心慌意亂,轉身便想推開,卻是腰上已經環上了一隻強壯的手臂,有些踉蹌的退了一步,身後的男人便也壓前了一步。
剛沐浴過的身子,出了一身冷汗。薛冷玉此時已經快要貼上帳篷的壁,那涼涼的皮貼在臉上,卻驅散不了身後的熱度。
“別動,朕說了不會逼你”展風頌低頭埋在薛冷玉頸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制住體內萌動,然後猛地放了手。
大步走向屏風後面,也不脫衣服,便這麼將自己浸進已經變的冰冷的水。
冰冷的水讓展風頌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那如火慾望也熄了下去。在水中解了自己衣服扔在地上,便就這麼泡着。長長的嘆了口氣,這冰一陣火一陣的滋味,還真不好受。
薛冷玉看了展風頌這樣,鬆了一口氣,心裡卻不由的難過。
“展大哥……”薛冷玉的聲音,竟然沒有生氣:“你何必這樣……”
九五至尊。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這樣讓自己只牽絆着一個,還偏偏是不願意的一個。不是給彼此增添煩惱?
展風頌在水中放鬆了自己,聽見薛冷玉的話,尚有些嘶啞的笑道:“冷玉……朕知道你是個不愛惹麻煩的人,朕問你,若是隻站在理智的角度,你會選擇殊離嗎?”
這話問的薛冷玉不由得愣住,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展風頌這話,說的太直接。直直的說到了她的心裡。
殊離的麻煩太多,身份太尷尬,而偏偏又是個極忠的人。當初自己不願的,便是有朝一日他在李沐和自己之間,會做一個讓人心碎的選擇。如今這擔心,她雖不願去想,卻依然存在。
如果真的感情可以完全交給理智,那麼即使此時此刻,她也該果斷放手,可是……可是想着浮現眼前那淡淡笑意,那一幕幕過往,卻又怎麼可能放的開。
展風頌見薛冷玉沉默,知道自己說中了她的心思。略帶了一絲苦笑的道:“你放不下他,朕放不下你,感情的事情,誰又能自己憑理智做主?你知道嗎?那**被羅十三擄去之後,朕和殊離都找到了那處,朕那日……放了手讓他去尋你,朕這心裡……猶如刀割一般……”
早知道……早知道……在石墨村的時候,便是有些勉強。也不該放了手。至少如今不會橫亙着一個殊離在中間,不會由着別人在她心裡生根發芽。
展風頌閉着眼,仰頭靠在浴桶壁上。手掌緊緊握着桶壁,竟是生生將那如許厚的木頭,捏出幾個深深指印。
如今不忍逼了她,這樣近在咫尺,卻心在天涯的日子,過的是如何的辛苦。
聽着展風頌言語中那濃濃痛楚,薛冷玉怎麼也狠不下心說出那些絕情的話。沉默半響,感覺頭髮也乾的差不多了,在牀裡面躺下,幽幽道:“我先睡了,展大哥……水涼,你也別泡太久。”
想着那水,是自己洗過的。薛冷玉心裡一跳,不由得又紅了臉。面對着帳篷壁在牀裡躺下,強逼着自己閉了眼。
這又怎麼能睡着,可是卻一動也不敢動。
沒有一時,只聽見浴桶裡一陣水聲,展風頌起了身,能想象出蠟燭映照着的屏風後面,是怎樣一副修長完美的身材。
窸窸窣窣穿上衣服的聲音,隨即腳步聲轉過屏風。走進牀邊。
蠟燭應風而滅,整個帳篷裡黑了下去,牀邊的身影立了好一會,也不說話,只是平緩的呼吸證明着他的存在。
就在薛冷玉的身子僵的有些疼痛的時候,身邊軟塌一陷,展風頌上了牀。
薛冷玉的手放在身側,握着拳。努力平穩着自己的呼吸,卻不知這緩慢的一呼一吸卻是暴露了她還在清醒當中。
展風頌的身子平躺在軟墊上,隨即掀開被子將自己裹了進來。墊上只有一牀被子,他翻了個身向着薛冷玉的方向。又靠近了些,伸手摟上她的腰。
察覺到身邊的身子緊繃着,一聲類似嘆息的聲音響起:“睡吧。如果……殊離有能力保護你了,而那是,你還沒有愛上朕,也許朕會讓你離開。否則……你便恨我一輩子好了。”
此時,是無論如何不可能的。
便是拼着讓她恨上一輩子,也不能讓她去涉險。
薛冷玉從胸腔緩緩吐出一口積壓了許久的氣息,眼角溼溼的說不出話來,這樣的展風頌,便是強勢如此,又怎麼讓她去恨。
收緊手臂,將她摟在胸前不容拒絕。泡過冷水的身體有種冰涼的觸感,在這初夏的夜晚裡,壓抑着心中的火熱。
這夜大家睡的都遲,早上起來,展風頌是慣了熬夜的人,精神還好。薛冷玉眼睛,卻是明顯多了一圈黑色。
展風頌睜眼看了薛冷玉的黑眼圈,不由的笑了出來。
“怎麼了?”薛冷玉迷惑的道。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不覺得有什麼異樣,再摸摸頭髮,也沒有什麼問題啊。誰睡覺頭髮不亂,自己剛睡醒的樣子,展風頌也不是看過一兩回了。有什麼可笑的。
展風頌笑了搖頭:“沒事。”
抓了抓凌亂的頭髮,薛冷玉坐起身子,眼睛有些乾澀。昨晚兩人便這麼靜靜的躺着,也不說話,也沒有什麼動作,直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慢慢的睡去。
兩人起了身,有人送進洗漱的用具,薛冷玉拿了巾帕要洗臉,蹲在盆邊,映着清澈的水,大叫了一聲。
展風頌都沒問聲怎麼了,而是非常有心理準備的在等她這一聲驚呼。
再是什麼情況,女人對容貌總還是在意的。何況像薛冷玉這樣的美女。就算是從來不把長相當做自己的資本,可是一旦出現了瑕疵的時候,那也不能容忍啊。
薛冷玉對着鏡面一般的水,手指不可置信的在眼下按着,嘴裡嘮叨着:“天啊,怎麼會有這麼深的黑眼圈啊,這麼難看,我怎麼出去見人啊?”
展風頌抿嘴一笑:“沒關係的,這裡除了朕,沒會正眼看你。”
在外人眼裡,她可是他的女人。誰不要命了,敢盯着她看。
薛冷玉聽的心裡暗想也是,可是隨即皺了皺眉頭,這話,怎麼聽起來如此的變扭。可是想想,又找不出什麼問題,悶悶不樂的洗漱了,一邊道:“什麼時候再出發?”
“不急。”展風頌道:“那些流民中有那麼多老弱,要好好休息兩天,不然就這麼跟着回涼伊,只怕是很多人身體都吃不消。”
怎麼開始一刻也不願耽誤,如今卻是又一點不急了。薛冷玉疑惑的看了展風頌,卻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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