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水一般過去,不知不覺,天色便晚了,太陽隱去,天色漸漸的暗下來,天上的烏雲低低的壓了下來。
薛冷玉看了一眼窗外,啞啞道:“寧卿,要下雨了呢。”
要下雨了,而自己,或者說,自己的那個身體,馬上就要站在狂風暴雨的陽臺,去過另一種人生了。
“恩。”寧卿短短的恩了一聲,低了頭,狠狠的吻住她的脣。
薛冷玉不解他忽然的熱情,卻是沒有反抗,擡手摟了他,回吻過去。既然已經決定接受,也怕寧卿真的會那麼傻的放了手回去,那麼就該坦然的去接受。
這一吻似是沒有盡頭一般,直到薛冷玉軟在他懷中聲聲喘息時,才罷了,眯着眼看着她。
待她緩過一口氣,笑了笑,也不說話,又低了頭下去。在她脣角,淺淺的啄着。
薛冷玉躲了一躲,沒有躲開,只能由着他親,笑着問道:“你今天怎麼了?”
寧卿沒說話,有些粗糲的大手環抱過她的脖子,伸在她腦後,一下下撫着她秀髮。
長指不輕不重的按在她頸後,說不出的舒適,薛冷玉整個人如一汪春水般化在他懷裡,見他的手掌,輕輕地探進她領子,還以爲他有什麼想法,臉上一紅,卻見那手掌已經向後滑去。
寧卿臉上,雖然一臉迷醉神情,可那神情之中,卻是深深埋着悲傷。
心念一動,薛冷玉心中涌上一個可怕的念頭,剛要說話,只覺得頸後一麻,恍然間,知道了寧卿要做什麼,想要阻止,卻終究是來不及。
便是一瞬間的事情,那俊俏容顏便在眼前化作黑幕一片,再也看不見,再也聽不見。
寧卿失神的看着在自己懷中沉睡的薛冷玉,閉了眼,又睜開,這一眼,便是最後一眼,這一眼。只要自己現在去阻止了寧可可,那麼他和薛冷玉所經歷的這一切,都會煙消雲散,連記憶,都不會再有。
懷中的身子柔軟的讓人不忍放手,閉着的眸睫毛輕閃,無數過往一幕一幕出現在眼前,哭的,笑的,那些一起的子,如煙花般璀璨卻轉瞬即逝,不可追回。
屋外的天越來越沉了,九霄外,隱隱傳來沉悶的雷聲。
寧卿眸色一暗,雖然心中一千個一萬個不捨,還是起了身,將薛冷玉橫着抱起,放在牀上,搭上薄被。
在窗前站了一會,直到窗外的天色越來越暗,雨滴在牀上打出陣陣聲響,知道再不能拖了,才毅然轉身出門。
他隨着薛冷玉去過她的學校,知道她寢室的位置。大學校園門禁管的不嚴,薛冷玉曾帶着寧卿去看她過去的生活,雖然沒敢去看那個寧可可,可是卻走在了寢室樓下,指着那一樓那一層,有過無限感慨。
寧卿出了門,招了輛計程車直奔寧可可的學校。
他的任務很簡單,不管用任何方法,只要能拖住她今晚別在陽臺上鬼喊鬼叫,這就行了。之後自己和這薛冷玉的身子,或許會隨着一聲雷煙消雲散,回到該去的地方,可是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夏天的暴雨來的很快,寧卿到薛冷玉學校的時候,雨勢已經大的收不住了,下了車,一擡頭,只見烏雲籠罩,天色竟是黑的沒有一點亮色,猶如三更的天一樣。
寧卿心中一緊,原以爲薛冷玉說的半夜,至少也是九十點鐘了,可現在看這樣的天色,這樣一個接一個不停的雷光閃電,心裡再沒有這麼篤定。
好在這個時候因爲雨勢實在太大,校園了空蕩蕩的,大部分都躲進了寢室,沒有人看到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用着有些快於常人的速度在校園裡掠過。
畢竟怕惹來人找麻煩拖延時間,寧卿還不敢全力施展,心中焦急卻又顧不了太多。四處看了無人,幾個起落,便到了寧可可宿舍樓下。
抹了下臉上的雨水,擡起頭,便見一個小巧的身影站在二樓的陽臺。‘
這個傻姑娘,寧卿唸了一聲,只見天空閃過幾道亮如白晝的光,心中一急,也顧不了許多,腳尖一點便躍了上去。
樓上,寧可可正手中拿了本美男後宮,意氣風發的站在陽臺,朝着天空張大了嘴。
日日看穿越的小說,只見那些穿過去的女主角都是順風順水如魚得水,左擁右抱美男成羣,寧可可不由得好玩着也喊了起來。
誰知剛張了嘴,卻見一個白色身影讓她沒有一點準備的忽然出現在眼前,這一下子嚇的不輕,剛剛準備出口的喊聲,全部有嚥了下去。
可寧可可有着這個不好的毛病,受了驚嚇的時候,驚嚇過度的時候,硬是喊不出來。她一下子蒙在原地,嘴張得老大,就是一點聲音也發佈出來。
寧卿一上來,見寧可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怕她叫出聲來讓別人知道,伸了手便打算將她點住。
此時一道雷光便朝着陽臺劈下,一道刺眼的白光猶如一道白練,從天空劈下,寧卿看的真切,心中大駭,情急之下不及多想,縱身而上,將呆在原地的女孩緊緊摟進懷中。
閃電不過是一瞬,伴着一聲隆隆雷響,便又消失。
寧卿心中緩過一口氣來,趕忙低了頭看懷中的人。
卻見對他而言,該是極爲陌生。可眼中神情卻又熟悉無比的女子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臉的驚愕。
寧卿本是想着悄悄地來悄悄地走的,沒想到會有這麼尷尬對視的一幕。自己這樣無端的出現在女生寢室的陽臺,再抱個素不相識的姑娘,這個時候,還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只是短短一瞬間的心痛,寧卿心中一抖,怎麼自己還在?這……
己還在,也就是說一切沒有改變,那寧可可,不是因該穿越了纔對?
寧卿眼中的震驚一點不少的落在寧可可眼中,剛纔那一道白光劈下後,彷彿有千百個畫面被塞進腦海,包括那雲裡霧裡,似是九天之上,自稱是神仙的小姑娘笑吟吟的臉。
只是短短一瞬,所有前因後果,像是被灌入腦海。
睜了眼,便是寧卿猶豫又掙扎的雙眸,再也不想,一聲低低的歡呼,寧可可伸手便抱緊了他。
這下輪到寧卿呆住了,他確定自己沒有見過寧可可,便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剛纔臉色發白的幾乎像是見了鬼一樣的姑娘,轉瞬便撲到了自己懷裡,而且那摟着的手臂,用力的讓人幾乎產生錯覺。
寧卿竟是一時不知道怎麼纔好,又不敢發出聲音,怕是驚了屋裡的人。
寢室裡的姑娘還是有人說話了:“可可,快回來吧,小心淋着了。”
寧卿還沒說話,寧可可卻是聽了這話,急忙的放了手,低聲道:“快走啊。別讓她們看見了。”
看着寧卿一向能夠急智應變的臉,還是那麼一副怎麼也不明白的樣子,薛冷玉撲哧一笑,撲上去便摟了他脖子:“寧卿,是我啊,我是冷玉,快帶我走,我再慢慢告訴你。”
這一聲冷玉,總算是讓寧卿回過神來,雖然不明白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卻知道這必是薛冷玉無疑,當下聽了她話,一手攬上她腰,一手在陽臺的欄杆上一撐,躍了下去。
好在這雨和雷實在太大了,所有的寢室都將房間門關的死死,外面沒有一個人影。
寧卿帶着寧可可由着她的步子直往外走去,便走,邊如天書般聽着她知道的一切。
兩人出了門,寧可可還鎮定的記得給寢室打了個電話,卻無視那邊無比吃驚的聽說她今晚不回寢室,也不去解釋自己是如何離開的,便這麼掛了電話。
好在自己的寢室在二樓,現在雖然說不清楚,可是等明天回了學校,還是能找到理由的,哪怕是再荒謬,又有誰能說什麼。
片刻也不耽誤,寧可可雖然是這麼將事情對寧卿說了,可是心裡畢竟還是忐忑,出門打了車直奔住處。
要是薛冷玉不在了,而寧卿在,這便說明自己拿做夢一般聽見的事情都是真的。而若是薛冷玉還在……那這事情,便怪異了。
不顧出租車司機頻頻回頭投來異樣的眼神,寧可可便在路上,將這事情說得清楚。下了車,付了錢,見司機像是見了瘋子般一溜煙踩着油門跑了,寧可可回頭看一眼寧卿。拉着他手,一點不歇的往樓上跑。
寧卿早被這一路她說得事情弄得不知如何,也便只有跟着。
催着寧卿開了門,寧可可便如在這裡住過一樣,直奔臥室而去,臥室不大,一眼看去,有沒有人一目瞭然。寧可可看過了臥室,又衝到衛生間廚房,終於在沒有看見一點點的人影之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真的,那些她朦朦朧朧聽到的話都是真的,那個同樣有着自己靈魂的薛冷玉,已經回去了,回到了殊離身邊,去過她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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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天,竟是寬容的將這個癡心的寧卿留下,讓自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再也沒有任何牽掛。
看了空蕩蕩的屋子,寧卿也終於相信,也願意相信眼前這一切的真實。不顧兩人一身溼透的衣服,長臂伸出,將寧可可摟進懷裡,定定看着這雖然陌生,卻眉眼間那神色無比熟悉的女孩。
他回不去了,他也不需要回去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讓一向淡定的他,在這一刻都有些承受不了。仰了頭,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低頭便吻下。
寧可可閉着眼受了這個吻,卻是等了一等,見寧卿沒有停下的幾下,扭了扭身子。
寧卿停下動作,滿目狐疑的看了她:“冷玉……?”
寧可可皺了皺鼻子:“我叫寧可可……你以後要叫我可可……”
這名字雖然不陌生,卻畢竟不是那麼熟悉,寧卿身子僵了僵,想要放開,他幾乎要忘了,懷中,這畢竟是個陌生的身子。
寧可可卻是不想放,將摟着他腰身的手臂收緊,撒嬌的道:“我不是不讓你抱,這衣服都是溼的,好難過。”
寧卿這纔想起,兩人這一路心急如焚,在大雨中從寧可可寢室到校門口,都是一身的溼漉。連忙拉開些距離,道:“是我忘了,你快去洗個澡換下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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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鼻音的強調糯糯的道:“我下午才洗的澡,纔不要去洗澡,把溼衣服脫了,上牀捂捂就暖和了。”
說着,卻不離開,而是伸手去解寧卿的衣服:“你也一身溼,快把衣服換了。”
寧卿被寧可可這從來不曾有過的主動嚇的愣了一下,待及看到她微低着頭,面上的一抹粉紅時,心中暖暖再也控制不住,一個用力,將她橫抱起來,一邊往牀邊走去,一邊咬着她耳朵道:“可可,我們洞房……”
這事情雖是打算做了,可何必說的那麼明白。寧可可一時面色更紅,雖然一萬個願意,卻不好意思的半推半就:“那怎麼行,我還是學生呢?”
那話裡的意思雖是拒絕,可那聲音卻情意纏綿的這麼聽來都是邀請。
寧卿一笑,低低道:“這有什麼,明天你便帶我去見你爸媽,我一定把他們哄得開開心心,指不定不要畢業,他們便放下的把你教給我了。”
可別以爲他是古人便不知道,這個時代,只要年齡到了,在校學生是可以結婚的。
身下一軟,寧可可的身子被放在牀上的時候,衣服不知何時已離了身,寧卿強壯的身子壓了下來。
心中一慌,寧可可忙伸手抵住了他胸膛。
寧卿此時心中翻滾的如窗外大雨,揚了眉看她,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問題,還有什麼事情是非要在這個時候說的。結婚也罷,什麼也罷,只要兩個人篤定的在一起,這一切又什麼問題,非要打擾這千金一刻。
寧可可嫩白的小手無力的抵在寧卿胸膛,小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如蚊子般的低語:“你……慢一點啊。”
寧卿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不由道:“怎麼了?”
寧可可臉色更紅,撇了嘴,半響,終於一口咬在他耳朵上,悶悶的聲音在他耳邊傳來:“我這個身子是第一次啦……我怕痛。”
寧卿愣了一愣,聽的明白,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紅燭暖帳春宵短,恩愛纏綿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