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看着神情低落的凌雲汐,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急着去安慰和開解她。因爲她知道,每一個成長中的孩子都會有自己的煩惱的。
以前的凌雲汐是被養在深閨中的大小姐,雖說在府中的地位有些尷尬。但這些年有老夫人護着,再加上她自己的一些聰明見識。所以,在府裡生活的也算愜意。
不過這份愜意,也在凌雲汝出嫁後被徹底的打亂了。她自以爲是的聰明最終還是害了她。害的她不得不跟隨着她遠走他鄉。如今這一路上的見聞,又再次觸動了她的心絃。她的心情頹敗和低落也是必然的。
隊伍越往北走就越荒涼。能讓她們歇腳的城池也越來越少。清雅發現她們一連幾日都是歇在路上的。不過隨着清雅月份的增大,清雅除了少許增加了一些飯量以外,身體倒也沒有什麼不適。這也讓一直都懸着心的雨點放心了不少。
落日的夕陽再次降臨了這個大地,隨着夕陽的漸漸沒落。隊伍也開始停下來休整歇息。因爲在前面災區那一帶的時候,誠郡王招募了不少的青壯男丁。由於人數的增多,軍隊裡的開支一下子增加了不少。相應的軍隊裡每個人的口糧也就清減了不少。
清雅因爲懷有身孕的緣故,凌雨又有照顧清雅的任務。所以,在糧食緊缺的時候,凌雨就親自打野味爲清雅開小竈,所以清雅的伙食上還算可以。但凌雲汐她們卻有些苦不堪言了。而毓慧和蛛兒她們雖說都是奴婢,但她們從小都是在大戶人家長大的。從小到大也沒有受過這種吃不飽飯的委屈啊!
傍晚開飯的時候,毓慧盯着自己面前那碗明顯的都能照出人影的米湯。再次唉聲嘆氣起來。
“唉!這樣的日子什麼纔是個頭啊!”
“忍忍吧!等到了雲城就會好了。”蛛兒皺着眉頭端起手中的湯碗一飲而盡的說道。這一連幾天,晚上都是這種米湯。每次她都在睡着的時候被餓醒。可那又怎麼辦呢?隊伍裡一下子增加了那麼多人。如果不節省的話,她們是很難走到雲城的。
毓慧嘟着嘴,一臉不情願的說道:“每次都說糧草緊張,糧草緊張的。可我明明發現。隊伍的後面押着不少的糧草呢?爲什麼那些糧草就不可以動呢?”
“因爲那是送往雲城的糧草,在沒有到雲城之前,那些糧草是任何人都不能動的。”這時陪着清雅散步回來的雨點走到毓慧的面前說道。
清雅在剛剛吃完飯以後,就由雨點陪着走下馬車,出來消消食。她這幾天還好,因爲有凌雨的特殊照顧,她倒沒有餓着。
“雨點,你去,去把車上還剩下的那些兔肉拿下來,給她們分分吧!”清雅看着幾個垂頭喪氣的幾個丫鬟說道。
毓慧和蛛兒那幾個丫鬟一聽說有兔肉,兩眼頓時放光起來。
“夫人,那可是凌都尉親自爲您打的野味啊!那是您明天的早餐啊!”雨點一臉不贊同的說道。
毓慧那兩眼放光的雙眼在聽到雨點的話語後,頓時沒有了任何的色彩。
清雅有些失笑的看着那些有高興轉爲失落的丫鬟們,輕聲的對雨點說道:“拿下來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不過這一次她的語氣雖然輕柔,但話語裡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
雨點張了張嘴,在看到清雅眼中那不容拒絕的堅持後,便一聲不響的爬上馬車把一個小罈子抱了下來。
毓慧和蛛兒她們雖然有些眼饞的看着那個小罈子,但她們卻同時堅定的沒有去接那個小罈子。因爲剛剛夫人和雨點的對話,她們都聽到了。對於夫人的好意她們心領了,但要她們分食夫人的早餐。她們還是做不到的。
“沒事的,你們吃吧!說不定今天晚上凌都尉又會幫我們打到什麼野味呢?”清雅一臉輕鬆的看着毓慧幾個人說道。這最近幾天可是苦了她們了,對於她們清雅還是感到有些心疼的。
“既然大嫂讓你們吃,你們就吃吧!說不定你們吃了以後,凌都尉就真的把野味給打來了。”這時從另一旁走過來的凌雲汐也走了過來,一臉笑意的說道。
剛剛她去那邊的時候,剛巧看到凌雨帶着幾個士兵去打野味了。說不定很快就有收穫了。
毓慧和蛛兒她們在聽了凌雲汐的話以後,才樂顛顛抱着罈子走到不遠處開始開吃起來。
“大嫂,那個孩子死了!”這時凌雲汐走到清雅的面前沒頭沒腦的說道。
清雅點點頭不無唏噓的說道:“她那麼的小,又那麼的弱,根本就撐不過幾天的。”
“是啊!可我這心裡還是覺得酸酸的。我費了那麼大勁可還是沒能救下那個孩子,我這心裡啊……!”凌雲汐十分落寞的說道。
“你已經盡力了,相信當時的凌雨也盡心了。要怪就怪那個孩子的命數太短了些。”清雅望着沉沉的天邊感嘆的說道。這個世道有多少那樣可憐的孩子啊!她們救得了一個、二個,難道她們還能救得下千千萬萬個嗎?清雅只要一想到那些餓得面黃肌瘦,骨瘦如柴的災民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無論在前世還是今生,這還都是她第一次見到有人會因爲饑荒而餓死的。
凌雨很快就回來了,只是他的手裡並沒有打來什麼野味。而是臉色陰沉的急匆匆的跑到了誠郡王的大帳裡。
夜幕原來越黑了,就在清雅和凌雲汐將要就寢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紫鸞的聲音。
“夫人,郡王爺請您過去一趟。”紫鸞站在外面對着清雅說道。紫鸞被清雅分到了誠郡王的身邊。因爲誠郡王有時候需要和清雅商量一些事情,所以,清雅也就順水推舟的把紫鸞派到了誠郡王的身邊。
清雅想着,這次誠郡王沒有帶女眷。如果誠郡王對紫鸞看上眼的話,那就一舉兩得了。到時候,紫鸞既不用和毓慧去爭凌風了。而凌雲汐也可以徹底的對誠郡王死心了。
可讓她失望的是,紫鸞去了那麼長的時間。卻依然還只是呆在誠郡王外帳的小丫頭。不知道是紫鸞沒有上心啊!還是誠郡王是真的對凌雲汐動了情。總之她想要的結果一直都沒有出現。
清雅的腦子裡雖然在不停的想着事情,但還是手腳麻利的跟着紫鸞很快的來到誠郡王的大帳。
“郡王爺!”清雅衝着端坐在大帳中的誠郡王微微的一福身後,便輕車熟路的坐到了一旁。這一路上,清雅已經習慣了這種待遇了。由於她前幾次的出謀劃策,誠郡王在遇到重大的事情後,自然而然的就會找她來商量了。
“夫人!”凌雨在清雅坐下後,也朝着清雅抱了抱拳。
清雅對於誠郡王的這一行爲感到十分的滿意。雖然很多時候她都是靜默不語的。但讓她欣慰的是,她在其中也學到了不少的東西。
“郡王爺,可是有什麼棘手的事情?“清雅看着誠郡王那滿是憂心的臉色問道。
誠郡王點點頭,他擡起頭,一臉鄭重的看着清雅說道:“不瞞夫人,最近我們是真的遇到麻煩事了。”
“什麼事?”清雅看着誠郡王那有些凝重的臉色禁不住的問道。從誠郡王的臉色上看,這一次肯定不是小事。
誠郡王站起身,開始在大帳裡來回踱起步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他需要理一理自己的思緒。
“夫人可知,我們的糧食剩餘的不多了。這是其一。其二是如果我們在半個月後還不能到達雲城的話,那雲城的糧草也會出現危機。其三就是,我們前面的路被堵了。”誠郡王停下腳步一臉凝重的說道。
“我們前面的路被堵了,爲什麼?”清雅大惑不解的看着誠郡王問道。在她看來,其一和其二都不是重點,其三才是關鍵之所在。
誠郡王衝着凌雨點了點頭。
凌雨在得到誠郡王的示意後,才站起身對着清雅說道:“夫人,是這樣的。前面的的山體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緣故,突然出現了好多石頭和石塊。所以,我們的隊伍需要停下來清理這些石塊。但據我觀察,光清理這些石塊就足以耗費我們好幾天的時間。所以,我們的行程就變得更加急迫起來。”
“你的意思是我們需要在此休整幾天是嗎?”清雅眉頭深鎖的說道。
“是!”凌雨和誠郡王在相視了一眼後同時答道。
清雅擡起頭衝着凌雨和誠郡王微微一笑說道:“你們不用瞞着我的。你們雖然說得含蓄,但問題我還是聽明白了。那些突然出現的石塊肯定不是天意。因爲這個時候是春季,不可能因爲暴雨而出現山體滑坡的。還有那些石塊出現的太過巧合和詭異。那就更能說明這是人爲,而不是天意了。我說的對嗎?”
誠郡王和凌雨在聽完清雅的話後,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一路上,他們已經見識到了清雅的才氣和智謀。可沒想到她能單憑凌雨的幾句話就能推測出她們如今的處境。這真是太讓人震驚了。
清雅看着誠郡王和凌雨那不可置信的目光,微微的一笑說道:“你們不用這麼的驚訝,有些事情已經很明白了。我們的隊伍應該被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悍匪給盯上了。所以,他們想出了聲東擊西的方法。想趁着我們在搬運石塊的時候,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是嗎?”
誠郡王點點頭,現在他已經對清雅說不出什麼了。所以當清雅再說出什麼關鍵性的東西后,他已經放平心態坦然接受了。
倒是凌雨一直沒能從剛纔的震驚中緩過勁來。因爲他纔是現場的目擊者,而且他也是在回來後同郡王爺分析了好長時間,才得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夫人只是聽了他們的隻言片語後,就能分析出和他們一樣的結論。這簡直是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夫人,可有退敵之策。”誠郡王一臉希冀的看着清雅問道。此時的他已經確確實實的不把清雅當成一般的女人來看了。
“沒有!”清雅搖搖頭說道。她又不是什麼軍事天才,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想出什麼退敵之策呢?
誠郡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清雅說道:“夫人勿怪!是本王唐突了!”他有些着急了些。就連他和凌雨這樣有過不少實戰經驗的人都沒有想到什麼好的辦法。清雅又怎會想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