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怎麼了?您怎麼了?”裴姨娘看着重重栽倒在牀上的餘明誠,心裡一陣悲慟。
看着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那個男人,她的心裡也不好受。這個男人是她從小到大都喜歡的男人啊!也是這個男人不顧老太爺的反對執意要納她進門,給了她一個安穩所在的男人啊!可爲了兒子,她不得不這麼做啊!
站在不遠處一直都關注着裴姨娘的一個婆子發現了餘明誠的不對勁。她飛快的跑到牀前看着躺在牀上面如金紙的餘明誠,不由的唬了一大跳。
“來人啊!裴姨娘殺人了!”隨着她的一聲尖叫。院子裡的人都蜂擁而至的擠進來屋子。
這時一個機警的婆子趁着人們忙亂的時候,趕緊跑到了清雅的院子裡。
“大小姐,裴姨娘把老爺給氣死了。”那個婆子走到清雅的面前撲通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說道。
清雅的身子不由的晃了晃。她慌亂的跑出院子,一口氣就跑到父親的院子裡。
她疾步走到餘明誠的牀前。看着躺在牀上氣若游絲的父親,眼前一陣發黑。但她知道這個時候她不能亂,更不能急。
“快,快去請龔神醫。”本來龔神醫今天是要辭行的,但父親的病總讓她覺得不放心。所以她懇求龔神醫多留了一天。
清雅轉過頭,臉色陰寒的看着已經被兩個婆子扭住胳膊的裴姨娘問道:“你到底和父親說了什麼?”
裴姨娘撇轉頭,一臉不屑的對着清雅。
“你說!”清雅指着剛纔在房間裡監視裴姨娘的那個婆子問道。
婆子一臉戰戰兢兢的看着清雅,她剛剛沒有留心,但裴姨娘最後說的那幾句話她還是聽到了一些的。她看着兩眼通紅的清雅,小心的說道:“姨娘說讓老爺去死。這樣三少爺爲了給來也守孝,就不用離開餘家了。“
清雅的心不由的一哆嗦,她擡起手臂,啪的一聲就給了裴姨娘一個耳光。
裴姨娘滿臉陰狠的看着清雅叫囂道:“餘清雅,你別高興的太早。你所給予我的一切,我都會讓我的嵐兒幫我討回來的。”
清雅冷笑的看着面有不甘的裴姨娘說道:“如果父親真有什麼不測的話,我就讓你們母子倆償命。”然後她揚聲的吩咐道:“把這個惡毒的女人給我關進柴房,沒有我的話,誰都不可以放她出來。”
“餘清雅,你會遭天譴的。”裴姨娘兩眼惡毒的看着清雅尖叫道。
“我會不會遭天譴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的天譴到了。拖下去!”清雅無比厭惡的看着裴姨娘說道。
裴姨娘被幾個粗壯的婆子嘴裡塞滿了抹布,硬拖了出去。
“哈哈、、、、、、。父親您睜開眼看看,這就是您這輩子愛過的女人,這就是您不惜逼死母親也要維護的女人。您的人生真是一個笑話,連我都替您感到悲哀。”清雅一邊笑,一邊擦拭着臉上不斷滾落的淚珠。
清雅清楚的發現從父親那凹陷的眼眶處流出一滴淚珠。
龔神醫很快就趕了過來,聽到消息的餘少爲和孟氏也匆匆的趕了過來。
龔神醫細心的幫餘明誠診完脈後,就一臉怒氣的看着清雅說道:“你們這些家人是怎麼搞的。我不是特意交代過嗎?病人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了。現在,病人的脈搏很微弱。而且病人自己已經沒有了任何求生的慾望了。如果今天晚上他不能醒過來的話,那你們就準備後事吧!”龔神醫一甩袖,氣咻咻的走了出去。
清雅明白龔神醫的意思,按現在的醫學來說,父親已經沒有了任何求生的慾望和意志了。
聽到消息的高氏也趕過來了。她一路疾奔到餘明誠的牀前,一臉悲痛的看着躺在牀上面如金紙的餘明誠哭喊道:“我的兒啊!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我的兒啊!你讓爲娘可怎麼活啊!”
清雅一臉厭惡的看着哭的聲嘶力竭的高氏,冷冷的斥責道:“你們都幹什麼吃的,如果讓祖母哭出個好歹的話,你們也不用活了。”
跟在高氏身後的那些丫鬟、婆子趕緊走上前把高氏攙扶到座位上。此時的高氏已經沒有了平時的端莊和虛僞。她滿臉的涕淚橫流,神情萎靡,看來是真的傷心了。
“祖母,您還是先回去吧!父親這裡有我呢?”清雅看着高氏冷冷的說道。
“不,我要陪着誠兒。這些年來,我們娘倆一直都沒有好好的說過話。我想陪誠兒說說話。”高氏一面流淚,一面悽然的說道。
從大兒子七歲會寫詩的時候,她就不再關注這個兒子了。那是因爲她知道,這個孩子只能是餘家的孩子,是餘家未來的繼承人。她開始把更多的時間和母愛都放在了小兒子身上。
當年大哥死的時候,老爺就曾答應過父親,會把其中的一個兒子過繼到高家。但孩子必須要長到十歲以後,如果哪一個學問好的話,就留在餘家。反之,那個就要過繼到高家。
她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大兒子和她的隔閡越來越深,越來越深。直到她做主爲他納了裴氏爲妾以後。他們之間的關係纔有所緩和。
其實當時納裴氏進門,她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當時的何氏是個倔木頭,既不懂得討好她,也不懂得迎合她。這讓一向高高在上的她很是大爲惱火。還有一個就是,
過繼到高家小兒子,日子過的並不舒心。那是因爲高家空有爵位,內裡卻已經空了。小兒子急需錢財。而何氏雖說有錢,但她卻不會拿出來接濟小兒子的。所以,她就想到了裴氏。如果讓裴氏進門的話,何氏就有了壓力,有了危機。這樣的話,何氏她就容易被她拿捏了。
果不其然,大兒子的後院開始熱鬧起來了。她也開始不斷的爲在京城的小兒子謀劃。當初老爺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就曾說過,裴氏會是亂家之本。但她還是在瞞着老爺的情況下,把裴氏納進了門。如今好了,高家沒了。餘家也敗落了。
清雅看着坐在父親牀前一直都流淚不止的高氏,心裡一陣氣結。如果不是祖母的話,餘家又怎會淪落到了今天的這個地步呢?
清雅負氣的走出房間,她徑自叫了一輛馬車出了門。
清雅的馬車在郊外的一座莊子上停了下來。她急步走進莊子,一頭扎進何氏的懷裡嚎啕大哭。
何氏摟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清雅,一臉驚慌的問道:“雅姐兒,你這是怎麼了。快告訴娘啊!這到底是誰欺負你了呀!你快告訴娘,娘去幫你出氣。”何氏一臉心疼的摟着清雅一疊聲的說道。
清雅在哭了很長的時間後,才止住淚水。她淨完臉以後,才一臉認真的看着何氏說道:“娘,父親可能挨不過今晚了。”
何氏的身子不由的一僵,她臉色震驚的看着清雅說道:“不是已經請到龔神醫爲他診治了嗎?”
“是。龔神醫本來已經把他治好了。可裴姨娘爲了她的兒子能留在餘家,所以,她讓父親去死。父親被裴姨娘刺激的再次昏厥過去,現在的他一心求死,已經沒有了任何求生的意志了。”清雅聲音悽然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