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木炭生意?”楚一清一怔,現在顧全跟周掌櫃將地暖的市場全部佔住,哪裡還能有人來找她?
金玉不知道內情,喜得說道:“妹子,莫不是顧老來了?妹子快去看看吧!”
楚一清點點頭,迅速的帶着夏荷去了前院,就見院門口停着幾輛馬車,車上下來了五六個人,看衣着打扮全是掌櫃模樣,領頭的則是醉仙樓的二子。
“楚姑娘,這是經常與俺們東家合作的老闆,他們下面都有木炭鋪子的生意,這次過來是看看木炭!”二子趕緊上前恭敬道。
楚一清一聽是上官宇介紹來的木炭鋪子的老闆,自然是不敢怠慢,趕緊讓進了正廳,這會兒,夏荷已經燒好了茶端了上來。
“窮鄉僻壤的,沒有什麼好茶招待各位老闆,這是山上的野菊,自家曬乾了的,各位老闆就將就的喝一口。”楚一清笑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四位老闆相互看了一眼,一開始覺着這窮僻的鄉下沒有什麼好貨色,來的路上還一直抱怨,如今瞧着楚一清不但人長的漂亮,談吐更是不俗,氣質不卑不亢,讓人感覺從心裡就小瞧不起,於是也就對此次之行有了信心,大家推讓着喝了一口茶,只覺着那茶入口雖然粗糙,但是卻有一股說不出的清新,其中一位姓錢的掌櫃笑道:“楚姑娘這茶雖然是山上採的,自家晾曬的,粗鄙了一些,但是入口尚可,看來這山野之中也有好物!”
另外一位姓趙的掌櫃淡淡笑道:“這茶倒是能下嚥,就是不知道這木炭的質量是不是真的如上官老闆說的那般好!”
楚一清朝着趙掌櫃笑道:“這位掌櫃真是快人快語,一瞧就是位幹練的,既然掌櫃說到這兒,那咱們就瞧瞧木炭的質量吧!”
楚一清朝着金玉點點頭,金玉立即出去,到了後院,讓初一取了一麻袋木炭放在院子裡,正好院子裡有副鍋竈,立即放在火洞裡點燃了。
那幾位掌櫃趕緊去盯着那火苗兒瞧,見不但容易點燃又沒有煙,難得是又靠時候,當下四個人全都滿意,紛紛的詢問價錢,貨是否充足。
“借錢是跟上官老闆談好的,十文錢一斤,不二價,我這後院裡有幾萬斤呢,貨源保證充足,再說這也不過八月份,天氣還剛剛涼爽,到時候各位老闆定的多,我派人現燒也來得及!”楚一清笑着說道。
四位掌櫃對楚一清的回答都很滿意,但是做生意的,哪有嫌棄賺錢少的,都想着將價格再壓一壓,可是十文錢是楚一清的最低限度,所以說了半天,那價格也沒有壓下來。
“我說楚姑娘,這生意不能這麼做,討價還價纔是買賣根本麼!”錢掌櫃顯得有些煩躁道。
楚一清則淡淡的笑笑,平靜的開口:“不是楚一清不想做各位的生意,只是這價格確實是最低價,我這幾十個夥計僱着,各位老闆,我敢保證,別說整個楚寒,就是整個厲國也很難找到這樣好的木炭!”
四個掌櫃又互看了一眼,說實話,這木炭的質量的確是好,但是因爲鎮子裡那周虎最先賣的木炭,不過八文一斤,要的多了還能便宜,而這些木炭,一進貨就要十文,他們至少要賣十二文才有賺頭,這樣一來,就比周虎的價格高了太多!
四位掌櫃在那猶豫,楚一清卻不急,她知道,現在鎮子裡有周虎的鋪子比着,她這裡的木炭確實是難以賣上價兒去,所以這幾位掌櫃猶豫也是應當的,顧全跟周虎的問題,必須要解決才行!
看看時辰,差不多到了午飯時間,楚一清笑道:“各位掌櫃,就算是買賣談不成,咱們也可以做朋友,這眼看着就到中午,我這宅院裡沒有什麼好吃的東西,但是家常便飯還是有的,不如今日我做東,請各位掌櫃吃頓飯吧!”
幾位掌櫃卻連連擺手,趕緊說道:“這樣,楚姑娘,你容我們回去考慮一下,做生意麼,就要貨比三家!”
楚一清自然是點頭表示理解,於是跟金玉一起將四位送了出去。
“二子,這趟辛苦你了!”楚一清將兩個銀角子放在小荷包裡塞到二子的手中。
二子連忙推辭:“楚姑娘,您這是幹什麼,這是東家吩咐的,再說這生意也沒有談成……”
楚一清卻堅決將荷包塞給他,二子只能接受。
待得幾位掌櫃走了,金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拉住楚一清問道:“妹子,這木炭的生意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爲什麼這顧老沒來,反倒是上官老闆介紹的人來了呢?”
楚一清趕緊笑道:“上次不是給上官老闆送去一些木炭麼,他用的好用,就介紹了幾個做木炭生意的人,跟顧老那邊沒什麼關係。”
金玉聽了這才放心,也就不再問,去後院瞧瞧吉祥跟如意有沒有準備好給幹活的人送的飯菜。
雖然穩住了金玉,楚一清這心裡卻是非常的焦急,當下將家裡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對阿寶終究有些不放心,又不能帶着去鎮裡,只得吩咐柳乾跟柳毅一定打起精神來,也幸虧上官管家帶了幾個護院在家裡,也算是安全。
第二日,楚一清就去了鎮子,這一路上,她想了又想,這源頭出在顧全的身上,她還是想要找辦法對付顧全才是!
楚一清正盤算着,剛進鎮子就聽見鎮子裡有人在喊,“打起來了,周家鋪子有人來鬧事了!”
楚一清一揚眉,因爲周虎,總對姓周的敏感一些,當下趕緊跟着人羣上前,發現正是周虎的店鋪,幾個人正在那兒扭打,周虎卻在一旁急得不行。
“這是怎麼了?”楚一清聽見人羣中有人問到。
“哎,你們不知道,說是有顧客在店裡丟了東西,是個金戒指呢,正好在內堂找着了,這不這客人不幹了,就打起來了!”其中有知道內情的趕緊說道。
楚一清皺皺眉,店裡有人偷東西,而且那贓物還是在內堂找到的,這種開店的,最怕的就是這種傳聞,如果是真的……楚一清這邊正想着,就見樑捕頭帶着人走了過來。
“散了散了,有什麼好瞧的!”樑捕頭冷冷的揮揮手,上前冷喝一聲:“還不趕緊住手?”
那夥計跟客人這才住了手。
“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樑捕頭冷冷的問道。
“樑大爺,小的冤枉啊,下的做夥計五年,可從沒有拿過客人的東西,這位客人的金戒指明明是自己丟在內堂的,卻說是小的偷得,小的實在是冤枉!”那夥計趕緊跪地喊冤。
客人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身材滾圓,滿臉油光,將手裡的金戒指一攤,大聲嚷嚷道:“俺這金戒指是在荷包裡的,這荷包又沒有破,這金戒指咋就掉了出來?再說俺這荷包裡還有銀子麼,咋不一起掉出來?俺看就是你偷的,趁着俺付銀子的時候拿去的!”
周掌櫃正要上前,那樑捕頭就不悅的大聲道:“好了,都別吵了,不管什麼事情先去衙門再說吧!”樑捕頭又一指周掌櫃,“你是老闆,你也去,怎麼說這人也是你的!”
那周掌櫃一聽,卻害怕,趕緊說道:“不過就是個金戒指,就算是我傢伙計拿的好了,我立即開了這夥計,順便替他道歉了,這位爺,你看這是十兩銀子,您拿着,就當做賠償您的,如何?”
大家一看周掌櫃自己承認了,立即全都指指點點起來。
“原來那夥計真的是賊啊,這樣的店可怎麼敢來?”
“是啊是啊,看不出來啊!”
楚一清皺皺眉,總覺着這事情有些蹊蹺,但是若真的用這法子對付周虎也沒用,畢竟偷東西的是夥計,這夥計被開了也就算了!
樑捕頭一聽,立即狐疑的問道:“你的意思是,你承認你的夥計偷東西了?”
周虎爲難的點點頭。他這一點頭,那夥計就不幹了,趕緊嚷嚷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偷東西”
“好了,閉嘴吧!”周虎面色隱隱的有些不善。
那夥計嚇得立即閉上了嘴巴。
樑捕頭皺皺眉,突地瞧着周虎說道:“周掌櫃,我怎麼瞧着你有些面善,似乎在哪裡見過?”
周虎一愣,趕緊垂下臉來:“這無名鎮就這麼小,樑大爺又是這鎮子裡唯一的捕頭,整日裡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自然是覺着熟悉!”
樑捕頭也就點點頭:“說的也是,不過這事既然驚動了官府,就沒有這麼簡單了結的,我看這個夥計也覺着很是委屈,說不定真的有什麼內情也說不定,你們還是去官府一趟吧,備個案,都說清楚!”
那周掌櫃似乎反常的抗拒官府,但是還是被樑捕頭帶走,周家的鋪子也暫時停止營業。
楚一清站在人羣里正思索着,就見上官宇帶着兩個小廝走了過來,一見楚一清便笑道:“料到你今日便會進城,果真是不錯,怎麼樣?這戲好看嗎?”
楚一清一怔,這才反應過來,低聲問道:“這事是你安排的?”
上官宇點點頭,眸色中隱隱帶着一抹得意:“昨日的事情二子回來都給我說了,我這一打聽之下才知道這鎮裡還有這麼一個鋪子,而且這鋪子跟顧全的關係匪淺,怪不得上次見你,就心事重重的模樣!”他頓頓,打開摺扇,一指那已經關門的鋪子笑道:“出了這樣的事情,不會牽連到顧全,所以你也放心,而且顧全那邊我也會施壓,再說,次品就是次品,不能以次充好,你就放心吧!”
楚一清只得說道:“感謝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了,咱們都是生意人,自然是擺到明面上來,只是上官老闆,這不過是與客人糾紛的事情,就算是關門,也不過一會,比起顧全的名氣來,這點事情實在是不算什麼,這似乎……”
似乎得意的太早,這件事情沒有那麼容易擺平,楚一清將要說的話壓下來。
上官宇魅惑一笑:“這只是開頭,好戲還在後面!”說着,擡頭看看天色,說道:“這日光也有些曬,不如咱們去冰水鋪子,邊休息邊等消息如何?”
楚一清見他如此篤定,難道這其中還真的有所變數不成?當下也就點點頭,跟着上官宇去了冰水鋪子,就見鋪子裡已經逐漸的上客人,於是兩人徑直上樓,尋了個靠窗的雅間坐着,一會由許枝親自端上了兩杯果汁,楚一清便邊喝着,邊等着。
上官宇用勺子攪了攪飲品,突地說道:“一清,或許我的問題有些冒昧,但是咱們認識這麼久了,有的時候我真的好奇,你在都城之時,對我表哥上官雲逸的感覺如何?”
楚一清一愣,狐疑的看着他,淡淡一笑:“上官老闆怎麼想起問這個來?”
上官宇用手輕輕的扣了扣下巴,輕咳了兩聲,似乎有些不自然,這才說道:“你曾經跟表哥定過親事?如果不是那場意外,你已經是上官夫人……”
楚一清冷冷一笑:“上官老闆,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現在我已經離開都城那個圈子很遠了!”
上官宇立即說道:“我自然知道,只是如果……我是說如果,上官家族如果肯再重新提起與你的親事,你……”
楚一清不敢置信的望着上官宇,很快,她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但是迅速的,她恢復了平靜,只是淡淡笑道:“我已經不是護國公府的人,只是一個農婦,上官家族會娶一個失身生了孩子的農婦嗎?”
上官宇一怔,眸色一暗,似乎有些不悅的開口:“一清,我不准許你這樣說你自己!”
楚一清淡淡一笑,喝了一口飲品,“我說的是事實!”
上官宇眸色一暗,似乎還想要說什麼,就見樑捕頭從街那頭急匆匆的過來。
“有消息了!”上官宇低聲道,輕聲提醒楚一清。
不過片刻,樑捕頭就上了樓,由鋪子裡的夥計打開雅間的門,走了進來,面上帶着一抹喜悅之色。
“上官公子,這次真的要好好的謝謝你,你查的沒錯,那周虎果真是朝廷通緝的罪犯,曾經在都城殺了人,拿着那人的銀子到楚寒來開了店鋪,如今那傢伙全招了,這下子老爺立了個大功,說是要好好的謝謝上官公子呢!”樑捕頭坐下喜道,說完了這才發現還有別人在旁邊,頓時一愣,問道:“這位姑娘是……這位姑娘似乎瞧着有些眼熟!”
不待上官宇介紹,楚一清就站起來淡笑道:“前幾日在上家村,楚一清剛剛見識過樑捕頭的風采!”
楚一清一提上家村,樑捕頭頓時哦了一聲,驚喜道:“莫非你就是楚姑娘?”
楚一清點點頭。
“早就聽上官老闆提起過你,那豆腐王也常常提起你,不怕楚姑娘笑話,我沒有什麼特殊的嗜好,就喜歡吃楚姑娘那做的臭豆腐來,每日裡總要去豆腐王的鋪子一趟的,我這正想着那日有機會見見楚姑娘,想不到今日這麼湊巧!”樑捕頭哈哈笑道,聲如洪鐘,果真是底氣十足。
楚一清趕緊說道:“不敢當,我也是聽王后生說,這鋪子的生意依仗樑捕頭跟上官老闆多多照應了!”
樑捕頭立即擺擺手:“那咱們就別客氣了,我是個粗人,不懂得什麼繁文縟節,反正心裡就是高興,要不去喝一杯?”
上官宇趕緊說道:“那是自然,一清雖是女兒身,性格也很豪爽,不如今日我做東,大家喝幾杯!”
聽聞又是喝酒,楚一清有些牴觸,又怕跟上次似的,上官宇不停的勸酒,但是想到還有事情問樑捕頭,也就只能答應了,三人從飲品鋪子出來,便去了醉仙樓。
酒菜上來,上官宇沒有勸楚一清喝酒,只是與樑捕頭兩個人對飲,瞧起來倒是很是開心。
“樑捕頭,既然那周虎是重犯,那與他聯繫的,窩藏他的人是不是要一併的查一查?”救過三巡,上官宇彷彿無心的問道。
樑捕頭點點頭,“這是自然,不過這周虎只是開了個木炭鋪子,往來的都是與他做生意的人,這查起來恐怕有些麻煩!”
上官宇笑道:“樑捕頭只管查便是,說不定還能查出什麼大案子來!”
樑捕頭聽着上官宇似乎話中有話,再說這案子是要查一查的,當即便答應第二日向全城發告示,說那周虎被捉的事情,讓有知道同犯或者是窩藏犯的提供線索。
上官宇得到了樑捕頭的保證,立即更是殷勤的敬起酒來,兩人又喝了一罈子,漸漸的,那樑捕頭就有些不勝酒力。
“樑捕頭,前幾天去上家村幹什麼?那上家村只是個小地方,也有值得樑捕頭親自出馬的事情?”上官宇突地又問道。
樑捕頭眯縫着眼睛,呵呵一笑,舌頭有些大:“你別看上家村小,那可是臥虎藏龍,哪裡曾經住過一個大人物呢,不過不能說,上面說不能說,對誰也不能說!”
楚一清一聽,立即想起喬莫來,那喬莫的身份本就神秘,竟然牽連到官府,而且上官宇似乎也對這喬莫有興趣,莫非他知道了喬莫跟她談生意的事情,藉此機會,觀察她的態度?
楚一清這邊正疑惑着,樑捕頭卻已經不勝酒力趴在了桌上。
上官宇本來裝作暈乎乎的,這會兒倒眸色一眯,倒了杯茶慢慢的品起來,哪裡還有什麼醉意!
“你……”楚一清疑惑的望着他。
上官宇呵呵一笑:“我是從小在酒缸裡泡大的,這點酒算什麼,不過樑捕頭是真的不勝酒力,每次喝都喝醉,不過他嘴巴嚴,就算是醉了,不該說的還是不說,真是令人頭疼!”
楚一清淡淡一笑,以前她以爲上官宇只是依附上官雲逸,現在看來,這上官宇也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你先回去,在家等着消息,我相信不出三日,顧全一定會親自上門與你談生意!”上官宇輕輕笑道。
楚一清一頓,這才說道:“阿寶的事情,還有這次的事情,都多虧你的幫忙,我不知道如何感謝你,你看這樣如何,這木炭生意是你促成的,按照咱們的老規矩分成如何?”
上官宇點點頭:“你說的倒也是,你每次有了新玩意送到我的鋪子裡,總是與我分成,這次是不是……”
楚一清立即說道:“那就這麼說定了,木炭生意我扣去人工,盈利的一半給你!”
上官宇突地幽幽一笑:“一清,你當真以爲我在乎那些小錢?”
楚一清一皺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還是裝作糊塗道:“上官老闆或許看不上這點小錢,不過這可是我這半年主要的收入來源,而且我肯定,這筆錢不少!”
上官宇知道楚一清故意裝作糊塗,於是嘆口氣道:“那好吧,就這樣說定了,只要你心安!”
楚一清笑笑,這生意就算是談成了。
從醉仙樓出來,楚一清正要去豆腐王那兒瞧瞧,順便結了上個月的利錢,卻沒有想到竟然被人攔住,正是皇甫祿那一家子。
。林氏似乎蒼老了十歲,眼巴巴的盯着楚一清,皇甫祿的身邊還跟着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也全都望着,三人的眸光都有些駭人。
“你們?”楚一清不悅的皺皺眉。
“楚姑娘,我剛纔看着你跟樑捕頭一起出來,樑捕頭還喝多了,楚姑娘你是不是跟樑捕頭很熟?”皇甫祿攔住楚一清問道,那聲音自然是緩和了不少,帶着一抹祈求。
楚一清搖搖頭:“不熟,只是湊巧碰到而已!”
那林氏趕緊一下子跪在楚一清的面前:“楚姑娘,求求你了,雖然往日裡我們有得罪沈慧安,得罪楚姑娘的地方,但是總是鄉親不是?先不說咱們都是從都城來的,就說住在這一個村子裡,是多大的情分啊,楚姑娘,這魯博跟連博進去都三日了,衙門的人也不準探監,不過一百兩銀子的事情,咋就這麼嚴重呢?楚姑娘,你認識人,有路子,幫幫我們吧,日後我們給你做牛做馬報答你的恩情!”
楚一清皺皺眉,這會這林氏倒是說了點人話,但是一想到曾經楊氏也這樣求過她,最後幫她辦妥了,那楊氏卻又將她當做仇人,當下心裡也就硬了起來,冷聲道:“兩位太看得起我楚一清了,我不過也是個農婦,哪裡來的那麼多的門路,兩位還是自行想辦法吧!”
楚一清說完,徑直轉身離開。
皇甫祿跟林氏趕緊向前追,只是轉過一條街道,便不見了楚一清的蹤影。
“爹,娘,剛纔那個女人是什麼人?怎麼那麼無情?”皇甫祿家的老大皇甫傳不悅的嚷嚷道。
皇甫祿嘆了一口氣:“果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以往這種小地方的衙門,還不是我說了算,現在倒好,爲了進去個衙門都要求爺爺告奶奶,連沈慧安家的人都……”
林氏擦了一把淚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咱們離開都城那麼些年,這些年又不是沒有想過法子回去,這留在都城的,以前與咱家相好的,誰肯幫咱們?退一步說,這衙門真的要咱們出一百兩銀子,咱們也沒地方去籌借啊!”
皇甫祿悶不吭聲了,三個人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百愁莫展。
從豆腐王那兒出來,拿到了這個月的利錢,不多,只有十兩,但是論起這麼個小店來也算是可以了,當下楚一清心裡高興,想想這天氣就要冷了,也要提前給阿寶做棉衣裳,如今不同剛來楚寒之時,那時候財不能露白,阿寶自然不能穿的太過招眼,如今那麼大的宅院,又買了奴僕,僱了長工,如果不能跟之前一樣,於是給阿寶割了幾件好料子,又給家裡人各自備了兩套錦緞的,幾身布衣則是家裡下人的,他們就身上那一件衣裳,也需要換洗,這幾身衣服下來,十兩銀子也就所剩無幾了,楚一清又想到過兩日就是中秋,要在家做月餅,當即就又買了一些做月餅的餡料,這才啓程向回走。
街上,楚一清望着那些料子,突地想起厲煌來,原本也想着幫他做一套衣服的,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不用了,楚桓說過,厲煌會在八月十五之後與楚鴛成親,這會兒,他或許在忙着他的親事吧!
楚一清想的出神,對面過來一輛馬車打了個照面,那馬伕一輪鞭子,楚一清的馬兒倒有些受驚,楚一清一個趔趄,差點從車上摔下來,幸虧身上有武功,這才穩住了身子,又穩住了馬兒停了車,便回眸怒瞪着那馬車伕,冷聲喝道:“你是怎麼趕車的?”
那馬車伕瞧起來像是大戶人家的車伕,一見楚一清雖然衣着還可以,但是駕的卻是一輛光板車,當下就不悅的揮了揮手裡的鞭子說道:“你應該慶幸,沒讓本大爺的車子撞着,沒長眼的,也不看看這是哪家公子的馬車,竟然還敢喝問!”
楚一清心裡本來就煩躁,這會兒聽了那車伕的話更是怒火中燒,她本來不是多事的人,但是也不會任人欺負,往日裡碰着這事,暗地裡做個手腳也就罷了,如今心裡的怨氣沒地兒出,那車伕又欺人太甚狗眼看人低,當下就揮動着手裡的馬鞭,朝着那車伕呼扇了過去。
“老於,是你不對,你喝呼什麼?如今是越發沒有規矩了,誰給你的膽子?”突地,馬車裡響起一個男人清朗的聲音,與此同時,那車簾也打開,露出一張俊朗的臉來。
是他!?楚一清心中一動,趕緊收了鞭子,冷冷的望着那男子。
“原來是楚姑娘!”藍一挑挑眉,似乎也沒有想到在這兒遇到楚一清,立即陪笑道:“是我的車伕魯莽了,不知道楚姑娘傷着沒有?”
楚一清搖搖頭,頓時也覺着自己剛纔魯莽,竟然失了平日裡的水準,當下便笑道:“沒有關係,多謝藍公子!”
“相請不如偶遇,上次與楚姑娘只是一面之緣,也沒有來得及多說幾句,如今巧遇楚姑娘,不知道楚姑娘有沒有時間?”藍一笑嘻嘻的問道,那薄薄的脣兒抿起來,瞧着似乎是那多情的公子哥兒邀請心愛的姑娘一般,很是勾人。
楚一清這會兒心中正煩亂,本不想跟藍一多說,但是一想到對那傳說中的羅國,當即便點點頭道:“還有點時間,正好一清也有些事情請教藍公子!”
“那咱們去那邊的茶攤如何?”藍一當即下了車,與楚一清一起坐在一個小茶攤上,那個茶攤擺在僻靜處,並不顯眼,所以也算是安靜。
“楚姑娘有什麼要問藍一的?”坐下之後,慢慢的品了一杯茶,藍一就眨巴着那雙勾人的眸子,笑問道。
楚一清笑道:“聽藍小姐說,藍公子經常去羅國,帶回來很多有趣的玩意,一清想問一下藍公子,那羅國果真是地大物博,有很多厲國沒有的東西嗎?”
藍一一怔,似乎沒有想到楚一清要問的是這個,或許這個問題,太多人問過他了,當即就有些敷衍的答道:“羅國也算不上地大物博,不過確實有一些厲國沒有的東西,同樣,厲國有很多的東西,羅國也沒有,所以才需要互通有無!”
藍一的敷衍,楚一清不甚在意,她現在想的就是,如果有朝一日能去一趟羅國就好了,說不定在那兒能夠發現一些現代纔有的物種,如果能在楚寒的這地界上種植成功的話……
藍一悄悄的打量了楚一清一眼,笑道:“楚姑娘想問的就是這個?藍一還以爲……”他突地抿脣一笑,“我剛從都城回來,聽說了一個消息,關於五王爺的!”
楚一清心中一動,迅速的擡眸,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五王爺?他怎麼了?”
藍一彷彿這會纔算滿意,笑道:“楚姑娘果然還是關心五王爺的!”
楚一清皺皺眉,有些不喜歡藍一的賣關子。
“五老爺與楚府二小姐的親事,姑娘知道嗎?”藍一也見好就收,立即板正了臉色問道。
楚一清點點頭,平靜道:“前幾日我的兄長來楚寒看我,提起過此事!”
藍一一怔,也不知道訝異楚一清事先知道這事,還是訝異楚一清的平靜,微微沉吟之後試探性的問道:“楚姑娘似乎很平靜?”
楚一清不喜歡藍一的試探,淡淡的一笑:“藍公子,如果有機會,我想跟藍公子一起出海去羅國瞧瞧!”
藍一一愣,眸光裡迅即勾起一抹興味:“楚姑娘想去羅國?”
楚一清點點頭:“是有這樣的想法,不過據說出海是限制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出去!”
藍一點點頭:“那是自然,不過楚姑娘想出去也不是毫無辦法,不是有五王爺麼!”
楚一清見他總時不時的向厲煌那邊拐,彷彿是有心試探,心裡就隱隱的有些不舒服,當即也就站起身來告辭:“天色不早了,我還要趕回去,今天就此別過了!”
楚一清突然告辭,藍一也是一愣,張張嘴,似乎有什麼要說,但是又說不出口,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楚一清駕着馬車離開。
回去的路上,楚一清總覺着心神不寧,她對厲煌……楚一清強迫自己不去想,可是卻又偏偏去想,一路上陷在矛盾跟徘徊之中,只到馬車讓人攔住這纔回神。
“妹子,你想什麼呢?怎麼心事重重地?”金玉站在村口,似乎正在等楚一清,見楚一清六神無主的駕車過來,那車子幾次陷進了車輪印中,楚一清也只是一味的甩鞭子趕馬,當即不放心的問道,“是不是這次去鎮裡不順利?顧老怎麼說?”
楚一清立即笑道:“沒有,這次去鎮子很順利,相信不過幾天,顧老就會上門跟我們談木炭的生意,到時候上次來的那幾個掌櫃也會回來!”
金玉一聽,立即喜道:“那可真的太好了,俺就怕咱們投入了那麼的銀子跟人,如果這木炭賣不出去……”
楚一清趕緊讓金玉上車,說道:“金玉姐,你這不過兩個月,身子又虛,儘量的少走動,管好宅院就成,等過了三個月,孩子穩當了,再走動也不遲!”
金玉立即擺手道:“哪裡有那麼嬌貴,你不知道,現在村裡的女人都羨慕俺呢,說俺好命,有妹子疼俺,俺這心裡也整天樂呵呵的,孩子很好,你就放心吧!”
金玉這麼一說,楚一清的心情就稍微好了一些,兩個人坐在馬車裡,穿過村子就向宅院走去。
“哎呀,妹子,你看俺這記性,俺在村頭上等你就是想跟你說,咱家又來客人了,也是都城來的,說是找你的,俺看着那人衣着跟模樣皆都不俗,俺就想提前跟你說一聲!”金玉突地大叫了一聲,倒把楚一清嚇了一跳。
“那人模樣兒比齊公子俊俏多了,只是毛病忒多!”金玉邊說,邊形容着,“那椅子一定要他的丫鬟擦過十遍才肯坐,不肯喝咱家的水,自己帶着,還有……妹子,你的臉色咋這樣?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