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這話說的老太太心窩暖暖的,她慈愛的撫摸着孫女的頭道:“若是能得我這樣的福氣,那也是好的。”可一想到臨老的時候,沒有子孫送終,她的眼神又跟着黯淡,“這一輩子,我唯一錯算的,就是你爹的終身大事。婉婉,不管怎麼樣,祖母一定要爲你爭取一門好親事,絕不讓你步你爹的後塵。”
趙婉婉低垂着頭,像是害羞,誰也看不到她的眼裡閃過的譏諷,好親事?這個身體的父母可是郎才女貌,相得益彰,結果呢?還不是被眼前的這個便宜祖母生生拆散,落得一個薄命赴黃泉,一個終日鬱郁不得志。她可不相信,這個事事唯我獨尊的老太太會給她帶來什麼好的親事,只怕,在她的攪和下,再好的親事也變成不好的。不行,她一定要自己籌劃,不能讓自己的一生毀在她的手裡。
“祖母,孫女捨不得你。”趙婉婉擡頭的時候,眼裡閃着淚花,“我要是嫁了,這家裡就剩下你一個,婉婉捨不得你。”
“又說孩子話了。”趙老太太聽了,心裡十分受用,這個孩子,果然沒有白疼,“女子大了,始終是要嫁人的。祖母盼着你嫁個好兒郎,日後在我跟前孝敬我幾年,我也知足了。”
趙婉婉偎在老太太的身邊道:“只怕我這樣的,也找不到讓祖母合意的人。”
“你這樣怎麼了?”趙老太太不滿意了,對着趙婉婉道:“除了你父母不在,你樣樣都好。說到底,都是你爹孃命薄,享不了你的福。”
趙婉婉的眼睛微微一眯,她記得清清楚楚,在她昏迷的時候,老太太還在下人面前說她命硬,剋夫克母,這次克不到她老人家,反倒把自己給克到,一轉臉,又說自己的福氣好,真真是可笑之極。
裁幻總總團總,。“祖母,我哪有那麼好的福氣,要我說,孫女是沾了你的福氣,纔有今時今日。”趙婉婉更加曲意奉承,“有你在,孫女這輩子都不用發愁了。”
“胡沁些什麼啊?”趙老太太笑罵道,然後又唉聲嘆氣道:“我一個老太太,想要爲你找門好親事,哪有那麼容易?隔壁的那個姓宋的賤人,盡是在你表叔面前挑撥,弄得我們這些正經的親戚,反倒外道了。”
趙婉婉眨了眨眼睛,故作天真道:“憑祖母的本事,婉婉不信有人難得住你老人家呢。”
這話一出,老太太的心眼頓時活泛了,對啊,憑她的本事,那個姓宋的,未必是她的對手,之所以一直處於下風,還不是因爲她沒有那個心情跟一個晚輩計較。於是她拍了拍孫女的肩膀道:“你放心,就衝着你這句話,祖母定要那姓宋的好瞧。”
趙婉婉聽了,暗地裡撇嘴,這句話不過是一句空話,既然她想着要出招,自然不會等着這個老太太想到什麼纔出招。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女子要早早選定了好對象纔好,不然的話,撿人家剩下的,結局多半淒涼。不,這世,她怎麼樣都要讓自己活得像模像樣。
“祖母的本事,婉婉自然信得過,婉婉信不過的,自然是隔壁的那對母女。跟着她們相處了這麼一段日子,婉婉也算明白了,她們啊,只顧自己快活,哪裡管的上孫女的死活。日後,若是真要說到那事上頭,指不定拿那些上不了檯面的人物來糊弄祖母。”趙婉婉有點憂慮道。“祖母,你再精明,再厲害,畢竟也是外頭來的人,這平州數十年來發生的大小事,只怕你知道的也有限,若是真有這樣的人家,稀裡糊塗的定了親事,日後孫女苦點也就是了,最怕的會連累到你老人家。”
趙老太太的眼睛溼潤了,對趙婉婉道:“還是孫女貼心,當初你爹若是有你一半,我也不會……”
趙婉婉有點黑線了,人家說了半天,可不是和你觸景傷情的,爲什麼這個老太婆就是這麼的不上道啊?
旁邊的陳嬤嬤細細琢磨了一番趙婉婉的話,有所悟道:“老太太,小姐說的有幾分道理,蘇府畢竟和我們隔了一層,我們對平州的大戶人家又不瞭解,萬一那姓宋的真給我們下了套,稀裡糊塗的定了婚事,誤了小姐不說,只怕會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這四個字,觸動了老太太的神經,她的兒子怎麼死的?就是她引狼入室才引起的,如今,她若再重蹈覆轍,那豈不是……
“你們放心吧,這婚事不會那麼容易定的,怎麼說,我也得細細問一番纔是。”老太太胸有成竹,這次,她絕對不會讓人輕易糊弄過去。
趙婉婉咬碎銀牙,說了半天,這個老太婆一點重點都沒有聽明白,於是她望向陳嬤嬤道:“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在明處,人家在暗處,再怎麼防,也難免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陳嬤嬤一聽這話,就覺得對頭,於是她道:“老太太,小姐說的有道理,我尋思着,怎麼也要細細安排一下,不然的話,人家在背後做點什麼事情,我們都不知道,日後怎麼在平州立足啊?”4633832
老太太被這兩個人前後一夾攻,細想了一下,也覺得很有道理,“如此說來,該如何做纔是最爲妥當的?”目光掃向她們兩個。
趙婉婉微微一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可是兵家之言啊,祖母。”
陳嬤嬤頓時茅塞頓開,她道:“小姐說的極是。若不是小姐說出來,奴婢倒是忘了這件事。”說着,陳嬤嬤就徐徐說出自己的打算,趙老太太一拍大腿,道:“我怎麼就沒有想到?”
趙婉婉在旁冷冷看着,其實,她一早就聽說陳嬤嬤的兩個侄子還沒有娶媳婦,如今,逮到這麼好的機會,陳嬤嬤定然不遺餘力的促成這件事,不但能穩固她如今的地位,指不定,還能撈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好處。
第二日,趙老太太就到了蘇府串門,宋氏聽到丫鬟的回稟,感到奇怪,這個老太太向來和她不對付,能不見就不見,今個兒吹了什麼風,居然親自跑來,而不是請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