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絳脣揮手打斷了宋氏的話,“娘,前幾年,和這幾年,可是差了很遠。這山長水遠的,要是有點頭痛腦熱的,我們也是鞭長莫及。何況,這些繡品都繡好了,也裝好了箱子,直接請了鏢局押送就是,何苦再跟着那些鏢師去一趟?”
宋氏也覺得女兒的話,有幾分道理。不過,她還是咳了幾聲道:“既然是你爹爹想去,就讓他去一趟,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家裡頭的事情,有我操持着,有你幫忙看着,大錯總不會有的。”
蘇絳脣聽了這話,差點連鼻子都氣歪了,合着,鬧了半天,母親以爲自己是擔憂家裡的事情沒有人做麼?見這招說服不了宋氏,於是蘇絳脣不得不用另一招,“娘,前些日子,我做了夢,外曾祖母說,爹這次要是出遠門的話,會有血光之災。”
“什麼?!”宋氏臉色一白,怎麼會有這樣的夢出現?難道真的要阻止老爺麼?“會不會是你太擔憂了你爹,所以…”宋氏不敢往下說,她覺得鬼神之事,不能不信,當然,也不能完全相信。
蘇絳脣腦子迅速轉動着,她道:“女兒想着,這鬼神一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凡事多思量總是好的。”
宋氏被蘇絳脣這話堵得啞口無言,半響,她才揮揮手道:“你回去w。這事,容我想想。”蘇蘇絳脣也不辯駁,順勢退了下去。順着小徑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只見蜿蜒曲折的小徑邊綠草茵茵,微風輕拂,帶來了百花的芳香,漢白玉橋峭立,橋下流水淙淙,整個蘇府都籠罩在一派祥和的氣氛下。
這一切美景,此時看起來分外的刺目。蘇絳脣不由自主地咬着下脣,暗暗下定決心,無論怎麼樣,她都不會讓這個家重蹈覆轍——
第二日,蘇絳脣試探性的再問起這件事情,宋氏卻不動聲色地岔開了話題,蘇絳脣知道母親不想說,而自己作爲女兒也不能過多幹涉父母的事情,於是她也不多說旁的話,只和宋氏商議着府裡的事務。回到自己的屋子裡,蘇絳脣坐立難安,這件事要是真的成行了,她該怎麼辦?難道要在爹爹死後,自己再嫁給宋子俊麼?不行。一想到這裡,蘇絳脣的銀牙都咬碎了,宋府是什麼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思索了半響,蘇絳脣突然換來紫玉和珍珠,然後對紫玉和珍珠吩咐了幾句。珍珠大驚,對蘇絳脣道:“小姐,萬萬使不得。”
“有什麼使不得?”蘇絳脣擡起下巴,有點不悅。
珍珠聽了蘇絳脣的話,不由自主的低下頭道:“萬一太太…”
“你怕什麼?”蘇絳脣有點不能理解,爲什麼珍珠的膽子比紫玉還小,紫玉都沒有說什麼,反倒是她一直磨磨唧唧的。“好了,這事情,就是這麼定下來,若是真出了事情,萬事都由我擔着。”
珍珠咬了咬脣,最後還是吐了一個是字出來。
蘇絳脣再把瑪瑙和琥珀二人喚了進來,道:“這幾日,我心神不寧,想要閉門抄抄佛經,你們兩個,幫我把院子裡的丫鬟和婆子看好,不許到處亂走。若是出了什麼岔子,我惟你們是問。”
琥珀微微訝異,小姐從未用這樣的說辭吩咐她們做事,不過,她對蘇絳脣一向忠心,自然會聽從蘇絳脣的安排。反倒是瑪瑙聽了這話,靈機一動道:“要不,奴婢給小姐磨墨w。這底下的丫鬟,有琥珀姐姐看着,想來是不會出岔子的。”
蘇絳脣掃了瑪瑙一眼,然後不冷不淡道:“這抄佛經,忌諱的就是人多。你在一旁,我怎麼靜下心來?”
瑪瑙熱臉貼了一個冷屁股,也不敢造次,就退到一邊去。
蘇絳脣端起青花茶盅,用蓋子撥了撥茶葉,然後吹了吹散出來的熱氣,再緩緩吃了一口茶水,慢條斯理道:“珍珠下午要出去一趟,吩咐下面的轎伕準備着。另外,我抄佛經的時候,紫玉守在門外,旁人,不得隨意進入。”
瑪瑙一聽,側着臉斜視了珍珠一眼,她到底有什麼好的?但凡有好差使,爲什麼都歸她來做。
珍珠低着頭,屏住呼吸,心裡的不安逐漸加重了,萬一小姐出去,但凡有什麼差錯,這一屋子的丫鬟,沒有一個能逃得出生天。
午後,是最炎熱的時分,丫鬟和婆子做完了手頭的差使,都躲在屋子裡納涼,蘇絳脣知道,這是府裡戒備最鬆懈的時候,要想出去,這個時辰,剛剛好。
她換上珍珠平日最喜歡穿的那套衣衫,粉紫色撒花紗衫,繫着一條紅邊白綢裙,頭上戴着一頂帷帽,遮住了她的容顏,拿着珍珠的對牌,蘇絳脣一路通行到了垂花門口,然後坐上青布小轎。
和化花花面花荷。蘇絳脣一走,珍珠就在屋子裡坐立不安,踱着步子唸叨道:“這一個人出去,萬一出了岔子怎麼辦?小姐這膽子,也太大了。”
紫玉斜睨了她一眼,繼續做針線活計,珍珠一惱,上前奪過了紫玉的活計道:“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做這些?”
“你活膩了麼?”紫玉也有點氣惱,“現在小姐是冒充你的身份,你現在大聲囔囔,外面的人聽到了,豈不起了疑心,到時候,一個狀子告上去,你和我有什麼好果子吃?”4633832
“喲,這個時候,你倒知道厲害了?”珍珠譏諷一笑道,“剛纔小姐說話的時候,你怎麼不想着阻攔一下,反倒站在一邊,做個沒事人似的,如今,你倒好意思跟我說起厲害來的。要是你真知道厲害,就不該讓小姐出去。”
紫玉望了珍珠一眼,然後將針線放到一邊,不急不緩道:“要是攔得住,你不是早攔住了,還要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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