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絳脣和魏麗娟說了幾句話,卻恰恰撞到了出府之後又折回來的樑夫人。蘇絳脣跟着魏麗娟行禮,樑夫人掃了魏麗娟和蘇絳脣一眼,然後問道:“這位姑娘是誰家的?”
“蘇氏絳脣,見過樑夫人。”蘇絳脣上前報出自己的名姓,“民女是平州蘇府的嫡長女。”簡單的一句話,不但把自己的身份交代清楚了,也讓樑夫人側目,畢竟嫡長女的身份,始終比那些不入流的庶女要貴重多了。
“你是宋氏的女兒?”樑夫人訝異了,仔細瞅了蘇絳脣幾眼,可不是麼?這模樣,這身形,活脫脫是另一個宋氏。想到傳聞,樑夫人道:“你娘可好?”
“家母安好,多謝夫人掛心。”蘇絳脣進退有度,頗得樑夫人的青眼。
“嗯,我與你娘有幾面之緣,卻不曾想,今日會在這裡撞到你。我聽外頭的那些婦人傳言,說有個小姐救了她們,可是你救了她們?”樑夫人折返,就是想知道,救走那些婦人的女子,到底是什麼人,卻不曾想遇到了蘇絳脣。
“是絳脣妹妹救了。”蘇絳脣還沒有開口,魏麗娟先說出來給她表功,“她呀,還一聲不吭的做個悶嘴葫蘆,真真沒勁。”
樑夫人的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這個魏麗娟,真真是天真,尋常救人,囔囔出去,那是俠義之舉,可一個姑娘救了yin窟裡頭的姑娘,任是誰都會想歪了。魏麗娟身爲蘇絳脣的手帕交,也不想着遮掩一下,大大咧咧就說出來。若不是實在是厭惡蘇絳脣,就是腦子還不大清醒。“麗娟,有些話你可以大聲囔囔,有些話,你得學着爛在肚子裡頭。”
樑夫人的警告之語,讓魏麗娟的興奮,瞬間降到了谷底。爲什麼不能囔囔?
蘇絳脣這才小聲道:“魏姐姐,這裡是腌臢地,女子沾上這種事情,名聲不會光彩到哪裡去。”魏麗娟後知後覺,醒悟過來了,頓時滿臉通紅,手足無措道:“我不曉得。”
樑夫人在心底長嘆一聲,一句不曉得,就揭過去了,可日後,要是都這樣,真不知道魏府會被她連累成什麼樣子。“說話,做事,都要三思而後行,你如今年紀輕,又不曾許了人家,自然無妨。他日,成了人家的媳婦,可不能由着性子來。”然後,樑夫人轉過頭對蘇絳脣道:“你是個好的,也是一個聰慧的,怎麼斟酌,你自己看着辦。你放心,我帶來的人,決計不會把這話捅了出去,你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w。”她回頭,就是給救人的姑娘一個保證,不希望人家姑娘因爲這件事生了憂慮之心,也擔心,日後傳了出去,自己擔了這惡名。
言小純純網純的。蘇絳脣心生幾分感激,這個樑夫人,果然是個爽利人。拉着魏麗娟,蘇絳脣很真誠地給樑夫人道謝。
等樑夫人一走,魏麗娟低語:“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件事情……”4633832
蘇絳脣拉着魏麗娟的手道:“你不知道,這也無妨。不過,今日這事,你我就當沒有發生過,回頭,你好好敲打一番,至於你爹爹那裡,相信也會幫你遮掩過去。”未嫁的女子,最好不要和這種腌臢事情扯到一丁點的關係。
叮嚀完了魏麗娟,蘇絳脣就和魏麗娟分道揚鑣了。
坐在馬車裡,紫玉和珍珠惴惴不安,心裡七上八下的,今日這件事,她們兩個也都有了過錯。半響,蘇絳脣出聲道:“我從寺裡帶回來的那個婦人,如今在哪裡?”
珍珠瞧了一眼紫玉,然後上前答話:“在後頭的車廂,也不知道什麼緣故,一直拿着布包着自己的頭。”
蘇絳脣的眼眸裡閃出一絲笑意,還能有什麼別的緣故,不就是想讓別人記不住她罷了。不過,根據前世的記憶,這個婦人是個知恩圖報的人,蘇絳脣現在對她如此好,自然不是圖她的銀錢,而是圖她背後的靠山。想起前世,這個婦人無錢歸家,自己好心送了銀兩給這婦人,從此之後,宋府的人藉着這個婦人的光,攀上了京裡的一個王府,混的風生水起,卻獨獨把自己給落下了。忘記了,這些銀兩其實是自己可憐那婦人,才叫丫頭給了婦人幾兩碎銀子當盤纏使喚的。爲了這點銀兩,婆婆發了自己好大一頓的脾氣,相公也惱了自己出手太大方——
太子坐在紅木雕梅花圖案的扶手椅子上,魏振站在他身旁,畢恭畢敬的。沒有一會兒,捕頭進來了,對魏振道:“稟大人,在主持的院子下面,發現了一間密室。”
“密室”兩個字,驚動了太子,他擡起一雙烏黑的眼眸道:“你們可進去過?”若是進去過,一個都不能留下。
“小的不曾進去。”捕頭想不到這個來歷不凡的公子,居然有如此凌厲的眼神。
太子掃了一眼魏振,魏振渾身一抖,隨即道:“下去,密室的事情,你不要理了,我自有處置。”那個捕頭恭敬行了一個禮,然後就退下去。
太子的指甲劃過扶手椅子上的紅漆,道:“魏卿家,打算怎麼做?”
魏振審視了太子的神色,見他面容平靜,心底打鼓,自己該怎麼做才恰當了?“下官聽從爺的吩咐。”
太子不意外,點點頭道:“既然是密室,說不定藏了什麼腌臢東西,若是拿出來招搖,只怕污了大家的眼睛,與其這樣傷了朝廷的臉面,倒不如把此事揭過去。”
魏振仔仔細細聽太子的話,然後反覆思量,卻不明白,朝廷的臉面怎麼和密室扯上關係了?不過,他也不傻,最後還是聽出太子的意思,那就是太子不想讓人知道有密室的存在。想到這裡,魏振隱約有點明白了,難道這密室,還有什麼寶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