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了彈冊子的封面,蘇絳脣勾起一抹笑意,要知道,前世的她,大部分的嫁妝,都是被二太太找了各種藉口要走的,有一部分是拿來討好宋豐的上峰,一部分給宋紫絹做嫁妝,還有一部分就是落入了二太太孃家人的口袋裡頭,想起二太太的侄女戴着自己最心愛的鐲子,蘇絳脣到現在還耿耿於懷。也是因爲如此,她相信,二太太從主持中饋那刻開始,就開始貪墨銀子貼補孃家人。這年頭,這樣吃裡扒外的媳婦,足夠休棄了。想起二太太跟宋子俊休棄她的時候,那狠毒的表情,蘇絳脣此刻沒有一絲同情,惡人自有惡人磨,她現在就等着看宋豐怎麼折騰二太太。4633832——
二太太出了蘇府,其實並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半路上被趙府的陳嬤嬤給截住了。她本來是不打算理睬這個老嬤嬤,後來想到在宋氏跟前遇到的那些糟心事情,也沒有回府的心情,就想着順道去看那個難纏的趙老太太,看什麼地方能使上勁,讓宋氏堵心也好一點。
跟着陳嬤嬤繞過抄手走廊,二太太驚歎,這個趙老太太住的地方也不寒酸啊,難道真如外頭所說的,這個老太婆其實存着大量的錢財,她細細一想,這也不是不可能,要知道,趙老太太的夫家,那是積年的官宦世家,這樣的人家,要金要銀,哪樣沒有?若不是沒有金銀,她就不信蘇銳和宋氏會這麼好心,特地給老太太找了這麼一個好地方,還不是想着,等老太太兩眼一閉,好分多一點油水。眼睛骨碌一轉,二太太的心裡有了主意,既然娶不到蘇絳脣,那麼宋子俊必須娶個官家小姐做正室,可惜趙家的小姐是個父母俱喪的,不然的話,倒是符合自己的期望。既然娶來做正室是不可能,那妾室總是可以的。到時候,自己再想盡辦法,娶一房官家小姐來當正室,這樣一來,俊哥兒的屋子裡頭就有兩個官家小姐,這樣出去的話,說話底氣自然就比其他人硬氣一點。
陳嬤嬤自然不曉得二太太打的主意,見她笑容滿面,心底也放心了許多,只要不是板着臉進去就好。
老太太聽到陳嬤嬤的通報,就讓身邊的一個丫鬟迎了出來,將二太太請了進去。二太太一進去,就裝着親熱的模樣說道:“老太太的身子還硬朗麼?前些日子,就想過來看看,誰曉得,這府裡頭的事情,就沒有一刻消停過,還請老太太寬恕則個。”
老太太自然知道這是虛話,不過,她也不是那等沒有眼力勁的人,笑着附和了幾句,然後就請二太太坐下。
二太太坐在紫檀木雕仙鶴紋圈椅上,心底暗暗驚歎,這屋裡頭的擺設,可不輸給自個兒府裡頭的老太太擺設。地上鋪的是上等的青石磚,打磨得十分光滑,在青石磚上頭還鋪着一層厚厚的百子嬉戲圖地毯,正門口的圓光罩下掛着霞影紗帳幕,隨着微風輕輕拂動。而屋子的正中央的拱頂垂着一個大紅色的如意八角宮燈,宮燈下面,對着一套紫檀木的桌椅。再往後望去,老太太坐的榻是掛着一副鳳穿牡丹的圖,左側的長案子擺着一頂描金繪五穀豐登的香爐,正燃着沉香,再望向東邊,是雕百花的落地罩,掛了細葛布的幔帳,微微垂下來,卻遮掩不了裡頭的陳設,那靠牆的一整面多寶格,擺着上等的玉器和古玩。再望向西邊,擺着黑漆描金繪梅蘭竹菊的屏風,那面屏風是可開合的,如今正開着,擋住了西邊的視角,讓二太太忍不住猜測,這西邊只怕也擺着一些貴重的物品。
老太太見二太太的眼睛四處打量,已經不喜了,她重重咳了一聲,喚回了二太太的神智。
二太太不自然笑了笑,“頭一回見到這麼雅緻的屋子,一時看花眼了,還請老太太寬恕一二。”
老太太見她張嘴就誇,心裡十分受用,也就沒有多加責怪。兩個人開始敘起家常來,也不知道是兩個人有意討好對方,還是真的一見如故,反正她們倒是一副很投契的模樣。
崔雪華本來想去老太太跟前服侍,見外頭的丫鬟說老太太有了客人,就多了一個心眼,買通了丫鬟,然後躲在牆角偷聽,等聽到二太太誇趙婉婉的時候,崔雪華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看來老太太迫不及待給趙婉婉找人家。只要趙婉婉許了人,就不可能跟自己爭那個名額了。想到這裡,她哪有不歡喜的道理?
好不容易送走了二太太,陳嬤嬤將二太太喝過的茶盞,用過的東西,全部都收起來,準備好好清洗一番。“真沒有見過眼皮子如此淺的人,虧她還是一個官太太。”陳嬤嬤之所以抱怨,就是因爲二太太看上了老太太的一套上好的紫砂壺茶具,就厚着臉皮向老太太討要,老太太也不推辭,直接送給了她,陳嬤嬤看着就堵心,這樣的人,實在是上不了檯面。
和化花花面花荷。老太太垂下眼簾,嘆氣道:“你以爲我想啊,要不是爲了婉婉,我也不會去招惹這等沒有見識的無知婦人。”爲了給婉婉增加籌碼,她可是把多年收藏的寶貝都擺上了,就希望在錢財方面打動了二太太的心,等趙婉婉嫁過去了,日子也能舒心一點。“她若是太精明能幹的,我也不放心,雖然貪財了一點,以婉婉的心智,還是能對付過去。何況,她只有一個兒子,她死了之後,她的錢財不也是給了兒子,到時候,婉婉不是一樣要回來,就當婉婉做善事,給她擺幾日,又怎麼着?”
陳嬤嬤想反駁幾句,卻看到老太太疲勞的模樣,就嚥下了到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