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爲這樣,老太太這些年,把銀錢什麼的都死死抓在手裡,生怕銀子一落到小姐的手裡,她自己的日子就難過了。“老太太你先歇着,奴婢這就送過去。”
陳嬤嬤說着,又服侍老太太睡下去了。等老太太睡着了,她才輕步離開老太太的屋子裡——
崔雪華和宋子俊私通這件事,老太太雖然拼命壓制,不過,還是走漏了風聲。蘇銳聽說之後,心底就隱隱有一股不安,他記得,他昨晚並未回府,可爲什麼會在書房裡醒來?再加上宋子俊這樁醜事,他隱約覺得這醜事的背後,興許和他也有一絲關聯,可他卻不明白,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府裡頭,不止蘇銳知曉了,就連宋氏也知曉了這件事,她眉頭一皺,然後就吩咐下人去查探老爺的蹤跡,沒有一會兒,寧嬤嬤說老爺回府之後睡在書房裡頭。宋氏懸在半空的心落地了,只要老爺和這件事沒有什麼牽扯,那就好了。雙手合十,宋氏忍不住唸了幾句阿彌陀佛。
宋氏這邊剛剛鬆了一口氣,宋府的大太太就來了,宋氏心知肚明,肯定是爲了圓那樁醜事而來,宋氏雖然對兄長所作的事情不齒,卻也不忍心看着宋子俊就這樣斷送了前程,於是就讓人請了大太太去客廳裡坐着。
大太太一見到宋氏,臉色不大自然,其實這件事,宋氏兩邊都挨着親,並不適合出來說合,可此事,少一個人知曉,總是好的。“姑奶奶,今日上門來,是來求姑奶奶的。”
宋氏倒是沒有想到大太太會這麼直接,微微攏起眉頭,她道:“但凡能幫得上,我一定盡力。”
麼怎持我保系持系。大太太見宋氏並沒有直接拒絕,微微一笑道:“既然姑奶奶不嫌棄,我就直說無妨了。今日來,是來請姑奶奶保媒的。”
宋氏挑挑眉,縱然宋子俊和那個崔雪華有了肌膚之親,以老太太對宋子俊的偏愛,不至於會讓宋子俊屈就這樣的一個孤女。“不知道保的是哪樁媒?”
大太太見宋氏並沒有說出崔雪華,心底越發覺得這趟來對了,宋氏比起其他的人來說,確實更穩妥一點。“就是隔壁趙府的小姐,趙婉婉。聽人說才貌雙全,是個端莊的孩子。”說着,大太太掩嘴笑道。她和二太太爭了這麼久,結果,誰也都沒有娶到蘇絳脣,這對大太太來說,是多麼痛快的一件事啊。其實,人都是這樣的,自己得不到的,哪裡肯讓別人得了去,何況,這個別人還是自己是死對頭。不管蘇絳脣日後嫁了誰,只要不是宋子俊,大太太都樂意。
宋氏聽了大太太這話,哪有不明白的道理,母親是什麼人,從不做那些虧本的買賣,這是打定了主意,要將趙婉婉娶到手,順便納了崔雪華,若是此事成了,一牀錦被盡遮羞,相信沒有人能說出什麼是非來。可宋氏不知道怎的,就是覺得不舒坦,老太太這樣做,是爲了宋府好,她自然知曉,可爲什麼要她唱白臉?明知道趙老太太對自己不待見,爲何要找上自己做這樁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要知道,趙老太太此刻必定怒火中燒,崔雪華的事情,不但毀了自個,順帶也壞了趙婉婉的名聲。這對驕傲的老太太的來說,分明是甩了狠狠的一巴掌。而自己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招惹老太太,不是找上門來給人羞辱麼?“按理說,兩家都是親戚,我保這趟媒,那是應當的。”頓了頓,宋氏綻出一抹笑,道:“可前些日子,我剛剛給老太太做了幾場水陸道場,還給老太太移了福地【墓地】。多多少少都沾了一點晦氣,上門說親,只怕有礙。”
大太太哪管什麼晦氣不晦氣的,反正不是自己兒子娶媳婦就行了。“姑奶奶,這話說到哪裡去?不過是十年忌日做的道場,那是你的一片孝心,至於移福地【墓地】,那還不是希望子孫昌盛才做的事情。說不定,老太太移了福地,蘇府越發有福氣了。若是子俊能沾到姑奶奶的福氣,那是幾輩子修不到的福分。”
宋氏嘴角抽了抽,正要想着什麼法子推脫的時候,外頭的丫鬟道:“小姐來了。”
大太太聽到蘇絳脣來了,就停下話頭,蘇絳脣掀着門簾進來,見到大太太,福身行禮。大太太望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越發覺得自己的兒子沒有福分,這樣的窈窕佳人若是能娶回去,勝過那嵐姐兒十倍。不過,如今嵐姐兒的爹爹和哥哥都考中了舉人,身份也不比自個兒家的差,就算之前大太太不喜嵐姐兒,如今也有點接納她。只是看到眼前粉妝玉琢的人兒的時候,大太太的心底就有了一絲遺憾,若是蘇絳脣有嵐姐兒那樣的父親和兄長,那才真的是十全十美。拉着蘇絳脣的手,大太太羨慕道:“我若是有姐兒這樣的女兒,定然百般疼愛,恨不得造一間金屋供起來。”朝着女兒一笑,然後對大太太道:“你是沒有見到她皮的時候,小時候,就是一隻野猴子,如今大了,有點女孩子的模樣,不過,操心的事情更多了。若是真生到你肚子裡頭,只怕你恨不得塞回去,重新生過一個算了。”
蘇絳脣聽到母親這麼說,心底是暖的,嘴裡卻不依道:“娘,你在舅母面前,少編排我的不是。若是舅母聽了去,日後在表哥表嫂面前說上幾句,我哪有什麼顏面去見他們?”
“都是一家人,怕什麼醜?”說着,大太太意味深長看着宋氏道:“若是你二表嫂的親事成了,這一家子上上下下,哪個不是和你有親?”
“二表嫂?”蘇絳脣早就聽到了風聲,此時卻假裝不知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有這樣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