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微撒入房裡,蘇錦抱着蘇絳脣不捨道:“絳脣,我捨不得走。”
蘇絳脣聞言,心一軟,撫摸着他的頭道:“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去京城的。”
蘇錦望着眼前的人兒,綻出一抹笑道:“那我在京城等你。若是我能順利平反,必定八擡大轎娶你進門。”
蘇絳脣望着眼前堅毅的臉龐,露出了一絲擔憂:“我不在乎,錦,我不在乎。”平反這種事情,都在帝王一念之間,豈是他們能強求的?
蘇錦的身子一震,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果然,蘇絳脣繼續道:“不管這案子有沒有平反,我都不在乎。只要和你在一起,你對我好,是不是什麼侯爺夫人,真的不重要。”
經過今晚之後,蘇絳脣越發覺得蘇錦是個可以託付終身之人,或許,之前她真的有點想貪圖侯爺夫人這個名頭,可如今,她的心裡只剩下這個男人。“我只要你平安,你開心,你能夠永遠呆在我身邊,陪着我變老,陪着我入墳墓。至於侯爺也好,尋常百姓也罷,這有什麼要緊的?若是你可以做到的,我陪着你去做,若是不能做到的,爲什麼不肯放手,做一對尋常夫妻?”
蘇錦緊緊摟住她,心底泛起了一抹甜蜜,這就是深愛他的人,他必須爲着她活下去。“好,不管能不能做侯爺,我都會回到你身邊。”
蘇絳脣的嘴角漾出了一抹笑,如果她此刻能看到自己,就會發現,這抹笑容是她重生以後,笑的最燦爛的,也是最幸福的笑。
蘇絳脣沉沉睡去,蘇錦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開始幫她整理一下衣衫,順便清理一下牀鋪上的痕跡,然後深深看了她一眼,就走出了內室。
等他步出屋子,就看到門外穿着厚厚長襖的珍珠。
“妹妹。”蘇錦艱難喚道。
珍珠回頭,眼睛裡滾着淚花,“哥—”此去,能不能再見還兩說。
蘇錦上前,將自己的妹妹摟在懷裡安撫道:“放心,我有太子護着,不會有事的。”
“哥。”珍珠擡起頭,淚眼朦朧道:“你要記得,我等着你回來。”說着,她將自己手臂上挽的包袱塞到蘇錦的懷裡,道:“這裡頭的針線,是我和小姐,還有紫玉三個人偷偷做的,裡頭還有平安符,你戴在身上,保你一路平安。”
蘇錦微微一怔,想不到蘇絳脣居然連這些都想到了。
珍珠抹了抹眼淚,對蘇錦道:“你出門在外,要多加小心,我在這裡很好,紫玉和小姐都會護着我,沒有事的,你不要擔心。”
蘇錦摸了摸妹妹的頭髮,道:“你長大了。”然後他就衝着站在不遠處望風的紫玉打了一個揖,道:“紫玉,這裡就拜託你了。”
紫玉慌忙擺手道:“公子,你這樣做,會折奴婢的福氣。”
蘇錦直起身子,笑着道:“你擔得起,這是你應得的。”若不是紫玉一路護着珍珠,珍珠早就遇到不測了。他最該感激的人,除了蘇絳脣,就是眼前的紫玉。是她們,讓他感覺到這人間還有溫暖。
深深望了妹妹一眼,再瞧了紫玉幾眼,蘇錦這才轉身離去。
珍珠見蘇錦一走,心底難受,不由自主地邁開步伐往前追去。還沒有走幾步,就被眼尖的紫玉拉住:“珍珠,你不要跟着去,萬一被人看到,就麻煩了。”她們在門外守了一夜,還不就是怕有人聽壁角麼?如今,蘇錦剛剛離去,若是珍珠跟着跑出去,很容易引起別人的疑心。
珍珠頓了頓,這才記起,她們還有其他正事要做,於是將臉上的淚痕迅速抹去,對紫玉道:“我們先回去歇一會兒,不然的話,其他人看到了,只怕又有話說了。”珍珠說的其他人,自然是瑪瑙。若是瑪瑙發現珍珠眼睛紅腫,只怕又在私底下編排什麼話。現在時辰還早,她們回去歇歇,等下起身的時候,那紅腫也就沒有那麼明顯。
聽到珍珠說出這番話,紫玉的嘴角微微揚起,珍珠能這麼想,就說明她真的長大了,不像以前那樣,做什麼事情都不管不顧的,不過,這綿軟的性子,什麼時候改掉?——
蘇錦走了沒有幾天,蘇銳就跟宋氏說,要將蘇家移居到京城,宋氏早就料到會這樣,可當她真正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眼圈還是紅了。沒有多久,蘇銳就開始將蘇府裡頭比較笨重卻不值錢的東西搬到船上,託人運到京城。
上畫面荷畫面畫荷。可讓蘇絳脣驚訝的是,她們蘇府要搬遷,是因爲得了皇帝的差使,可隔壁的趙家,居然也提出要回京城。蘇絳脣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詫異不已,原本想着,今生今世,總算能擺脫趙婉婉這個人,誰能想到,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這麼一眨眼的功夫,人家居然也想着去京城。不過,蘇絳脣後來又想了想,也明白了趙老太太這番心思。橫豎,趙婉婉的親事,被崔雪華所累,只怕在平州里也找不到般配的人家,若是回到京師。憑藉着老太太一品誥命這個名頭,興許還能找到中等人家許配。可蘇絳脣實在很懷疑,以趙婉婉這個人的野心,她甘心嫁給中等人家做主母嗎?日日操持家務,夜夜謀劃生計,這樣的人生,會是她所求的嗎?別人興許還不瞭解趙婉婉,可蘇絳脣對她的瞭解太深了。趙婉婉的前世,若不是遇到老太太病發而亡,只怕宋子俊這樣的男人,她也瞧不上眼。後來,她肯委身做妾,還不是衝着宋子俊考取了功名,宋豐做了知府的關係。否則,以她的野心,怎會屈服在自己的底下?
蘇絳脣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就把這件事丟開了,橫豎,趙婉婉與她是陌路人,她何必爲了這麼一個人耗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