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婉倒是沒有懷疑蘇絳脣的話,蘇絳脣趁機用帕子抹了抹嘴角,順便將那塊糕點吐在手帕裡,然後再不動聲色換了一條帕子,前後的過程極短,短到趙婉婉都沒有看出其中的貓膩。自從前世吃了趙婉婉的那些虧,蘇絳脣真的沒有辦法放心吃她的東西,誰知道,她今世會不會給自己弄來什麼毒藥,萬一自己貪嘴吃下去,到時候出事,能怪得了誰?自然,蘇絳脣也知道,目前的趙婉婉是不可能做任何背叛自己的事情,因爲她有求於人。
業專站純純業說網。“表姐若是喜歡的話,我以後常做給你吃,怎麼樣?”趙婉婉見蘇絳脣的神情,也不像是不喜歡的模樣,既然她喜歡的話,自己辛苦一點,似乎也沒有什麼。
“這怎麼好呢?”蘇絳脣婉言謝絕道:“這糕點看起來就費事,我看,還是算了。我也不是一個貪嘴的人,若是胃口被你養叼了,日後怎麼辦?”
“我可以把這些法子教給表姐身邊的丫鬟,她們若是學會了,表姐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弄。”趙婉婉異常熱心。這樣的熱心,引起了蘇絳脣再次的警惕。
“表妹這張嘴巴就是甜,既然這樣,我就讓翠玉跟着你學吧,這個丫鬟,天生就愛吃東西,要是一會兒不弄點東西嘗,這饞蟲立即就從肚子裡頭跑出來。”說着,蘇絳脣將翠玉招到跟前,“跟表小姐學東西,要機靈點。”翠玉這個人,也不是一個沒有眼色的人,何況,她日日跟在紫玉身邊,對趙婉婉這個表小姐的事情略有耳聞,此刻聽到主子這句別有用心的話,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這幾天,天氣怪熱的,要是能有機會吃上一碗龜苓膏就好了。”趙婉婉裝作不在意似的提了一句話。
“龜苓膏?這是什麼東西,聽表妹的話頭,似乎極爲不錯。”蘇絳脣來了興趣。
“這龜苓膏是個養顏美容的東西,吃多了,延緩衰老。”趙婉婉笑着答話,“表姐若是喜歡的話,我就把這個方子教給了翠玉,平日裡,要是想吃的話,儘管讓翠玉做給你吃,這東西,不值幾個錢。”
蘇絳脣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現在的她還年輕,自然考慮不到這上頭去,可再過幾年,就不同了。思緒一轉到這上頭,蘇絳脣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自古以來,色衰則愛馳,放到哪裡都錯不了。如今的蘇錦寵着自己,一半是舊日的情誼,剩下的那一半,難道不是在這姿色上頭。當然,蘇絳脣也知道,蘇錦不是什麼好色之徒,可男人也好,女人也罷,誰都喜歡美麗的事物,美麗的人,一旦自己的容顏變醜了,變老了,到時候怎麼拴住蘇錦的心?別說蘇錦會不會變心,單單府裡頭那些美貌年輕的女子,只怕也不會放過這樣絕佳的機會。放下手,蘇絳脣不露聲色道:“既然表妹說的這麼好,改日,表妹做來嚐嚐看。”
“好啊,只要表姐喜歡就好了。”趙婉婉的笑容,越發的親切可人。“這女人,就該趁着年輕的時候保養,表姐的模樣算是頂尖了,也怪不得表姐夫如此痛惜,換成是我的話,只怕這心裡頭更捨不得表姐。”
“你呀,別把我誇上天了。”蘇絳脣笑着回了幾句,“論樣貌,論才能,你也算是數一數二的,我怎敢在你面前妄自稱大?”
“樣貌才能好頂什麼用?”說到這裡,趙婉婉低下頭,一副悽楚的模樣,“像我這樣的孤女,能嫁出去都不錯了,還能找到什麼像樣的人家?”說着,她偷偷擡起眼角掃了蘇絳脣一眼,然後又迅速低下頭去。
蘇絳脣拿起桌上的青花纏枝蓮紋茶盞,吃了一口茶,然後才緩緩對趙婉婉勸解道:“你該放開心胸,雖說你是個孤女,不過好歹還有官宦之家的名頭撐着,選擇那些家世中等的人家嫁過去,也算是極好的婚事。”
趙婉婉的帕子揪緊了,什麼是中等人家?不愁吃不愁穿的人家算是中等人家,還是說那些朝中做着三品四品的官員纔算。趙婉婉的眼裡劃過一絲不滿,她好歹是個一品夫人,幫襯自己不過是舉手之勞,何必推三阻四的,只怕她心底巴不得自己嫁個不好的人家,她也就舒坦了,是不是?“表姐說的極是。可我一個女兒家的,怎敢厚着臉皮跟老太太說去?這婚姻大事,終究得老太太點頭纔算作數。”
蘇絳脣豈能不明白趙婉婉的話,她一句話就把全部的責任都推到老太太身邊,若是日後自己給她相了一戶人家,她若是不知足的話,也可以拿這個話頭來推辭。“既然這樣,還是讓老太太留意着好一點。我年輕,不懂事,就怕做錯了,反倒累得表妹的名聲。按我的意思,你也早點回去,和老太太說個軟話,這事情也就過了。這祖孫二人豈有隔夜仇的道理,你說是不是?”
蘇絳脣三言兩語,就把這件事情給推掉了,而趙婉婉聽到此話,差點就想昏過去,她不過是想着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誰能想到,蘇絳脣直接把這路給堵死了。“表姐,我不是那個意思,表姐相中的人家,必定是極好的。我就怕老太太心高氣傲,聽不進表姐這番言語,反倒累得表姐裡外不是人,那我就是作孽了。”
“好了,今日我高興着,這些不高興的話,就別在今日提了。”蘇絳脣沒有興趣再說下去,趙婉婉是她什麼人,說得好聽,是親表姐妹,說的不好聽,也不過是個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親戚。要知道,趙老太太是和蘇老太太連着親,可不是和宋氏連着親,中間隔了一層,這一表就是八千里。
趙婉婉也不敢再多說下去,生怕蘇絳脣一個不高興,就直接把自己送回去,到時候,老太太豈不是惱羞成怒了?想到日後黯然的前程,趙婉婉只能勸着自己忍耐,現在這個時候,最是敏感關鍵時刻,她怎能前功盡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