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蘇絳脣的眼裡,青蓮還不算是對手,因爲作爲對手,她的身份還不夠格,一個可以任意打殺的通房小妾,算什麼檯面上的人物?前世,她就是太傻,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這上頭,而不理會自己名下的鋪子,最後落得凍死街頭的下場。這一世,無論如何,她都不會爲了區區幾個通房,把正經事給耽誤了。";娘,你慢點。";
扶着太夫人走入了大廳,就見到孫嬤嬤跪在地上,掙扎的越發厲害了。太夫人見孫嬤嬤一身狼狽,就想開口向蘇絳脣求情。
誰知道,她還沒有開口說話,蘇絳脣就先拿着匣子和包袱裡頭的銀子遞到太夫人跟前:";娘,這些東西,都是從孫嬤嬤房間裡搜出來的,你看看,她藉着主持中饋的時候,居然貪墨了這麼多東西,若是還留在府裡,那還了得?其他的下人都有樣學樣的,豈不把整個侯府都搬空了?
蘇太夫人的眼孔一縮,隨即望向了孫嬤嬤,孫嬤嬤也聽到蘇絳脣的話,不知道怎的,不敢再和蘇太夫人對視。蘇太夫人在心底嘆氣,原以爲孫嬤嬤是因爲那匣子的珠寶被蘇絳脣拿住教訓,如今看來,這孫嬤嬤的手腳果真不乾淨。也正如媳婦所說的,若是這等人留在府裡頭,只怕會不得安生。";媳婦,我把這個家交給你,你要處置誰,要打發誰,按理說,我這個做婆婆的不該多嘴。";蘇太夫人露出一絲惆悵,";她年紀大了,跟着我也有不少的年頭,就當看在我這個婆婆的面上,這件事就此作罷。你看,如何?
";既然是娘開了口,媳婦哪有不依的道理?不過,這件事鬧得如此地步,孫嬤嬤看來是不能在娘跟前伺候,也不能繼續在府裡當差了。按我說,發還賣身契,全了這份主僕情誼,就當是給娘積福。不知道娘意下如何?";蘇絳脣條理清楚,蘇太夫人聽了直點頭。";就按你的意思來做。
孫嬤嬤聽了蘇絳脣的話,心涼了半截,這就是變相驅逐嗎?想到這裡,她不甘心,就拼命朝着太夫人身後的青蓮使眼色,可誰知,那個青蓮至始至終都沒有開腔求情
蘇絳脣的眼神好,自然也看到這點,見青蓮立在一邊,對孫嬤嬤的求救視若無睹,越發覺得這個青蓮不可小瞧
大勢已去,孫嬤嬤只能拿着自己幾件衣衫,灰溜溜走了,臨走之前,望向青蓮的眼神充滿了怨恨。其實,青蓮這次能順利回來,也是虧了孫嬤嬤在其中周旋。可孫嬤嬤卻想不到,青蓮纔回來幾日功夫,就把這點子的恩情都忘了一乾二淨
孫嬤嬤一走,蘇絳脣就將銀子入了庫,然後就把匣子裡的珠寶還給了蘇太夫人,偏偏,蘇太夫人堅持不肯收,對蘇絳脣道:";我年紀大了,藏着這些東西,只怕也沒有什麼用處,還是你留着吧。";其實,蘇太夫人想把這些東西都帶走,可一想到這些財物都露了出來,若是自己再將這些東西給了女兒,只怕在兒媳婦這邊落了怨恨,也就不得不選擇放棄
蘇絳脣從老太太的眼裡看出了不捨,還有一絲遺憾,心底有些明白,卻不點破。畢竟,剛剛越過太夫人處置孫嬤嬤,如今再忤逆她的意思,只會讓太夫人覺得自己這個兒媳婦不貼心——
晚上,蘇錦回來了,蘇絳脣將事情大概都說了一遍,這些日子,她都讓人暗中盯着孫嬤嬤,要不然的話,這些事情也不會辦的如此順利,現在,總算拔掉了孫嬤嬤這根釘子,卻又怕婆婆那邊有了心結,就想着讓蘇錦出面緩衝一下。
可蘇絳脣沒有料到的是,蘇錦看到那匣子裡的珠寶,不但沒有露出喜悅,相反,臉色陰沉得可怕。蘇絳脣不安道:";相公,你怎麼了?";是不是自己做的太過分了,拂了太夫人的顏面,讓自己的丈夫生出埋怨之心嗎?還是自己哪裡做錯了?是不該在太夫人身邊設置眼線,還是說,不該設計讓孫嬤嬤藉着珍珠的事情去欺騙太夫人嗎?
";沒事,你先睡去,我有點事,要和太夫人商量一下。";說着,蘇錦就抄起桌上的匣子,走掉了。
蘇絳脣望着合上的門,露出了一絲擔憂,是不是自己做的太過分了?她真的沒有想過算計太夫人,可太夫人心太軟了,若沒有直接的證據擺在她面前,只會越來越縱容孫嬤嬤。越是想下去,越是忐忑不安。
蘇錦一路暢通無阻來到了太夫人的院子,遠遠見屋子裡亮着燈,就加快了步伐。等他到了太夫人的屋外,剛好遇到了青蓮。
只見青蓮穿着一件粉色五彩繡折枝海棠花褙子,配一條石青色繡花卉紋長裙,梳着雙鬟髻,插着幾支小珠釵,走起路來嫋嫋娜娜的,如一枝弱柳隨風吹拂一般,明亮的眼眸,在橘紅色的燈籠襯托下,竟露出一絲女子特有的溫柔。
";太夫人歇下了嗎?";蘇錦沉着聲音問道。
青蓮見到蘇錦的時候,略微怔了一下,然後恢復了常色,此時見到蘇錦問她,就急忙答話道:";不曾,奴婢正想着去廚房給太夫人煮點湯。";
";那你去吧。";蘇錦揮手,連看青蓮一眼都不看,就徑直往太夫人的屋子走去。
青蓮站在原地,傻傻看着蘇錦一步步朝蘇太夫人的屋子裡走去。
蘇錦一進屋,蘇太夫人就急忙起身道:";回來了?吃了晚膳沒有?娘讓人去煮點東西給你吃。";
蘇錦攔住了蘇太夫人,道:";不用了,娘,我就說幾句。";
蘇太夫人看得出,自己的兒子不高興,可他爲什麼不高興?
";娘,我想問你一句,在你的心底,兒子是什麼樣的人?";蘇錦望着太夫人,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