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跟跟聯跟能。到了此刻,王太后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阮沉魚爲了除掉魏麗娟,就在魏麗娟的身邊埋下眼線,然後趁着問安的機會,到自己跟前進讒言,說什麼看到紙錢四處飄,是不吉利的兆頭,說來說去,就是想借着自己的手除掉魏麗娟。
王太后氣惱,阮沉魚爲了斬草除根,居然會拿自己當槍使喚,真真是可恨。如今,她還沒有生下小皇子,就敢利用自己,若是有了皇子,那還了得?
想到此處,王太后變了臉色,笑着對魏麗娟道:“你這孩子,也算是有心了,這副繡畫,哀家很喜歡。”
魏麗娟本來以爲自己死定了,卻不曾想,情勢會在一瞬間逆轉過來,柳暗花明又一村。“賤妾這些日子天天在佛祖跟前燒香唸經,爲太后娘娘和皇上陛下祈福,希望太后娘娘能千秋百歲,皇上龍體安康。後來,賤妾聽說太后娘娘喜歡觀音大士,這才動了心思繡了這幅觀音像。可惜,賤妾手藝不精,不敢拿出來獻醜,還請太后娘娘恕罪。”
現在的魏麗娟說什麼,太后都會相信,當然,她不是真的相信,而是必須要相信魏麗娟的話。對於阮昭儀,王太后此刻是恨到骨子裡去了。
越是上位者,越憎恨被人利用,即使,她曾經被人利用過無數次,也曾經利用過別人無數次,可此時的太后,自認爲自己一人獨尊,怎肯被人謀算?
狠狠瞪了阮昭儀一眼,王太后面露愉悅道:“你有這份心思,就證明你是知禮之人。這皇宮裡,少的就是你這種人,多的是那種面慈心毒,日日謀算他人的下賤胚子。”
這話,無異於是指桑罵槐。
阮沉魚顫抖了幾下,然後穩穩站住身子,低着頭,不敢多說一句話。
王賢妃在一旁瞧見了,似笑非笑,賤人,你以爲討好了老賤人,就可以隨心所欲?你想除掉魏麗娟,我偏偏留着魏麗娟給你添堵。看你到時候,還能生下這下賤胚子嗎?
“謝太后褒獎。”魏麗娟謝恩。
“憐你一片孝心,這繡畫,哀家就收下了。過些日子,等皇上心情好了,哀家會讓皇上酌情處理魏家的案子。”王太后扶着王賢妃的手,神情肅然。
等魏麗娟再次磕頭謝恩,王太后就轉過身子道:“時辰也不早了,哀家先回去。”
王太后說要走,那些宮女都不敢怠慢,按部就班地服侍在王太后的身側,王賢妃瞥了一眼阮沉魚,然後攙扶着王太后往門外走。
王太后走了幾步路,想起了阮沉魚,回頭一瞧,看到阮沉魚跟在自己身後,慢了幾步。
王太后眼底閃過一絲厭惡,面上卻笑着對阮沉魚道:“你懷了身子,就不該和那些嬪妃一樣四處亂走。若是傷了肚子裡的皇孫,那就是天大的罪過。按哀家的意思,你以後就留在寢宮裡好好保養身子,省的出了差錯,皇上不高興,哀家也不喜。”
阮沉魚微微福身行禮道:“謝太后恩典。”這是變相關禁閉,偏偏她不能駁回去。
王太后對阮沉魚的態度,並不滿意。冷冷哼了一聲,幽深的眼裡閃過一絲殺機,阮沉魚,她是決計不會留下的,等孩子一出生,她就會讓阮沉魚永遠睜不開眼睛。
轉過身子,王太后往自己的坐輦方向走去,再也沒有理會阮沉魚。
魏麗娟看着她們一行人走遠,癱軟在地上道:“怎麼會變成這樣?”
紫燕卻露出了一絲欣喜,“娘娘,真的是蒼天有眼。太太和公子,一定有救了。”
魏麗娟的眼裡閃過一絲哀傷,爹爹死了,三房被逐出魏國公府。莫說報仇,想要保全自己這一房的性命,就不是一件易事。阮家的人,不會讓三房的人有捲土重來的機會。“你真的以爲,這件事真的是老天爺長了眼睛嗎?”
紫燕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寬慰魏麗娟道:“好歹,人家對我們沒有惡意,不是嗎?”
魏麗娟回望着紫燕,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是紫燕一直安慰着她。望着眼前秀麗的臉龐,魏麗娟彷彿看到了另一張臉。“是她,一定是她。”
在這個世上,除了父母兄長,也只有蘇絳脣這個半路上的姐妹,肯護她周全了。“若是我魏麗娟真的有出頭之日,必定涌泉相報。”
王太后回到了鍾粹宮,坐在金絲楠木雕百鳥朝鳳紋美人榻,怒氣衝衝抄起美人榻旁邊的黃花梨鏤雕夔龍紋茶几上的粉彩描金人物紋杯擲到地上去。“下賤胚子,居然敢暗算哀家,真真是可惡至極。”
王賢妃盯着地上碎成一片片的茶杯,拿起擱置在一旁的美人錘,給王太后錘起腿。“姑母,你別生氣,若是氣壞了身子,那就不值當了。她不過是個小小的昭儀,你可是當朝的太后,你的身子是千金之軀,豈是她一個小小的昭儀能比的?”
王太后這一通發作,是半真半假,有一部分,的確是氣阮昭儀,剩下的一部分,就是試探王賢妃。在她心底,也懷疑王賢妃在這件事上扮演了某些角色。如今看來,倒是她把王賢妃想差了。“好孩子,姑母知曉,前些日子委屈你了。”
王賢妃聞言,眼圈一紅,低聲道:“姑母知曉明珠的心意就行了。這些年來,明珠陪伴在你身邊,早把你當母親那般敬重。前些日子,孩子沒了,我心裡痛的不得了,言語之中,就多有不當,衝撞了你老人家。還請太后看在明珠痛失愛子的份上,原諒明珠殿前失儀。”
“傻孩子。”王太后抹掉了王賢妃臉上掉落下來的淚水,心疼道:“你心裡難過,難道哀家就好過了麼?這些年來,哀家在這宮裡呆着,這日子,是一日日熬過來的。你痛失愛子,悲痛難忍,難道哀家就不心痛嗎?”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王太后嘶聲道:“哀家護不住自己的孩兒,就連你的孩兒,哀家都護不住。哀家一想起來,就覺得這心口被刀戳了一下。”
王賢妃望着太后悲痛的神情,放聲大哭,可緊緊握着的拳頭,卻泄露了她的心思,其實,她恨不得將眼前的老妖婦千刀萬剮,可眼下,卻不是對她動手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