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嬤嬤眼觀鼻鼻觀心站在那邊,一句話也沒有說。
薛氏邊想,臉色邊往下沉,最後,她試探性問了一句:“那嬤嬤,你說說看,到底要多少銀子才合適?”
宋嬤嬤比劃出兩個手指,薛氏掐指一算,道:“兩百兩嗎?”
心腹回來稟報說,東西都在。薛氏放下心來,繼續等待。
宋嬤嬤點點頭,“是的,二太太。”
從日上中天等到日落西邊,從月升等到月落,都沒有等到宋嬤嬤的消息。第二日,薛氏就找人出去打探消息,卻在此時發現,她居然忘了問,宋嬤嬤說的那個大戶人家是哪戶人家?
紫玉聽說薛氏暈過去,心中暗自詫異,難道聽到一些不實的傳聞嗎?其實,陳二叔在牢裡是不會受苦的,頂多受點委屈,這是她託蘇絳脣辦的事情,是不會出差錯的。
在半路上,綠竹將宋嬤嬤失蹤的事情跟紫玉大略說了一遍,紫玉蹙着眉頭,隱約猜出,薛氏的暈倒,興許和宋嬤嬤有關。想到這裡,紫玉突然出聲道:“你可知道這宋嬤嬤的來歷?”
薛氏只覺得心口被人挖了一個洞似的,空空落落的,“難道沒有別的法子嗎?”道出沒人。花面花荷。
想到這些,薛氏心中氣血翻涌,暈了過去。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想不到,看似忠誠可靠的宋嬤嬤,居然會捲款私逃,這比拿刀殺了薛氏,還讓薛氏難過。
可此時的薛氏,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淡定自若,她的心中藏着一絲不祥的預感,隨着時間的推移,這抹不祥的預感越發濃烈。最後,薛氏親自去了宋嬤嬤的屋子裡,翻查她的東西。
宋嬤嬤並沒有帶走任何一件衣衫,可她帶走貼身的銀子和一些貴重的首飾,那些下人,壓根不知道宋嬤嬤手裡有多少貴重的東西,只當宋嬤嬤都沒有拿走,東西全在。只有薛氏才知道,宋嬤嬤將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了,剩下的東西,都是不值錢的。jrte。
最初的時候,薛氏是有想過這個問題,後來想着籤賣身契,自己得白白拿出幾兩銀子給宋嬤嬤,心中不甘,而且,她還想到一個問題,若是賣身契簽下來,等宋嬤嬤年紀大的時候,不能幹活,到時候自己豈不是要養着她?若是趕走宋嬤嬤,宋嬤嬤拿着賣身契四下宣揚,自己的裡子面子就全丟光了。就因爲薛氏愛佔便宜,纔會讓宋嬤嬤鑽了空子。
薛氏滿意一笑,對宋嬤嬤道:“嗯,你記住就好了。”送走了宋嬤嬤,薛氏就一直在想,怎麼才能從陳進身上再拿到兩千兩銀子,貼補這個空洞了?完全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宋嬤嬤的賣身契,她並沒有。
如今,她親自請出宋嬤嬤,就等於放出一匹餓狼,宋嬤嬤豈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趁着這個機會,大撈一筆走人才是正事的,哪裡管得上別人的死活?而且,宋嬤嬤心中也清楚,陳二叔是不會有事的,這件事,完全是新來夫人的手筆。
她藉着要給府裡的東西登記造冊這個名義,敲山震虎,逼得薛氏不得不把東西轉移走,之後,又找了人暗中設伏,只要陳家的東西一露面,拿出去賣的人就得遭殃。若是薛氏是個聰明人,就該找個奴才來做這件事。偏偏她疑心重,在不該疑心的時候起了心思,這件事,就落到了陳二叔的頭上。
薛氏聞言,心中一慌,道:“難道要兩千兩嗎?”
抓住了陳二叔,就等於掐住了薛氏的喉嚨,到時候,這薛氏就算再怎麼精明,還得往外吐銀子,指不定,薛氏轉移出去的東西,此時,大部分都落到了新來夫人的手裡。
不過,此時的紫玉壓根沒有想到薛氏會暈倒,不是心急丈夫的安危,而是因爲她的銀子被宋嬤嬤給捲走了,這兩千兩銀子,在薛氏眼裡,就是心上的一塊肉,有人挖走她的肉,她豈能不心痛?
“奴婢不知,若是二太太不想花錢,不如去找陳大人一趟。”宋嬤嬤十分篤定,以薛氏的爲人,是不會向紫玉和陳進求救的,至少,目前是不會的。
來到陳府之後,宋嬤嬤幫着薛氏主持中饋之際,也貪了不少銀子在手中。後來薛氏有所察覺,不願意和宋嬤嬤分享這些錢財,就把宋嬤嬤給擱置起來了。
綠竹想了想,才偏着頭答道:“聽說是京城人。”
薛氏思前想後,最後還是拿出這筆銀子給了宋嬤嬤。臨走時,薛氏叮囑宋嬤嬤:“這件事,你一定要辦成,要不然的話,我饒不了你。”
和化花。宋嬤嬤聞言,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不過薛氏並沒有見到宋嬤嬤翻白眼的動作。“二太太,如果是兩百兩,奴婢還是請你另請高明吧。”
想通了這點,薛氏的眼皮子隱隱跳動起來,她意識到事情有變了,就急忙找了心腹去查抄宋嬤嬤的東西。
宋嬤嬤一去不復返,薛氏就眼巴巴坐在院子裡等着宋嬤嬤回來。
當初,她是藉着好心的名義留下宋嬤嬤,宋嬤嬤自稱奴婢,完全是爲了討好薛氏,薛氏手中沒有宋嬤嬤的賣身契,從本質上說,宋嬤嬤還是個良民。
宋嬤嬤福身行禮道:“二太太,你放心,奴婢一準辦的妥妥帖帖的。”
紫玉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狐疑,“怎麼是聽說?她不是有賣身契嗎?”
綠竹低頭道:“這宋嬤嬤的賣身契,不在我們手裡。”
紫玉的心一跳,不在她們的手裡,難道是在薛氏手裡?“那宋嬤嬤可靠嗎?”不知道爲什麼,紫玉的心裡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薛氏這麼久都沒有上門找自己求救,會不會私底下有動作,自己卻不知曉?再說,她找人驅邪的時候,也是讓宋嬤嬤找人,會不會讓宋嬤嬤找到機會,把她這個做主子的,反算計一把?
紫玉是個聰明人,她深知,很多做奴才的人並不是不聰明,而是因爲一張賣身契限制了他們施展拳腳,一旦他們找到機會反噬主子,就會毫不容情地將主子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