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再次傳來了大奶奶的聲音,這次,她更得意,“嗯,真好吃,都說你是個有福氣的,可你有福氣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白給人家作嫁衣裳?我說你這個人也真是賤骨頭,堂堂正正的正室不做,跟外頭的女人置什麼氣?咱們女人要賢良大度,像你嫂子那種的,那根本就是破落戶,以爲有點銀子,就真的能飛上天。也就你哥哥的眼睛瞎了,才瞧上那樣的一個狐媚子,走起路也沒有一個正形,活脫脫一個浪蹄子。換成我是男兒,對她這等下三濫,連看一眼的興致也沒有。”
趙大奶奶吃完了早膳,將碗擱到一旁,繼續道:“好東西給你了,你也不會用,更不會享受。白瞎了這些東西。你瞧瞧,這翡翠,水頭多足啊,戴在手裡,就是好看。”
“把它還給我,不許你碰它。”屋裡傳來了蘇瑤虛弱的聲音。“你不配碰它,那是我嫂子送我的,不許你碰。”
如今她肚子裡懷着身孕,若是真有什麼三長兩短,鬧將起來,第一個要吃虧的就是趙家。胳膊擰不過大腿,這個道理,趙氏懂,趙二奶奶也懂,當然,意圖打回來的趙大奶奶也懂。
於是,趙大奶奶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着蘇絳脣撲過去。
趙氏聽了,心血往上涌,蘇絳脣若是在自己家裡出事了,只怕這件事鬧開了,這趙家就休想在京城這個地面上混了。於是,趙氏期期艾艾接近蘇瑤,輕聲道:“蘇瑤,你看這件事情”
蘇絳脣一點都不慌張,眼看着趙大奶奶要撲過來,她也沒有往外跑去,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她子麼也。大夫很快請來了,給蘇絳脣把了脈,就說蘇絳脣動了胎氣,需要小心休養。
趙大奶奶從小到大,也是被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從未吃過這樣的虧。剛剛被打的時候,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又捱了蘇絳脣一巴掌:“剛纔那巴掌,就是替趙家的人教訓你,讓你知道什麼是尊卑,什麼是朝廷法制。現在這一巴掌,就是要告訴你,打破別人家的東西,那是要償還。欠債的要還錢,殺人的要償命,別以爲暗室虧心,無人知曉,舉頭三尺有神明,就算不報你身上,遲早也報到你兒孫上。”與其說是罵趙大奶奶,還不如說,是罵趙氏這個糊塗蛋。不過,趙氏是肯定不會認賬的,即使心裡清楚,蘇絳脣這番話,也把她給繞進去了。
對於趙大奶奶連續捱打這件事,趙氏愣住了,趙二奶奶也傻眼了,被打的那個趙大奶奶也呆了。屋子裡幾個婦人,各個都不是什麼善茬,可比起蘇絳脣,她們顯然不夠看了,至少,她們幾個就算想出手打人,也不敢往人家的臉上招呼去,可蘇絳脣呢,她不但打了,還振振有詞。
接着,蘇絳脣就聽到蘇瑤從牀上爬起來的聲音,就立即提腳往裡走去。
蘇絳脣身邊的丫鬟想越過蘇絳脣,替主子擋住趙大奶奶,卻沒有成功。當然,這也是一種假象,要矇蔽的,就是趙家的人。jrte。
一進屋,恰好看到蘇瑤往趙大奶奶身上撲去,趙大奶奶往旁邊一閃,蘇瑤撲空,差點跌倒在地,還好身旁的珊瑚行動夠快,在蘇瑤朝地上撲去的那一瞬間撈起了蘇瑤。
說真的,蘇絳脣這麼一喊,反倒喚回了趙氏和趙二奶奶的神智,她們根本不敢再讓趙大奶奶胡來,雙雙上前阻止趙大奶奶發飆。蘇絳脣再怎麼說,那都是朝廷一品誥命,說的明白點,除了皇室的貴人,這世上地位高過她的人是屈指可數。
在趙大奶奶倒下去的時候,蘇絳脣就捂着肚子開始喊痛,接着,蘇絳脣就假裝暈過去了。在旁的蘇瑤也好,還有珊瑚等丫鬟,立即上前把蘇絳脣圍住了,趙氏三人壓根近不了蘇絳脣的身邊,只能遠遠觀望着。
趙大奶奶一聽是蘇絳脣的,立即嗤地一聲,將翡翠除了下來,拋在地上,那翡翠碰到青石磚,應聲而碎。
珊瑚是個聰明人,知道蘇絳脣的意思。在趙大奶奶撲過來打人的時候,將手裡的彈珠彈了出去,剛好落在趙大奶奶的腳邊,接着,趙大奶奶踩了彈珠,腳下一滑,直直朝着蘇絳脣撲過去。
趙大奶奶跌下去的時候,離蘇絳脣非常近。落到趙氏的眼裡,就成了趙大奶奶撞上了蘇絳脣的肚子。而事實上,趙大奶奶根本沒有撞到蘇絳脣,蘇絳脣只是虛晃了一槍,就迅速往後退去。
蘇絳脣想也不想,就衝着趙大奶奶奔過去,啪地一巴掌,狠狠甩到趙大奶奶的臉上,“我是下三濫,我是破落戶,我呸,你是個什麼東西?也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下賤胚子,也敢口出狂言,辱罵朝廷命婦。本夫人是看你活膩了。”
可惜,趙大奶奶怒火中燒,壓根沒有想到後果,只想出一口惡氣,推開婆婆,越過二奶奶,就朝着蘇絳脣撲來。
一天半的絕食,蘇瑤都沒有見到趙氏的人影,反倒是趙大奶奶,也不知道安了什麼心思,說是勸自己吃東西,實際上,卻是恨不得自己活活氣死。
蘇絳脣立即閃到丫鬟身後,然後拼命呼叫:“要殺人,趙大奶奶要殺人了。”這聲音洪亮,一點都沒有遮掩的意思。相信屋裡屋外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只要一想到這點,蘇瑤的心徹底冷了。這個趙家,不管是趙文軒,還是趙氏,從未將自己當成家人。而那個趙文軒,自從事發之後,就沒有見到人影。蘇瑤以爲,自己以死相逼,會逼出他的態度。如今,她才豁然明白了,其實,她錯了,其他人根本不會在乎她的死活,只有真正心疼她的人,愛着她的人,纔會心疼她。
想到往事種種,蘇瑤隔開了趙氏觸碰自己手肘的手,冷淡道:“這件事,我做不得主,嫂子是在這裡出事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麼撇清,何況是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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