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胸口一窒,小小的年紀,居然謀算到如此的地步?究竟她的背後,是不是曾經發生過什麼不爲人知的故事。
蘇絳脣微垂下頭,輕聲道:“我不勉強你,不過,你想要做大事,就得有所取捨,不是嗎?”
“好,我答應你。”蘇錦應聲答道:“我以鎮遠侯府的名義對天發誓,若是蘇府有難,我必須赴湯蹈火,傾一臂之力。”
蘇絳脣揚着明媚的笑容,甜甜道:“你必須記着你的誓言,因爲上天在聽着呢。”
這話一出口,蘇錦的心猛然一跳,難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嗎?——
蘇府。
“碧春,真想不到你是我們之中第一個嫁的。”碧香幫着碧春收拾東西,心裡有點感慨道:“和你在一起也有十年時間了,你一走,我還真的不習慣。”
碧春將自己的菱花鏡收起來,放在陪嫁的箱籠,回頭見碧香站在一邊幫她疊新繡好的衣裳,她心裡頓時有點酸楚,強忍着眼裡的淚水,她走上前拉着碧香的手道:“碧香,我是知道你家裡的境況,可你也得清楚,留在府裡,未必是個好去處。你何苦作踐自己呢。”
碧香沉默了一會兒,才幽幽嘆道:“我和你大不相同,你家裡的人個個都有差事,而我家裡,就指着我一口吃飯。我爹常年生病,單單藥費就花去家裡的大半銀子,我娘是個直心眼的,就會做事,不懂得盤算。至於我弟弟,你也清楚了,他身子不好,府裡的好差事輪不到他,壞的差事,我也不敢讓他沾邊。”
碧春何嘗不知道,碧香的家就在碧春的隔壁,別說其他什麼大的動靜,就是隔壁屋裡的說話聲,也是聽得清清楚楚。
“就是因爲這樣,我才勸你好好想想。”碧春語重心長道:“你看這府裡的姨娘,表面上風風光光的,可底下是什麼情形,你還不清楚嗎?你莫指望着生下一男半女的,日後好分這府裡的身家。”說到這裡,碧春突然不說了,半響,她才咬着銀牙對碧香低聲道:“你看隔壁屋裡的翡翠,老爺也受用了好幾回,可你聽到什麼風聲沒有?”
碧香的眼睛微微睜大,訝異道:“難道不是等有了孩子收爲姨娘?”
九俗顧顧梅顧四。“你傻呀!”碧春點了點碧香的額頭,“我當你是親姐妹,臨走前,就跟你說句掏心窩的話吧!這太太嫁進來這麼多年,除了生了一個姐兒,可是好幾年都沒有動靜了,再這樣下去,太太急,老爺更急。”頓了頓,碧春繼續道:“偌大的家業,自然不能落到外人的手裡,唯一的法子,自然是儘快添丁。可這丫頭生的孩子,和太太生的孩子,始終不是一樣的。人前擡不起頭,人後被人說,這是常有的事情。”
“那也是沒有辦法,誰讓太太沒有動靜?”碧香撇了撇嘴道:“算命的人說過我,是個宜男相。”
碧春這個時候,真的是又氣又急,這話說的這麼透亮,這個丫頭怎麼還犯糊塗?狠狠揪了碧香一個耳朵,碧春這才附耳道:“你這個死丫頭,怎麼到這個節骨眼還犯渾。太太不能生,難道就不能讓丫頭生,自己養啊?”4633832
“什麼?”碧香震驚了,睜大了圓眸道:“這怎麼可能?”碧香雖然沒有什麼心機,可也不傻,前後聯想一下,她頓時明白了。“難道說翡翠”
碧春點點頭,掩住碧香的嘴道:“出了我的嘴,進了你的耳。你且記住我一句話,這府裡,誰也越不過太太。你若是想這條路走到黑,就不妨先爲你的家人好好想想。沒有了你這個主心骨,日後的他們會怎麼樣?”
碧香渾身發抖,怎麼會這樣?這怎麼和以前的那些婆子說的不一樣?
“你的心思簡單,可別人的心思哪裡會那麼簡單?”碧春繼續收拾剩下的東西,“聽我一句話,等太太回來,求了一個恩典,嫁個管事踏實的過日子。雖說日子不會一下子好過起來,可也有個盼頭不是嗎?”
碧春說完,見碧香的神色不對勁,就問道:“怎麼了?”
碧香望着碧春,一下子撲到碧春的懷裡痛哭起來。碧春越發的擔憂,搖着她的肩頭道:“你這是怎麼了,快說話啊!”
“前些日子,你不是讓我送書到老爺的書房裡去了嗎?”碧香淚眼朦朧道:“我一時糊塗,就存了心思勾引,結果……”
碧春渾身冰涼,碧香居然這麼大膽,要知道,勾引主子的奴婢,這是要被打死的。而且,碧香還是在書房裡和老爺做了苟且之事,太太若是知道了,哪裡有她的活路?
碧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着碧香一字一句道:“這件事,你要爛在肚子裡去,知道嗎?對誰也不能說,要是走漏了風聲,yin-蕩和狐媚這兩個罪名,就足夠你吃不了兜着走。”
“這事,興許沒有這麼嚴重吧。”碧香有點不確定,“我和翡翠都是丫鬟,她都沒有事,輪到我,爲什麼就yin…”
碧香不敢說下去,那個字實在是太羞人了。
碧春鬆開了手,冷冷對着碧香道:“過了明路的丫鬟,和私底下勾引野合的丫鬟,你覺得是一條道的嗎?”
碧香渾身一震,猛然醒悟,過了明路的丫鬟,那等於是半個妾,可若是私底下勾引主子,那就完全不一樣。有很多大戶人家爲了杜絕這種事,就定了死規矩,若是丫鬟不守本分,妄圖勾引主子的,事發之後,丫鬟要杖斃,家人還要全部發賣。若是丫鬟有了身子,那等孩子生下來再處死,可這樣的話,那孩子的身份就有點懸。主母大度的,許了一個庶子身份,不大度的,就直接以奴才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