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輕雲之所以把鑰匙給夏嬤嬤,就是預防自己的鑰匙丟了或者不見了,就可以找夏嬤嬤要鑰匙。這件事,本來是極爲機密的,不曾想,夏嬤嬤嘴快,泄露給孫伯知道了。
若是以往,孫伯是不會把主意打到那房契地契上的,如今,他是個賭紅眼睛的賭徒,眼裡心裡只想着把本錢贏回來,哪裡會想到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當晚,他特地請廚房裡的廚娘燒了一點酒菜,然後送到夏嬤嬤的屋子裡去。
夏嬤嬤見到他,有點尷尬,又不能拒人於千里之外,只好上前道:“今個兒是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裡來了?”
孫伯笑了笑,對着夏嬤嬤道:“這是我讓廚房燒的酒菜,給你加菜來了。”jrte。
夏嬤嬤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不必客氣了,我也沒有做什麼。”
孫伯沒有達到目的,自然不肯罷休,道:“這些年來,多虧了你的照應。如若沒有你在旁照應着,我一個大男人,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見夏嬤嬤的臉色越發不好看,孫伯也知道,夏嬤嬤是不想和自己牽扯太深了,就爲難道:“今日來,其實有件事情要求你。”
夏嬤嬤聽到求這個字眼,嚇了一跳。“發生什麼事情,但凡我能做到的,就直說無妨,不需要說求不求的。”
孫伯憨憨地笑了,然後低着聲音道:“你知道的,男人出門在外,總是要一兩件好衣衫,前段日子,夫人不是讓裁縫給我做了一件新衣衫。不巧,昨日出門,在外頭劃了一道口子,我粗手笨腳的,不會縫,只好厚着臉皮求到你這邊來。”
夏嬤嬤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既然這樣,把衣衫帶過來就是,不過縫幾針罷了,值當你這樣說?”
孫伯見夏嬤嬤答應了,連連作揖道:“多謝嬤嬤了,明日我還要穿這身衣衫出門,就趕着要,這才求到嬤嬤這邊了。”
“行了,行了,這點小事,不值得掛在嘴邊。”夏嬤嬤伸出手,“這衣衫在哪裡?”
孫伯立即拿出一個包袱,遞給了夏嬤嬤。夏嬤嬤翻開一看,哪裡是劃了一道口子,分明是撕裂一小塊碎布,這樣子,似乎難辦了一點。
孫伯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這是他特地弄出來的,就是爲了支開夏嬤嬤用的。“夏嬤嬤,怎麼了?是不是不好辦?”
夏嬤嬤嘆氣,“好好的衣衫,被你折騰成這樣,實在是可惜。這樣吧,你把衣衫留下來,我明日縫好,就給你送過去,如何?”
孫伯露出躊躇的模樣,“明日,我必須得穿着這件衣衫出去見人,再說,我出門的時辰也早,就怕你趕不上那個時辰送過來。”
孫伯和小廝是住在外院的,內院的門是另外拿鎖鎖上的,夏嬤嬤就算想送衣衫出去給孫伯,也得等到內院開門的時辰到了才行。而孫伯要想出門辦事,都是天未亮的時候就出門了。這也是爲什麼孫伯可以私下賄賂看門的婆子,離開樓府也沒有人發覺的原因。
夏嬤嬤聽他這樣說,才明白他給自己加酒菜的用意,於是,她頓時輕鬆了許多,笑着道:“吃你一頓酒菜,還真的不容易。好了,你等着,我先去倉庫那邊看看,有沒有相似的布料,如果有,就好辦了。”說着,夏嬤嬤就出門了。
夏嬤嬤的院子比較偏僻,住的人也不多,再加上,夏嬤嬤對孫伯沒有防備之心,連門都沒有鎖,就急衝衝往外走去。
孫伯得了這麼一個機會,豈能放過,當即溜了進去,開始翻找鑰匙。到也衫子。
夏嬤嬤這個人生活簡單,什麼東西都是擺的整整齊齊的,一目瞭然。
孫伯沒有花多少時間就找到鑰匙,然後把鑰匙的模子印了下來,就尋思着等下出門找人配鑰匙。
夏嬤嬤很快就回來了,幫孫伯縫好了衣衫。孫伯拿着新縫好的衣衫,給夏嬤嬤道了謝,就急匆匆離開。
孫伯配好了鑰匙,就等着機會伺機下手。
沒有過幾日,孫伯就找到了機會。樓心月身子不舒服,請了幾個大夫都沒有辦法看好,最後,樓輕雲不得不抱着她去外頭求醫。樓輕雲這一走,府裡就空了一大半,夏嬤嬤等人都不在府裡,孫伯就成了府裡的最老資格的。
而孫伯就是趁着這個機會,潛入了房中,偷了地契出來。
先拿出一張地契,孫伯去了鄭三那邊,借了一百兩銀子再去賭。結果,他還是輸了。不過,仗着地契,孫伯再次借了銀子,這次,孫伯借了兩百兩銀子。
孫伯以爲自己可以翻本,當最後一兩銀子也輸掉的時候,他才知道,想翻本,根本不是那麼容易的,前前後後,他輸掉的銀子,就足夠他這輩子花用了。
渾渾噩噩走出賭坊,就恰好遇到陳老爺,陳老爺陰陰笑着道:“那些印子錢,你準備幾時還?”
孫伯的心,一下子掉入了冰窟裡去,他前後借了三百兩銀子,拿出了三張地契,剩下的幾張地契,也不夠還陳老爺的錢。
再說,孫伯很清楚,如果自己交出這些地契,還是還不了債,更加不可能靠着地契翻身了。爲了還債,爲了能繼續賭下去,孫伯沒有辦法,只能跪下求饒。
陳老爺聽了孫伯的話,拍了拍他的臉,道:“看你年紀大了,也不想爲難你。我只問你,你家夫人的庚帖,你可知道放在哪裡?若是你有本事拿出那庚帖,那銀子的事情,就此罷手。”
孫伯聽了陳老爺的話,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掉入了一個圈套,這個圈套,從一開始的目標,都是自己身後的夫人。
孫伯從小看着樓輕雲長大,對樓輕雲也是有感情的。可這種感情,在賭徒的眼裡,漸漸變得不值錢了。從他冒着風險偷地契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在選擇了背叛。如今,陳老爺的話,不過給了孫伯一個順水推舟的機會。
孫伯再次趁着樓輕雲帶孩子出去瞧病的機會,偷走了庚帖。而樓輕雲記掛女兒的病情,居然對這件事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