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怎的,原本聽她說的時候,燕北城還笑眯眯的心情極好的樣子,聽到林初最後幾句話,突然拉下了臉,黑的不行。
只是一雙黑眸幽幽沉沉的看了林初一眼,彷彿是給她記了一筆小黑賬似的,那滿含深意的目光,實在是讓林初頸後一涼,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被他看得心虛的要命。
就見燕北城一言不發的往回走,雖然沒有甩開放在他口袋裡的手,卻也沒有再搭理她的意思。看那樣子,像是在跟她生悶氣似的。
林初特別不解,覺得自己真是無辜極了。
但是他這樣一吭不吭的突然就翻臉,林初也不想慣他的毛病。這樣跟她翻臉成習慣了還得了,以後這日子,可就沒法過了溲!
昨天的事兒纔剛原諒他,沒跟他計較那是她大度,今天他就上杆子了,自己不輕易生氣還不叫他緊張了是吧!
林初心中怒哼了一聲,也來了脾氣,冷着臉就把手從他口袋裡的掌心中抽了出來,也不跟燕北城說話,自己走在了前面,就進了屋。
餐桌上吃了一會兒,衆人就察覺到林初和燕北城之間的氣氛不對,兩人打從進屋就沒再說過話恧。
莫錦西一雙眼睛骨碌碌的在兩人身上來回的轉。
林初對燕北城不假辭色,但是對其他人便一點兒異樣都沒有,還是一如既往。
到走的時候,老院長還是不放心,偷拽過林初,小聲問:“你跟北城怎麼了?早晨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說話了?”
“沒事兒,就是不慣他某些毛病。”林初不在意的說,可目光還是沒忍住往燕北城身上飄去了,誰知一下子被燕北城給抓了個正着,當即心虛的趕緊收回目光,耳根有點兒紅。
老院長便沒再勸林初,知道她是個有分寸的孩子。再說年輕人的事情,管多了也不好。
但還是怕小倆口吵着吵着,就真吵出仇來了,送兩人到門口的時候,又把一個木製的食盒交給燕北城,“昨天下午看你挺樂意吃我做的點心的,今天早晨反正也睡不着,起得早,就做了幾樣,你帶回去吃。你平時吃多了精緻的,吃這些,就當是改改口味了。”
這一盒點心看着不多,可是樣樣數數的,爲了做這些,也不知道得幾點就起,恐怕老院長就沒睡上一兩個小時。
“院長……”林初眼圈有點兒紅。
就從來沒有人爲了她,這麼費心過。
她知道老院長做這些是爲了什麼,就是想對燕北城好點兒,力所能及的好,讓燕北城念着好,對她也好。
老院長把所有的都奉獻給這孤兒院了,沒那麼好的條件,就僅僅能做這些她能拿得出手的。
“傻孩子,哭什麼。我是現在覺少,你讓我睡我都睡不着。”老院長說道,又拉住了燕北城的手,“我不知道你倆今早是怎麼又鬧彆扭了,你們年輕人,偶爾吵吵架也是正常,這我可以不管。但是你不能因爲林初她沒個孃家人就欺負她。雖然我只有這一把老骨頭了,可我也是她的孃家人。如果以後你欺負她,我就是拼了這老骨頭,也不放過你。我得讓你知道,林初……林初是有孃家人的!從小兒,我就沒能護了她,知道她在林家受苦,都沒能把她帶回來。”
“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林初紅着眼說,“這本就不是您的責任。”
“你別說話!”老院長截斷了她,並不同意林初的寬慰,“這是我跟北城之間的事情,你別插嘴。總之,這孩子之前受了苦,又遇上程子銘那樣的男人。往後再不能叫她受苦了。”
燕北城也沒去看林初,只鄭重的對老院長點頭,並沒直接許下什麼諾言。
只是看着他那一雙深深地黑眸,老院長便寬慰的鬆開了燕北城的手。
“你們走吧,路上開車小心。北城工作忙,但是林初你得常回來看看。知道你要強,但還是自己的身體要緊,平時別那麼緊着工作。”老院長摸摸林初的臉,看她在自己掌心裡點了頭,慈愛的笑了,“好孩子,走吧。昨天在這兒累了一天,明天還要上班,今天早點兒回去休息休息。”
“如果下週沒事兒,我還來看您。”林初說道。
她平時,也是一個月回來一兩次。這次回來,見老院長彷彿蒼老了好多,心口就堵得厲害,覺得自己不像話,沒有時常回來。
“別鬧,忙就不要擠出時間來回來。再說,還要戀愛呢不是?”老院長笑着說道。
莫錦西不知道什麼時候扒住了老院長的腿,仰着一張精緻白淨的小臉,對林初說:“初初,他惹你生氣,不好。你不高興了,記得我啊!我、我一直在這裡等着你的!”
林初笑着,不忍孩子失望,附和了他兩聲。
旁邊燕北城冷哼一聲,怒狠狠地瞪着眼前這倒黴孩子。
毛還沒長呢,就想着搶人媳婦兒。
心挺大啊!
林初不肯讓老院長站在寒風裡看她離開,堅持讓他們都回去了。親眼看着老院長帶着孩子們進了屋,原本的笑臉立即收了起來,看都不肯看燕北城。
燕北城也在那兒不知道生的什麼悶氣,跟在林初後頭,不過見她還是坐進了副駕駛,心裡偷偷鬆了口氣,也上了車。
燕北城剛坐進去,後面就緩緩地停下了一輛寶馬x1。
程子銘看到前面的大切諾基,前一次因爲天黑,並沒有看清楚車牌號,這一回,狠狠地記牢了。
他來得晚了,只來得及看見一道正坐進車裡的背影,看不見人模樣,看不出年紀。
他並不懷疑這輛車不是那天晚上在林初家樓下看到的那輛。他今天來孤兒院,是臨時起意的,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忽然就起了這麼個心思,想來看看,看看林初當年生活的地方。
上大學的時候,林初帶他來過幾次,跟老院長也認識。
從楊致遠對林初表現出喜歡,他這心裡就有些不平靜,就坐不住了。
誰知道剛來,就看到一輛熟悉的黑色大切諾基。他不信這是恰巧與那輛車同款,正好出現在孤兒院門口的車,只可能是跟林初在一起的那個。
待前面大切諾基駛離,程子銘想也不想的就跟了上去。
不過他還是拿手機給林初撥了一通電話過去。
車裡燕北城正和林初莫名其妙的冷戰,林初看到是程子銘的電話就掛上了。結果沒過幾秒鐘,程子銘的電話又來了。
林初實在是受夠了他的糾纏,懶得跟他說話,知道他打來無非又是那反反覆覆狗屁倒竈的事情,便又掛了。
燕北城開車的時候,便迅速地覷了一眼,正好見到電話又再一次的打了進來,也看到了屏幕上閃爍着的程子銘三個字。
燕北城還氣着林初竟然不記得自己,虧自己這麼多年心心念念着那個小姑娘,而且看到報紙上的照片,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她,完全沒有受到歲月的影響。可直到現在了,林初都沒有認出他來。
哪怕是站在那棵老槐樹底下,他引着她提起了當年舊事,林初也像是在說起一個陌生人一般。
燕北城完全忘了,林初當時認識他的時候,也不過是個六歲的小姑娘,記事並不多的。
這會兒見林初又要掛電話,先前的氣悶沒散,便有些陰陽怪氣的說:“怎麼當着我的面還不好意思接?”
林初怒怒的看了他一眼,本來還好好的,這突然怎麼就一直陰陽怪氣的,是他起牀的姿勢不對還是怎麼回事?
咬牙切齒的當着燕北城的面,把電話接了起來,結果燕北城在旁邊臉更黑了。
現女友當着自己的面接前男友的電話什麼的,簡直不能更氣。
如果林初知道他在想什麼,就會覺得所謂作也就是他這樣兒了。
林初冷淡的喂了一聲,便聽到程子銘問:“你今天去過孤兒院了?”
“關你什麼事。”林初冷聲說。
“你只告訴我是不是,跟那個開大切諾基的一起去的?”程子銘又問。
林初皺眉,沒回答,程子銘便當她心虛了,“我看到了。”
“程子銘,這不關你的事,別在這兒多管閒事兒的惹人嫌。”林初不客氣的掛了電話,當即就把程子銘的號碼拉了黑。
之前一直沒這麼做,是因爲早忘了這茬兒,程子銘也沒給她打過電話。
至於程子銘在電話裡的話,燕北城早聽得一清二楚,轉頭迅速看一眼,就見林初正對着後視鏡皺眉。
他也透過後視鏡看,就見後面跟着一輛寶馬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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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城嘲諷的嗤笑,突然轉了個方向盤,便在一個路邊停了下來,果然就見跟在後面的那輛寶馬x1也停下了。
林初奇怪的轉頭看燕北城,就見他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
“燕少。”左秋趕快接起。
“你的車買保險了嗎?”燕北城問。
“買了,全險呢!”左秋得瑟道,也不知道在得瑟些什麼。
燕北城表情都不帶變一下的,只說:“過來一趟,給我撞輛車,撞得他肉痛就行。”
燕北城報了路名。
“燕……燕少……”左秋傻眼兒了,“我……我的車也是新車來的,上星期剛提的車,嶄新的,我連個泥巴印子都捨不得濺上去呢。”
“……”燕北城語氣不變,淡然道,“撞了保險賠你多少,你把賬單給我,我再賠你一份兒。”
“好嘞,我這就過去,一刻鐘就到。”左秋的聲音聽着都興奮了些。
燕北城挑眉,看來這小子離得挺近。
沒說什麼,就掛了電話,瞥見林初震驚的看着他的目光。
燕北城的手機比她的質量好多了,至少不漏音,所以左秋在那邊說的什麼,林初聽不見。可燕北城的話,她倒是聽得明白。
不過震驚歸震驚,也沒有說什麼阻止的話。
燕北城敢這麼幹,就有不擔心後果的自信。再說是程子銘吃飽了撐的非跟在後頭糾纏,一遍遍的說了罵了都不聽,簡直就是個賤骨頭。
她閒的纔會爲了程子銘求情,不就是撞兩下嗎?撞他的車又不是撞他的人。
雖然跟燕北城這會兒正在生氣,但是她畢竟不知道燕北城自己在那兒生什麼悶氣,而且這也是兩人的事情。她自然不會因爲程子銘,再讓兩人之間鬧得更加不愉快。
這種小脾氣鬧鬧,林初權當是戀人之間的那麼一點兒小情.趣小調劑了。可要是加上程子銘,那就是作死。
所以林初不說話,燕北城挑挑眉,似乎還等着林初求情呢,結果林初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