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悲劇已經讓人肝腸寸斷,他不能讓表弟的悲劇再次上演。一路飛奔的陳默根本顧不上看腳下的路,只聽“哎呦”一聲,他踩到了一塊佈滿青苔的石頭上。
“哎呀!你的腳踝腫的這麼高,有可能傷倒骨頭了,走,我揹你去醫院。”
藉着月光,陸顯看到陳默腫如饅頭的腳踝,他脫下外套披在陳默身上,俯身背起他準備送往醫院。
“我不去醫院,我要回客棧。”
聽到陸顯說要將他送外醫院,陳默急了,他使勁一下從陸顯背上跳了下來。
“啊!”
受傷的腳和地面碰撞在一起,痛的陳默大喊一聲,跪倒在地。
“好,不去醫院,我現在就送你回客棧。”
望着緊咬雙脣滿地翻滾的陳默,陸顯嚇得連連應道,抱起了渾身泥土的陳默。不到三分鐘,陸顯便將陳默抱了回來。
從陳默摔傷的地方到客棧後門雖然不遠,但步行也要五分鐘才能到達。陸顯只用了不到三分鐘就將陳默抱回客棧,可想而知他有多麼擔心這個少年的安危。
當他滿頭大汗的走進客棧,剛想將陳默放到大廳的沙發上時卻被懷裡的人阻止了。
“哥,我要去你房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你在叫我?你要去我房間?”
陸顯以爲自己聽錯了,他原想去找陳語給陳默處理傷處,可是望着急欲起身的陳默,他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很快,202客房的門打開了。
“陳默,我先給你噴點……”
正當陸顯準備給陳默噴藥水之際,卻見陳默一瘸一拐的往門口走去,他邊走邊驚慌的說着“快把門鎖上,別讓他進來,快,快!”
雖然不知道陳默爲什麼驚慌,但看到他左搖右晃差點摔倒的樣子,陸顯趕緊幫他鎖好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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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房門已經鎖好了,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快坐下吧。”
鎖好房門,陸顯看出陳默依舊懷疑,連忙拽了拽門把手晃了晃,直到陳默神色正常他才收回手。
扶着陳默慢慢走到牀邊坐下後,他又端來一盆乾淨的水替他擦淨沾滿塵土的面龐,等他的情緒平穩後這才徐徐開口。
“陳默,你爲什麼不讓我叫你哥哥?你受傷了他一定很着急,他既要經營客棧還要照顧你,他……”
陸顯以爲陳默和陳語吵架了,所以不讓自己找他,誰料他還未說完就被陳默打斷了。
“他纔不會照顧我,他只會罵我是傻子,動不動還打我,打的我很痛很痛。”
說到這裡陳默哭了起來,他抽噎着挽起袖子露出又細又瘦的胳膊,那上面佈滿了綜合交錯的傷疤,有的傷疤已經化膿了。
“你胳膊怎麼傷得這麼嚴重?他怎麼能這樣對你?”
看到陳默胳膊上的傷,陸顯只覺得心驚肉跳,他實在難以相信陳語會對自己的弟弟這麼殘忍。
他,不明白一件事。
他在陳默房門口偷聽的時候聽到陳語大發雷霆,但他也親眼目睹陳語在陳默受到驚嚇後心急如焚的樣子,他慌張的又是找藥又是找水,那種驚慌的神情是怎麼也裝不出來的。
“我很怕他,怕的見到他就渾身發抖。”
說到這,陳默已是抖如篩糠,雙脣更是哆嗦的好像瘧疾犯了一樣。想起陳語說過陳默患有嚴重的自閉症,陸顯以爲他又犯病了,趕忙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他。
“有我在,沒事的。陳默,我去你的房間拿些藥上來,治療自閉症的藥可以緩解你緊張的情緒。”
此刻,陸顯很是着急,知道犯病了光喝水不行,只有吃藥才能緩解陳默的症狀,偏偏他又不讓開門,這可怎麼辦……
“我沒有自閉症,我患的是先天性心臟病,雖然不是很嚴重但也不能激動,不然就會難受的喘不上氣。”
陳默邊氣促邊從衣兜摸出一個藥瓶,顫抖着手從中倒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片,然後端起水杯喝了幾口。藥片服下去不到一分鐘,陳默的臉色逐漸紅潤,身體也停止了顫抖。
“誰說我有自閉症?我沒有這種病。昨天暈倒,因爲我想起了冬晨,我給你講講冬晨吧。”
“好!”
聽到陸顯點頭應聲,陳默的思緒也回到了從前。
“我們第一次相遇,是在‘古洲小學’,那一年我七歲,剛上小學一年級。一天下午,還沒放學天氣就變了,天空中烏雲密佈,雷聲隆隆,沒過一會兒就下起了暴雨。因爲我沒帶雨具,只好跑出學校,剛出校門就摔倒在地,變成了髒兮兮的泥人。”
回憶總是能牽動人的情緒,想起愉快的場景你會禁不住的開心,想起痛苦的場景你會禁不住的傷心。陸顯相信,此時浮現在陳默眼前的場景一定愉快。
他的笑容多好看啊!
沒錯,陳默確實很開心,眼下的記憶讓他暫時忘記痛苦,讓他連稍許的停頓都覺得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