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玉接連着兩天晚上都睡得不踏實,擔心慕容瑾和琚兒的安危。
寧王府還和以前一樣,只可惜她卻不一樣了,以前她住在相思苑,還算安心,現在她卻恨不得立刻飛到慕容瑾身邊,陪着他們。
只可惜,她做不到,即使她想,也不能如願。
楚含玉月子還未做完,依然在牀上躺着休息,她身子虛弱,站久了腰疼,渾身無力,她自己都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多麼虛。
若是不好好休養,當真會落下病根,身子垮了。
她擔心慕容瑾和琚兒,又怎麼可能好好休養呢,因爲心情不善,連食慾都差了很多,她日漸消瘦,好不容易養出來的幾兩肉,又開始消瘦下去。
蒼寧看出來了,皺眉“收拾一下,接你進宮調養,朕不看着,聽說你不好好用膳,你看看你,若是不好好養着,以後孩子接回來,你還抱得動?”
楚含玉心驚“有消息了?”
“嗯!”蒼寧點點頭,說“你若是乖乖用膳,就告訴你最新的消息。”
楚含玉心涼了半截,她現在還怎麼可能吃得下,她的孩子都要被發現了,那麼是不是說明,慕容瑾也要被抓住了?
一顆心七上八下,熱鍋螞蟻,讓楚含玉差點崩潰。
蒼寧盯着她的臉,試探的問“含玉知道消息不高興?”
“我是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麼好,我的孩子就要回來了,我要養好身體!”楚含玉扯着一個高興欣喜的笑容掩飾。
蒼寧摸了摸她的臉,收回目光,吩咐巧月準備豐盛飯菜,他陪着楚含玉用了晚膳再回宮。
晚膳豐盛極了,楚含玉爲了打消蒼寧的疑慮,也會爲了聽最新消息,勉強自己吃了不少美食,喝了雞湯,還吃了半碗小米粥。
吃的她快吐了,才停下筷子。
蒼寧拿着面巾給她擦拭嘴角的油膩,道“以後都得吃這麼多才好,下巴都尖尖了,看的朕心疼。”
“好!”楚含玉忽視他的手,虛與委蛇,道“皇上,你說說最新消息!”
“嗯!”安寧點頭,把人攬在懷中佔便宜,楚含玉溫順的靠着他,低垂的目光蘊含着濃濃的嫌棄。
“手下人來消息,說是有人看見那個男人出去買藥,已經派人跟蹤,應該很快能找到孩子的下落。”蒼寧感覺懷裡的人抖了一下,低頭,勾着她的下巴,讓她看着自己,他想看見她的眼睛。
一個人說謊,眼睛是騙不了人。
楚含玉的眼睛漂亮迷人,清澈水潤,此時滿眼緊張的望着他“皇上,讓他們不要傷害我們的孩子,他還小,便離開我們,太可憐了,都是我沒能保護好他!”
“朕已經吩咐下去,你放心,他們不敢半點怠慢。”蒼寧滿意楚含玉的反應,忍不住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下。
楚含玉壓抑住擋開他臉的衝動,強忍着作嘔的心情,嘴角的笑容凝結。做出一副嬌羞無限的神情,埋頭他懷中,掩飾要吃人的眼神。
蒼寧在寧王府陪伴楚含玉的時候,後宮的妃嬪個個氣鼓鼓的,蒼寧這十天來,可是甚少去後宮轉悠,聽聞他每天出宮,爲了一個女人。
魏皇后知道那個女人是誰,沒想到她能活着回來,她倒是要看看,進了宮,還能不能活着出去。
西南芙蓉街,慕容瑾喝了吳大夫熬製的湯藥,沒半柱香的時間,渾身長滿紅包,特別是臉上,一團一團的,看起來嚇人極了。
慕容瑾很滿意自己這張臉,再貼上一個小鬍鬚,就算有他的畫像,也不可能辨認出來。
今天,慕容瑾就要喬裝打扮離開,雖然他想養精蓄銳後帶着楚含玉離開,如今看來恐怕不可能。
唐然傳書給他,替身被賢妃識破,秦家開始施加壓力,他快頂不住了。
而蒼寧封鎖了河邊防線,他的慕衛想要過來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他想要把楚含玉帶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再加上多留一天,對琚兒來說,便是多一天的危險。
楚含玉那麼辛苦生下的孩子,她犧牲自己,轉移蒼寧的注意力,不拖累他,讓他們成功逃走,慕容瑾不能浪費她的心血。
慕容瑾答應過她,一定會接她回家,又怎麼能冒險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皇都,他知道,蒼寧已經急了。
不可能再小打小鬧,在他失去耐心之前,他要帶着琚兒離開。
慕容瑾露面的時候,把吳夫人給嚇了一跳,她捂着心口,膽戰心驚,好一會兒才說“公子放心,已經找人抱着小公子離開,不會被人發現,公子就跟在身後出城。”
“給你們添麻煩了!”慕容瑾歉意道。
吳夫人搖搖頭,給了他一個包袱,裡面是一些傷藥和治療風寒的草藥,還有衣服和吃食,她說“一路順風,我們能幫的就這麼多了!”
“多謝!”楚含玉俯身拱手作揖,拿出最大的誠意。
吳大夫和吳夫人動容的抿了抿脣,沒說什麼。
不多久,慕容瑾穿着樸素簡陋,包袱也是普普通通,走出藥廬後院,避開蒼寧的眼線,快步朝北城門走去。
到了城門不遠的地方,果然看見一個帶着桃花的婦人抱着一個襁褓,一邊排隊一邊張望,她不認識慕容瑾,自然不知道他就在身後不遠。
慕容瑾在隔壁那一隊排着,他一露面,不少人被他的臉嚇住,就連那個抱着琚兒的夫人也嚇了一跳,看了眼收回目光,似乎擔心被慕容瑾臉上的紅腫糰子給傳染一般。
慕容瑾扯了扯嘴角,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醜的爹媽都不認識,更不要說那些憑藉畫像就想看清他的人。
出城的人不多,很快輪到那個婦人,官兵們早就盯着了,婦人抱着孩子上前的時候,官兵打量了她一眼,再檢查琚兒的手臂。
左手臂上光溜溜的,一截藕臂白嫩軟乎。
他們瞧着瘦弱的琚兒並未仔細查看,畢竟他們要找的是肥嘟嘟的小嬰兒,手臂上還有一個黑色胎記呢。
這個嬰兒,他們兩隻手臂都找了,確實沒有,便不耐煩的放行讓婦人抱着離開,琚兒着涼了,不高興的哼哼卿卿,嗚嗚咽咽兩聲。
慕容瑾看着夫人順利的抱着襁褓離開,暗暗鬆了口氣。
輪到他的時候,官兵毫無意外的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趕蒼蠅一般讓他快點走,生怕他臉上的紅包傳染給他們。
慕容瑾摸了摸鼻子,大步流星的離開,走出北城門,避開官兵的視線,他回頭,看着眼前的皇都,暗暗發誓,一定會再回來。
到時,即使他迎接楚含玉的時候。
只希望她在這段時間,保重自己,好好的,不要讓他擔心。
婦人抱着琚兒到了約定的三裡亭等着,看着慕容瑾過來,她不知道他就是珺兒的爹,抱着孩子就要避開。
慕容瑾拿着信物桔梗花,婦人看見了愣了一下,傻傻的把孩子交給他,問“你臉上的東西,不會傳染給孩子麼?”
“嬰兒身嬌體弱,很容易感染的!”婦人擔心。
慕容瑾搖頭笑了笑,拿出一個錢袋給她“這是你的報酬,今天多謝你!”
婦人收了銀子沒多說什麼,把琚兒的包袱給他,快步離開,生怕被慕容瑾的臉嚇得晚上做噩夢。
而懷中的琚兒,原本在襁褓中玩手指,慕容瑾掀開後看了他一眼,琚兒也睜着烏溜溜的黑葡萄大眼睛,因爲瘦了,眼睛顯得更大。
兩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一眼。
下一刻,琚兒發出見鬼的哭聲,他被慕容瑾的臉嚇壞了!
慕容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