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二月,陽光明媚,春暖花開。
青陽城中,不少妙齡少女結伴出遊,欣賞城外的杏花春雨。
楚含玉百無聊賴的拿着三個鈴鐺,無聊波動着把玩,鈴鐺在她纖纖玉手撥動下,發出叮鈴鈴,叮鈴鈴清脆悅耳的聲響。
汀月斷了一盤水果進來,放在茶几上,道“小姐,用點水果。”
“打聽的事情如何了?”楚含玉目不轉睛的看着搖擺的鈴鐺,問。
明媚的陽光照耀在她身上,未施粉黛的人明眸皓齒,容顏絕美,嗓音婉轉甜美,透着幾分琴聲錚錚,令人聽了悅耳極了。
“方纔有人送來書信,小姐一看便知曉。”汀月瞧着四下無人,便從袖子裡拿出一封厚厚的書信交給她。
楚含玉收好鈴鐺,接過書信逐字逐句的看了眼,滿含期望的眸光越來越黯淡,明亮的琥珀色眼眸蒙上一抹陰霾之色。
書信上寫的明明白白,這一年來,邊境嚴管,不管是江上還是其他邊城,任何人都不能去往歷國。
至於偷渡,那更是不可能。
楚含玉氣惱的丟了書信,密密麻麻的寫了幾張的信紙飄飄落落,灑在她腳邊。
汀月見她神情陰鬱,忍不住出聲勸導“小姐,既然不能離開,不如聽從老爺的安排。”
“如今看來,也只能如此了。”楚含玉無奈的嘆了口氣,起身走到綻放的杏花樹下,粉嫩嬌妍的杏花燦爛綻放,她摘了一朵聞了聞,一抹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汀月一邊收拾地上的紙張準備燒燬,一邊偏頭欣賞站在杏花樹下的楚含玉,她一襲素雅長裙絲毫掩蓋不了她美豔絕倫的容顏,更加顯得氣質高潔,仿若墜入凡間的仙子,此時低頭聞花香的一幕,看起來更是美的驚人。
她家人比花美的小姐,若是進了皇宮,定然豔壓羣芳。
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宮,慕容瑾在御書房批閱奏摺,才下達了幾條關於農事的政令,他心情不錯,手捧着一杯茶喝得閒適。
負責這次選妃的常喜公公捧着一大摞的畫卷進來,身後跟着兩個宮人,懷裡也是抱得滿滿的。
常喜跪禮道“皇上,您需要過目的各地仕女畫像圖已經送來。”
“嗯!”慕容瑾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看着他們懷抱着的一大摞,心情有些煩躁。
他不想選妃,無奈登基四年,後宮妃嬪寥寥無幾,後位空懸,膝下無子,大臣每日上書充盈後宮,開枝散葉,朝議每次都有人不怕死的進諫,已經讓慕容瑾煩不勝煩,爲了耳根清淨,慕容瑾不得不鬆口。
這纔有仕女圖這一件令人不喜的事情。
知道避不開,慕容瑾把常喜晾了一個時辰,見他們還跪在地上,這才大發慈悲的開口“打開來看看!”
他聲音清朗,聽在常喜他們耳中,仿如天籟有沒有,他們還以爲腿要跪廢了皇上纔開口,沒想到皇上還是仁慈的。
至少讓他們留了一雙腿給他賣命。
常喜欣喜的起身,跪的太久,雙腿差點廢了,幾個人都沒站穩,腿疼得就差哭爹叫娘,才狼狽的爬起來,把各地的仕女圖一一展開給他過目。
有美人欣賞,對於風流公子來說,是一件美事,對於清心寡慾,不喜美人的慕容瑾來說,卻是一種折磨。
更何況這些仕女還是等待入選的妃嬪,他要在這裡面挑選一些讓他順眼的姑娘,既然選妃避無可避,慕容瑾當然要多方位的考慮入選後宮的女子的身份,地位,家世,以及入選後宮後能給他的江山帶來什麼樣的利益。
能送到慕容瑾面前的仕女可都是精挑細選的,否則也不會呈到他面前來。
這些仕女年輕貌美,姿容出衆,知書達禮,個個都是千里挑一的美人,才女,自然是沒什麼不妥的。
一連看了幾十副美人圖,慕容瑾看的眼花繚亂,瞧着只看了五分之一不到,頓時不耐煩的擺擺手“剩下的明日再看。”
“可是,皇上,您看了五十二副,還未挑中一位呢。”在常喜看來,那些被他放棄的可都是美人啊,千姿百態,美的各不相同,他若是真正的男人,早就心動了。
竟然全都入不了皇上的眼,皇上這分明是不想選妃呀!
“長得都一個樣,常喜,你是不是在糊弄朕?”慕容瑾不悅道。
“皇上贖罪,奴才就是有百個膽子也不敢糊弄皇上呀!”常喜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內心是崩潰的,明明環肥燕瘦,各有千秋,何來的長的一樣,眼大眼小,臉圓臉扁,高矮胖瘦,各有不同呀!
常喜跪在地上,嚇得身後的兩位小太監也跟着跪在地上,他們手上還拿着一副仕女圖,這一驚嚇,畫卷沒拿穩,從手中掉了下去,緩緩的打開,露出裡面姿容出衆,美豔妍麗的女子,一襲飄逸長裙,手指團上,目光盈盈。
正要拂袖而去的慕容瑾腳步一頓,深邃眼眸浮起一抹驚訝的光芒,大步流星的走到鋪開的畫卷前,盯着上面的女子,忍不住彎腰拾起畫卷,目光落在女子精緻的五官上,微微眯了眼睛。
常喜見他似乎對這位姑娘感興趣,連忙出聲道“這位姑娘是青陽城擡手楚正明的長女,閨名楚含玉,是青陽城的第一美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知書達理,溫婉賢惠,年方十六。”
慕容瑾似乎沒聽見常喜的話,而是目不轉睛的盯着女子的名字,落在楚含玉三個字上,嘴角微微上揚,深邃眼眸中浮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楚含玉。”
“是!”常喜點頭,並且殷切的奉上派人調查的冊子,上面記載着楚含玉的生平事蹟,每個送進來的仕女,都會有一本宮人專門調查的資料,能更好的瞭解這些姑娘們。
楚含玉的畫卷被慕容瑾小心翼翼的放在御桌上,連他自己都沒察覺,他的舉動有多麼的令人誤會。
常喜察言觀色,暗暗把楚含玉劃在了入選一列。
慕容瑾饒有興趣的翻閱楚含玉的生平記錄,看着上面寫着去年五月她深居後院,不曾出門一步,忍不住嗤笑。
這一笑,又嚇得常喜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不知道哪處不合皇上心意。
“看樣子派出去的人浪費了朕的信任,呈上來的這些都是什麼狗屁東西?”慕容瑾臉色一變,冊子無情的摔在常喜臉上,摔得他半句怨言都不敢說。
“皇上息怒,奴才,奴才定會徹查!”常喜感覺腦袋要分家了,嗓音怯怯道。
“滾下去,若是敢再敷衍朕,朕要了你們狗命!”慕容瑾怒目相對,常喜嚇得去了半條命。
震怒之後的慕容瑾看着空蕩蕩的御書房,忍不住再次拿着楚含玉的畫像看了一會兒,大手搓了搓話中女子嫣紅的脣,說“竟敢騙朕。”
去年五月,在沙河口,他見到的如果是楚含玉,那麼,派出去的人探查的女子的生平記錄便不真實。
楚含玉的生平紀錄上說是深居後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那麼,他見到的又是誰?
說自己叫傲雪,看來都是假的。
這筆賬,等她入宮,他會好好的跟她算上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