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珊走後慕容薰又坐了回去,對於慕容珊會幫助她倒是沒有報多少打算,畢竟人總是有奴性的,她們母女看着大夫人上官氏的臉色過日子已經那麼多年了,若是一下子要反對她,卻是是需要勇氣的。但是卻是十分的篤定她絕不會將今日的話告訴大夫人,因爲慕容珊一回來就來找她,已經說明了,慕容珊對大夫人也是不信任的。
鶯歌又回來稟道:“三小姐回來的途中的確發生了有些事事情,途中遇到了山賊,據伺候三小姐的小廝說,當時的情況十分的危急,幸虧了沈蕭逸沈小將軍及時趕到,方纔救了三小姐,而且也是由着沈小將軍一路護送回來的!”
慕容薰輕輕的笑了笑,食指在杯口輕輕的轉着圈,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多時便是有個小丫鬟來稟道上官梓宣來訪。
慕容薰趕緊讓人將他請了進來,自從他的府上搬回丞相府之後,便是還未曾見過面的。
上官梓宣踏着一身的日光而來,他穿着米色長衫,繫着翠色玉帶,踩着黑色軟靴,一貫的溫潤如玉,如幽蘭一般,帶着隱隱的貴氣。
上官梓宣嘴角掛着淺淺的笑意,琥珀色的眸子亦是慢慢的溫暖,“慕容小姐!”
慕容薰趕緊請上官梓宣入座,“今日怎生有空來看我!”
上官梓宣擔憂的看了慕容薰一眼,道:“聽聞你昨日去白馬寺上香的時候發生了一切狀況,所以來看看你有沒有怎樣!”
慕容薰淡淡一笑,擡高了雙臂,笑道:“無須擔心,我沒事!”
上官梓宣看着慕容薰目光閃動似乎有些話想要說一般,“是秦王救了你是嗎?”
“消息傳得這般的快?”慕容薰輕輕一笑,挑眉問道。
上官梓宣抿了抿脣,眉頭輕快的蹙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半響方纔看着慕容薰輕聲道:“坊間有些關於你與秦王的傳言……”
“就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一道突兀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對於上官梓桑的神出鬼沒慕容薰已是見怪不怪了,她一面撫了撫袖子上面繡着的花瓣,一面淡淡的說道:“怎麼個難聽法兒?”
上官梓桑閃到了慕容薰的面前,皺着精緻的眉頭,盈盈如水波的目光裡面多了幾絲不忿,“你即將要掉到山崖的時候,秦王不顧生命安全來救你,而且兩人摟摟抱抱仿若夫妻一般,即便是在白馬寺的時候,兩人也是眉來眼去,常常私下幽會。都說,慕容府的五小姐其實與秦王早就暗度陳倉了,到時候,究竟是那個慕容小姐嫁給秦王還很難說呢!”
頓了頓,上官梓桑又似不過癮一般繼續說道:“還有人說慕容五小姐嫉妒其三姐,便是勾引秦王,其實早已經珠胎暗結!”
慕容薰手指一僵,昨日發生的事情今日坊間已經傳遍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手筆了,雖然話中有一半都是屬於實情,但是卻未曾想謠言會傳到如此的程度。心中不免多了幾絲愁慮,發生了此事的話,即使將來能夠代替慕容珊嫁給秦王,名聲只怕也會不好聽!
而傳播謠言的人的打算便是一個與皇室的人有私情,勾引自己的姐夫的水性楊花的女人怕是也沒人敢要吧!用心不可謂不毒辣!
她此刻擔心的卻是慕容珊聽到了這些謠言,那麼不僅是結盟無望,甚至會與大夫人一起來對付自己吧!
慕容薰淡然一笑,擡眸看着上官梓桑那張焦急的小臉,“還有嗎?”
上官梓桑眉目瞪的大大的,吃驚的看着慕容薰,“還不夠嗎?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你都說是謠言了,我又能如何?去解釋?只怕會越抹越黑吧,索性由它去吧!”慕容薰用手帕輕輕的擦了擦脣邊的水漬,淡然的說道。
上官梓桑皺着秀氣的眉毛,狐疑的看着慕容薰,“你不會覺得秦王長得俊就真的對他有意思吧?”,咬了咬脣,他又道:“你可知道,哥哥他……”
“小桑!”上官梓宣打斷了上官梓桑的話,他看着慕容薰的眸子裡面多了幾絲憂慮,又嘆道,“我來時還擔心你會受不了,看你的態度,我就放心多了!”
慕容薰看着上官梓桑問道:“今日不就是你與秦王打賭的最後一日麼?”
上官梓桑撅了撅嘴,臉上的傷痕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不玩了!”
慕容薰笑了笑,在白馬寺的時候也聽說了上官梓桑又被秦王抓住了,而且在王府大門前被倒掛了一夜,想來小桑定然是覺得面子全丟了,只是即便秦王能夠將小桑收到麾下,如果小桑心懷怨恨的話,又怎麼忠心以報呢?想了半日,也不知道秦王到底在做什麼打算!
上官梓宣又問道:“映雪讓我問你一下,牢中的那人你準備如何處置?”
慕容薰咬脣想了想,眸光流轉,“上官,幫我一個忙!”
當天晚上,慕容樺便是將慕容薰叫去了書房。
慕容樺依舊是一身暗紅色朝服,昏暗的燭火下,他的表情有些嚴肅,嘴脣緊緊的抿着,案邊的公文堆積如山,他手上握着筆,飛快的批閱着。
“父親喚我來是……”慕容薰淡淡的開口。
慕容樺擡起頭,他的眸色有些晦暗不明,默默的看了慕容薰一會兒,方纔淡淡的說道:“秦王的事情,你打算如何處理?”
慕容薰眸子微動,觀察着慕容樺的神色,微微笑道:“謠言罷了,父親犯不着如此上心!”
慕容樺的眸子暗了暗,顯出幾分怒氣,他想來便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此番必然是氣的不輕了,語氣卻依舊淡然,“你倒是還笑得出來!”,目光盯着慕容薰的眸子,“你難道就不打算嫁人了麼?”
慕容薰嘆道:“那父親以爲如何?薰兒該如何?哭着鬧着說自己的清白的,沒有與秦王發生什麼苟且之事麼?”
慕容樺頓了頓,表情依舊嚴肅卻是多了幾絲柔情,“我問你,你可心儀秦王?”
“什麼?”
慕容薰起身,慢慢踱步到了窗邊,負手而立,看着窗外的月色,淡淡道:“若是你心儀秦王,明日我便奏明陛下,改了這婚事,將你賜婚與秦王!”
慕容薰蹙眉看着慕容樺的背影,思量了一下,“父親,此刻真是處於風口浪尖上,現在改變婚事,恐怕不妥吧!”
“你倒是清醒!”慕容樺冷哼了一聲,轉身道:“說實話,我並不願意將你嫁入皇室,此番確實是迫不得已!”
慕容薰道:“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事情嘛,總有解決的辦法的!父親就將此事交給薰兒自己處理可好?只是到時候,怕是還是請父親出面纔可以!”
慕容樺沉聲道:“你自己看着辦就是了,有需要爲父幫忙的地方說就是了!”
“多謝父親!”
“你……與你孃親長得可真像!”臨了,慕容樺看着慕容薰的背影聲音沙啞的說道。
慕容薰脣邊凝了一絲冷笑。後悔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既然房間已經將此事傳遍了,那麼丞相府裡面有豈能倖免。
據說,三小姐慕容珊聽聞這醜事之後,在房間裡面哭了一夜,第二日,面容憔悴,眼眶泛紅,卻還是要強裝笑容與大夫人,丞相請安。丞相府裡面的下人們說起三小姐,莫不是可憐其遭遇,感嘆其孝心。
而反觀新回來的五小姐,真不愧是在鄉野長大的,回到府上那麼久從來沒有去與大夫人請安過,且發生瞭如此大的事情,她卻如同個沒事兒人一般,談笑自若,真是全無羞恥之心。說起她,全是一副鄙視的神色。
慕容薰自然也是感受到了院子裡面除了鶯歌以外的下人的輕蔑之意,卻是渾然不在意。
而鶯歌卻是有些不忿,她自是知曉實情的,便是對慕容薰勸道:“下人們總是愛嚼舌根子,主子若是鬧心,不若將他們全攆了!”
慕容薰淡淡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由他們說去吧!”
果然不久之後,慕容珊便是又來到了慕容薰的聽雨軒。慕容薰倒是全無意外之意,若是慕容珊聽到了那些話,必然是要來一探虛實的。
慕容珊一聲淺藍色拖地百褶裙,裙子是純色的,沒有一點裝飾,她今日略施粉黛,遮住了蒼白的臉色,整個人看上去楚楚可憐。
慕容珊落座,寒暄了幾句之後,她試探的問道:“五妹與秦王可是真心相愛,若是如此,我便是馬上進宮稟明太后,請求她老人家收回旨意,成全你們!”
慕容珊與秦王的婚事確實是太后賜下的,且此次慕容珊又是代替太后道萬安寺祈福,想來太后對其應是另眼相待的,此番搬出太后這個後盾,是要警告自己要有自知之明麼?誠然,不管如何,皇室絕對不會放棄這麼個清清白白的媳婦而轉而娶她這個德行不端的女子,最壞的情況就是,兩女共事一夫,而自己最多隻能爲側妃。而日後的情形便是不管在何處,自己將會擡不起頭來。
慕容薰目光幽幽,似笑又非笑,“三姐誤會了,你說聽到的那些事情都是謠言罷了!秦王確實救過我的性命,但是全是看在丞相府的面子上面,而且小妹與秦王之間清清白白的,沒有發生過半點苟且之事!”
慕容珊秀美微蹙,有幾分不相信,“當真!”
“自然是真的!”慕容薰淡淡一笑,“若是三姐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找秦王問上一問,他對小妹可有私情?”,柔和的日光瀉下,打在她的臉上,微微顯得有幾分的不真實而且難以辨明。
慕容珊的臉色稍微的頓了頓,將目光從慕容薰的臉上收回,按着她的手笑道:“既然五妹都說了,我豈能不相信!只是畢竟對五妹的名譽有損,不若待三姐入宮,稟明太后,我們一起嫁入秦王府,一則是保全五妹的名聲,再來,我們姐妹日後在一處,也能有個照應!”
“三姐!”慕容薰道,“三姐不用爲小妹的事情憂心,姻緣之事,皆是命中註定,也強求不來!”,她看着慕容珊的眼睛,緩緩說道:“小妹只願嫁給自己傾慕的男子,就是粗茶淡飯,也甘願!”
慕容珊的眸色閃動了一下,像是說中了某種心事一般,她揚脣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用再相勸了!”
又閒話了幾句,慕容珊方纔離去。出了聽雨軒,她身後的一個侍女問道:“小姐相信五小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