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凌又擁了慕容薰一會兒,便是起身離去。臨走之前,他吻了吻慕容薰的頭頂,柔聲道:“將這裡的事情忙完了之後就回來吧!”
慕容薰看着尚在搖晃的窗戶,腦中一片空白,不要,不要將心淪落下去,永遠不要再爲了一個男人而奮不顧身,飛蛾撲火了。
翌日,慕容薰倒是起得很早,燕語進入伺候慕容薰洗漱的時候,她已經起身了,見慕容薰眼底有些青色,想來便是晚上沒有睡好,燕語便是笑道:“小姐昨夜沒有睡好?可是想王爺了?”
燕語本事無心的打趣,哪知正是戳中了慕容薰的心事,慕容薰便是升起了一抹惱意,她看了燕語一眼,淡淡道:“你若是想趙暉了,回去就是了!”
燕語笑着將帕子遞給了慕容薰,看穿了她的心思,燕語脣邊的笑容更燦爛了,“這廂着說着小姐呢,怎麼一下便是扯到了奴婢的身上了?”,看着慕容薰緊緊抿着的櫻脣,燕語又道:“相爺的身體一日日的好起來了,小姐若是想王爺我們就回王府好了,王爺必然是很高興的!”
慕容薰將手中的梳子往桌上一扔,“越發的沒大沒小了!”
燕語笑了笑,“若是小姐不喜歡奴婢說,奴婢便不說就是了,只是奴婢不說,小姐心裡就不想了?”,看着慕容薰越發冷峻的臉色,燕語趕緊打住話頭,換了個話題說道:“小姐,我們回了相府幾日了,小姐一直都沒有出去過,今晚,我們出去逛逛可好?”
慕容薰一隻手撐着腦袋,點了點頭。
若是想到會看到這幅影像,燕語是不會建議慕容薰出來逛逛街散心的。
只見鶯歌看着前方的身影,疑惑道:“那不是秦王嗎?”
燕語循着鶯歌的目光看去,前方闊步行走的男子不是秦王是誰?只見他今夜穿着一件白色錦袍,手上執了一柄玉骨扇,越發的玉樹臨風,風流瀟灑,倒有幾分才子的意思,秦王生的本就俊美,加上身上若有似無的霸氣,怎麼能不叫天下女子爲之傾心呢!
燕語細細的瞧了瞧,只是這秦王去的地方……怎麼是杏花居呢?
前方穿着幾位暴露的幾位美女已經是將趙凌攀住,將他往裡面推去。
拒絕啊,王爺,小姐在這呢,你要是進去了,我都幫不了你了!燕語在心中默默的咆哮!
可是爲什麼秦王不但不決絕反而是很高興的摟着一個妓子仰首闊步的進去了呢,不知道在那妓子的耳畔說了什麼,惹得那妓子笑得花枝亂顫。
燕語咬了咬牙,只看着鶯歌道:“你肯定是看錯了,秦王怎麼會來這裡呢?”她已經不敢去看慕容薰的臉色了。
偷偷的看了一眼慕容薰,燕語便是覺得心中驚訝,小姐的臉色怎麼那麼平靜啊?難道是哀莫大於心死?
“小姐……”燕語試探性的叫了聲,“男人在外面都是逢場作戲的,當不得真的,王爺對小姐纔是真心實意的,小姐纔是王妃,那些女人算什麼!啊!”腰上被鶯歌掐了一把,燕語側眼瞧着慕容薰越來越黑的臉色,自己是不是越描越黑了?
燕語趕緊閉上了嘴,緊跟在慕容薰的身後。
慕容薰朝着一個賣首飾的攤子走了去,拿起了一個藍底綵鳳簪子看了看,她又看着身後的燕語道:“不是你說要出來看看麼?怎麼到了這裡反而沒話說了?這個簪子好不好看,給師父買回去好不好?”
燕語偷偷看了看慕容薰的臉色,小姐怎麼能夠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當下便是苦笑道:“小姐,要不我們回去吧?”
“爲什麼?好不容易出來一回,我們自當是要盡興了纔回去!”慕容薰拿起了一支紅色的臘梅花簪子,在手中端詳。
“這個吧!”鶯歌一本正經的說道。
“什麼?”慕容薰挑眉問道。
“小姐不是說要買一個簪子送給五姨娘麼?奴婢以爲這個紅色的不錯!”鶯歌淡淡道。
“我也覺得不錯,付錢吧!”慕容薰將簪子放在了燕語的手中,又朝着另一處小攤走去。
燕語付了錢趕緊跟了上去,卻見慕容薰的身影在杏花居前方停了下來。燕語心中一喜,立即上前了幾步湊到了慕容薰的身側,笑嘻嘻的問道:“小姐是不是要進去將秦王抓出來?”
慕容薰的眸色微動,如天邊的皎月一般泛出點點漣漪,有幾絲惡作劇的意味。她微微的笑了笑,看了一眼身後的鶯歌問道:“可想去青樓玩玩?”
鶯歌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想!”
燕語瞪了鶯歌一眼,拍了拍她,輕聲斥道:“你跟着搗什麼亂啊?”
慕容薰仰頭看着杏花居幾個字,似乎這裡就已經聞到了裡面傳出來的脂粉味道,便是淡淡對兩個侍女說道:“走!”
到了杏花居的門口,慕容薰大步踏入,門口的幾個花枝招展的豔妓愣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是瞧着幾人已經進入了。
男人到青樓是爲了尋樂子,那女人呢?不是毛遂自薦要到青樓接客就是那家的夫人來砸場子的。
慕容薰一進入了杏花居便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本不是那種驚豔絕美的女子,只是身上有一種澄清淡漠的氣質,讓她顯得冰冷不可靠近,而在這一衆鶯鶯燕燕裡面,她身上的氣質便是越發的出衆了。
只是看樣子便是個不好接近的主兒,幾個對慕容薰感興趣的男人也只是用目光意淫了一下她,但是到底卻不敢上前。
“這位姑娘,你若想到妓院玩請先換身衣裳,若是來找茬的,便是來錯了地方!”老鴇迎了上來,看着慕容薰冷笑着說道。
她身上濃重的胭脂味讓慕容薰又些許的不自在,她微微後退了一步,淡笑道:“我既不是來玩的,也不是來找茬的,是來找人的!”
“哦?”老鴇不着痕跡的打量了一眼慕容薰,冷笑道:“不知道姑娘要找的是誰?”
“自然是這裡最紅的姑娘!”慕容薰淡淡道。
老鴇笑了笑,“我們這兒的姑娘可不陪女人!”,說話間便是有一個龜奴在老鴇的耳畔說了幾句什麼,只見老鴇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幾步走到了慕容薰面前,賠笑道:“得罪姑娘了,樓上有位客人請姑娘上樓一敘!”
慕容薰淡淡的看了那老鴇一眼,便是隨着一個龜奴去了二樓的一間雅間裡面。只見裡面有絲絲的琴聲傳出,琴聲很是悅耳,說明彈奏者的心情是相當平和的,而且琴聲很流暢說明彈奏着亦是一位精通音律之人。
龜奴挑開了五色珠簾之後便是躬身退下來,慕容薰緩步踏入,只見在靠着窗戶的位置,趙凌正端坐在桌前,他的面前放在一杯清茶,正在聚精會神的聽着琴聲。
在離趙凌不遠處便是一位白衣女子正在彈琴,她完全沉醉於自己的琴聲裡面,以至於都沒有發現慕容薰進入。慕容薰瞧着這女子,隱約有一份熟悉的感覺,但是卻是想不起來何時見過的。
趙凌看着慕容薰微微的笑了笑,示意慕容薰到自己坐下聽琴。
慕容薰心中冷笑了一聲,她想起昨夜趙凌方纔情話綿綿,今夜便是來了青樓尋花問柳,記起才與趙凌成婚的時候,趙凌許下的諾言,慕容薰脣上的嘲諷之意便是越發的明顯了。
趙凌卻是一臉坦蕩的樣子,模樣裡面倒是看不出絲毫的窘態,他微微眯着眼睛,沉醉在琴聲裡面。
慕容薰也不說話,也靜靜的聽着,這琴聲仿似有魔力一般,竟將她一顆煩躁的心漸漸地撫平了。
半響之後,隨着最後一個音符的收尾,琴聲戛然而止。
慕容薰適才看着前方撫琴的女子擡起頭,一條絲絹擋住了面容,只是眼角的魚尾紋卻是依稀可見的,她的年紀並不輕了。慕容薰便是心中疑惑不已,青樓並不是什麼重情義的地方,妓女吃的便是青春飯,年紀大的妓女,有幾分姿色的便是當了小妾填房,若是一般的便是被趕出去,甚至可能淪爲乞丐。
只是這女子爲何還會留在這裡?
看出了慕容薰的疑惑,只是趙凌卻沒有什麼要打算解釋的意思,他看着白衣女子溫柔的笑了笑,指着慕容薰說道:“這便是我的王妃,我一直想將她介紹給你認識,沒有想到她倒是自己找來了!”
白衣女子打量了慕容薰一眼,絲絹後面隱約傳來了笑意,她道:“很漂亮!”
趙凌倒是有幾分自豪的意思,挺起胸膛,環着慕容薰的肩膀笑道:“我的王妃自然是漂亮的!”
着一來二去,慕容薰倒是聽的明白了,趙凌與這白衣女子並不是普通的嫖客與妓女的關係,看樣子兩人的關係頗爲熟稔,當下便是對着女子的身份愈發的感興趣了。
白衣女子上前了幾步,從懷中取出了一枚玉佩放到了慕容薰的手中,道:“我身上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便是將這一枚我自小貼身帶着的玉佩送給你,日後,王爺還要多加勞煩你照顧了!”
這是長輩對晚輩的囑託,慕容薰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了。一旁的趙凌牽起了慕容薰的手,又看着白衣女子說道:“今日就到這裡了,我改日再來看您!”
白衣女子點了點頭,不捨的將慕容薰與趙凌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