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軒佈置清雅,擺設鋪陳都是極好的,後院還一處假山花園,種植着各色珍貴牡丹。
當初皇上親自收拾設計鳳鳴軒,宮裡人都說,此處是留給皇上最愛的女子。
皇上聽到這樣的傳聞,笑着搖頭,說,是最疼的女孩子。
這句話讓包括七公主在內的公主們涌起異樣的心思,七公主是最得寵的帝女,她半真半假向皇上表示想要住進鳳鳴軒,說是喜歡鳳鳴軒種植的牡丹。
皇上笑着打趣了七公主幾句,說,你比牡丹豔麗富貴,無需牡丹陪襯。隔日皇上便賞賜七公主好幾株珍品牡丹,以及各色古玩,和滿滿幾匣子的珍珠。
至於其餘公主,她們到是想住進鳳鳴軒,只可惜見皇上的次數有限,連試探皇上的機會都沒有,鳳鳴軒便成了宮中又一禁地。
慕嫿的身體陷入柔軟舒適的牀榻上,眸子半張半合,牀前懸掛的幔帳顏色是不是太素氣了一點?
暗紋再精美,慕嫿也欣賞不來,在居家擺設上她不大喜歡低調奢華的風格,反而喜歡一些俗氣的擺件。
柳三郎輕聲問道:“你不喜歡?”
“這麼明顯嗎?”慕嫿腦袋有點昏沉,喃喃說道:“曾經我想過以後我要有一樁大大的屋子,有一張柔軟的牀榻,敞開窗戶就能看到花園,可以窩在牀上就能看到花園的花,有一間裝修精緻的茶室,儲藏着上好的茶葉,下雨時泡上一杯茶,靜靜看着雨水滴落……”
柳三郎眸子深邃,把錦緞被子向上提了提,輕輕覆在慕嫿身上,“別亂動,你左臂的傷口才上過藥。”
慕嫿慢慢合上眸子,“可是我的想法變了,那樣的宅子不適合我。”
“鳳鳴軒,我不喜歡。”
“等你睡醒,我帶你回府。”
“還是二哥瞭解我,我就是愛用奢華的東西。”
“……我也能給你。”
“你沒有二哥有錢!他們錦衣衛經常抄家,富得流油。”慕嫿蹭了蹭鬆軟的枕頭,臉龐完全陷進去,“你還指望着繼承魏王的財產?別開玩笑了,魏王妃一絲一毫都不會留給你。”
柳三郎靠近慕嫿,輕聲道:“我給你的絕對比慕雲給你的多,你是我的……少將軍。”
他白玉無暇,柔軟修長的手蓋在慕嫿的額頭,以前只是聞名的少將軍在他眼前清晰立體許多,他亦更放不下她了。
哪怕被慕嫿一輩子壓着,他也是心甘情願的。
“公子爺。”
房門口傳來書童的聲音,柳三郎仔細掖好被角,躡手躡腳向門口走去,輕輕關上房門,帶着書童走遠。
幾乎在房門合上時,慕嫿睜開眸子,璀璨明亮,清澈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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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國公中毒?性命不保?”
柳三郎沒想到方纔還好好的沐國公突然出了變故,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壓低聲音問道:“皇上如何處置?”
“皇宮戒嚴,百官搜身,聽說太后娘娘大發雷霆,狠狠教訓了皇宮的近衛,木指揮使也被太后娘娘教訓得不敢擡頭,錦衣衛指揮使直接被關進昭獄,東廠更是被太后娘娘最信任的王公公徹底把持了。”
這是太后娘娘藉故奪了皇上的權柄,三支皇帝親衛,皇宮近衛本就聽太后娘娘命令行事,錦衣衛指揮使左右搖擺,最後還是逃不過,東廠的王公公那是絕無背叛太后的人,被稱爲太后跟前一隻老狗。
“錦衣衛據說如今主事的人是慕十三爺和紀九爺,紀九爺的孃親做過太后娘娘的女官。”
在皇上和太后娘娘之間,紀九爺偏向誰還用說?
而慕雲未必就完全倒向皇帝。
京城五軍都督府掌印都督和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多是勳貴,這些人被太后娘娘都收拾怕了,對攝政多年的太后敬畏不已。
皇上如今能抓在手中的一支近衛也只有神機營,可是神機營火力足夠猛,然而卻是駐在京郊,遠水解不了近火,只要太后娘娘以皇宮安全之名封鎖九門和宮門,神機營還能攻打皇宮?
“皇上在何處?”柳三郎掛念皇上處境,問道:“皇上就任由太后娘娘做出諸多安排?朝臣們也無一人出聲阻止太后娘娘?”
“皇上說自己頭疼,只帶着木指揮使去歇息了,朝臣被沐國公中毒的事嚇到,多是自查是否中毒,同時彼此懷疑,對太后娘娘並無二話。”
柳三郎明白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太后娘娘整肅宮闈,他們自然不敢多嘴,可是伯父好好的爲何會頭疼?
莫非也是中毒了?!
柳三郎眼裡閃過一抹焦急,又看了看睡房方向,“你在此地守着,不許任何人靠近慕小姐,包括給慕小姐送湯藥的太監宮女。”
書童點點頭,隨後又露出爲難之色,“我擋不住宮裡的大太監。”
“拿着這塊玉佩!”柳三郎一把扯下腰間的玉佩,“你只需要記住,皇宮是皇上的家,在皇上的家裡,任何奴才都得聽皇上的。”
書童捧着玉佩,道:“公子爺放心,我定不會讓任何人靠近慕小姐一步。”
柳三郎猶豫片刻,向皇上寢宮方向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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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公子,不是奴才不讓您進去,皇上正鬧頭疼,受不得打擾。”
無庸公公擋住柳三郎,輕聲道:“您還是等皇上清醒一二,再來吧。”
“你進去通傳,若是伯父不肯見我,我立刻就走,絕不糾纏。”
“……這。”
“只是讓你傳句話,皇上責怪下來,我一力承擔。”
裡面傳來皇上的聲音,“是三郎?!他不去守着慕嫿,來見朕做什麼?”
“皇上,是我。”柳三郎擡高聲音,“我聽說你病了,不放心您。”
吱嘎,大門打開一道縫隙,木齊神色嚴肅看了柳三郎一眼,側了一半的身子,柳三郎靈活鑽進去,哐當,大門再次關上,好似從不曾敞開過一般。
無庸公公抖了抖手中的浮塵,皇上還是捨不得三公子啊。
“嫿嫿若是出事,我饒不了你!”
木齊硬邦邦威脅柳三郎,卻帶着他撩開從高處垂下來的薄紗,穿過重甲林立的侍衛,走到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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