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呢?
這對世間最尊貴的母子對話,令慕嫿心驚肉跳,控制住擡頭的衝動,慕嫿暗暗掐自己的大腿讓自己冷靜下來,腦子卻在瘋狂的轉動着這是什麼意思?
太后明顯愣了片刻,嘴脣微微顫抖,死死捏着手中的佛珠,盯着皇上儒雅的面容,“你……你這是何意?”
“是您問朕是不是皇上,朕不過是順着您的話說,最後太后反而問朕是何意?”
皇上掀起茶杯蓋緩緩寬着茶葉,脣邊笑容依然明顯,卻把太后忽略徹底,“你們先退下,接下來太后說的話,你們不適合繼www..lā”
“慕嫿,你坐着!”
“……是。”
慕嫿稍稍端正坐姿,做出恭順狀態。
側殿的門緩緩合上,太后看着皇上好半晌,身體好似一瞬間失去力氣,癱軟在炕上,輕聲道:“哀家只生了你一個,爲你費盡心血,不惜爲你的太子之位揹負所有的罪孽,縱然哀家在輔政時忽略了你,哀家也是爲穩固你的江山社稷,哀家並非是私心和想要掌握權力,做得一切都是爲了你!”
“太后於國有功,朕從不曾否認您的功績。”皇上不緊不慢的說道:“在朕登基之初,的確不知該如何做一位帝王,當時全靠太后您幫朕收拾亂局和彈壓不服朕的藩王,朕一直對您很感激。”
莫名太后感到鬆了一口氣。
慕嫿悄悄打量太后娘娘,發覺她此時氣色比方纔好上一些,把這幢事記在心上,是不是讓二哥慕雲去問問王公公?
顯然太后和皇上這對母子之間有一個不得說破的秘密,太后方纔那句爲太子之位被服所有的罪孽……也很值得推敲啊,按說先帝后宮中,后妃爭寵再慘烈,也不用被服罪孽這麼嚴重吧。
畢竟在後宮你不爭就等於把自己的性命送到別人手上。
難道太后娘娘所言的揹負罪孽同魏王殿下和其生母有關?
外面的傳說是魏王殿下的生母是太后最好的姐妹,兩人義結金蘭,誓言共同進退,互爲援手,後來魏王生母被人害死,太后不僅幫她報仇,還對魏王視若己出,撫養魏王長大成人。
當然先帝更疼魏王,而一直不大喜歡被太后的親生兒子,太后對魏王有多好同樣值得推敲。
因贏澈是魏王的兒子,慕嫿聽得分外仔細,皇上睨了一眼慕嫿豎起的耳朵,聲音加重幾分,好似有意讓她聽得更清楚:“然而朕對您的感激在您用遺詔逼朕時消失大半,當日朕理解您不甘心就此榮養,然而隨後您所做的安排,朕沒辦法體諒您了,直到今日……您還想幫着朕的皇子做出讓朕惱火的事,朕怎麼把您當成母親看?”
“皇上!”
“您別同朕說,是您想召見慕嫿!”
皇上把茶杯重重撩到桌上,手指着香爐,“若不是朕讓他們提前換掉香料,您想讓慕嫿昏睡任人擺佈?”
太后嘴脣動了動,急於向皇上解釋,“哀家豈會做出謀害慕嫿的事?明明知道她同贏澈……皇上既是喜愛她,就該把她留給自己的兒子,贏澈再好,終究是魏王的子嗣,魏王對你始終有着遺詔的心結,以前哀家可以藉助阿嫺壓制他一二,原本指望阿嫺能是個聰明冷靜的,到底是女子,她騙了哀家,原來她一直都在替魏王糊弄哀家。”
這些年若沒有魏王妃在太后面前周旋,魏王未必能太太平平的,再加上魏王沒有親生兒子,太后才一直冷眼看着魏王翻江倒海的求子。
慕嫿覺得太后留下魏王不全是因爲魏王妃糊弄了太后,更多是因爲太后捏着魏王藉此威脅皇上!
只是現在皇上得到承平郡王的支持,太后縱是有魏王有遺詔也無法動搖皇上的根基了,何況那封遺詔怕是早就被皇上毀掉,其實皇上的胸襟氣魄要比太后所想寬廣許多,皇上能容下魏王及其子嗣,保證他們永世富貴。..
“留給朕的兒子?!”
皇上脣邊露出一抹嘲弄,“朕的皇子都算上,他們哪一個配得上慕嫿?朕疼愛慕嫿並非是想讓她嫁給皇子!太子鍾情白側妃,齊王博愛美人,爲上位甚至不惜算計朕,沒有任何的骨血親情,趙王……看似最爲像朕,把朕的文弱和溫柔學了七八成,但無法神掩蓋他骨子裡的算計和殘忍!”
太后沒想到皇上把幾個皇子都看透了,而且對他們的評價如此之低,“皇上,他們都是你的兒子!以後你除了他們之外,怕是無法再有皇子了,縱有千般不好,你也不該這麼說他們。”
“朕已經嘴下留情了。”皇上冷冷說道:“太后還不知他們的不孝到同逆賊串聯,意圖對朕不利。”
“逆賊?怎麼會有逆賊?”
“喝。”
皇上冷哼:“總有一小撮人不甘心朕坐在龍椅上,認爲他纔是帝國的皇帝!”
慕嫿眉頭微皺,最終出言道:“陛下,臣願意替您誅殺逆賊!”
“朕知道你對朕忠心,不過朕不希望你插手此事,這是朕同賊子多年的夙敵,除了朕之外,誰都不該插手,朕也不許你們動手。”
皇上面對慕嫿時明顯緩和幾分語氣,“贏澈即將去湖廣,朕擔心他在路上碰見意外,不如你陪他出京走一走,代替朕看看美如畫的江山。”
他希望嫿嫿看到自己治理的江山是美好的,他願意爲嫿嫿打造一個太平盛世。
突然,窗戶外扔進來幾顆鐵丸,慕嫿彈身而起,一把將皇上護在身後,皇上卻是把她拽到自己身後,在慕嫿反抗前,厲聲道:“你給朕老實待着!”
皇上用自己略顯孱弱的身軀把慕嫿護得嚴嚴實實,看着翻滾冒煙的鐵丸,冷冷笑道:“皇宮密道麼?好得很,能直接通道慈寧宮,你們真是好本事啊。”
“皇上……”太后驚恐的大叫,“來人,來人,護駕,護駕。”
雖然在慈寧宮不負往日的尊榮,然太后還不想此時死在慈寧宮,她隱隱後悔竟是被人說動了,承受無妄之災,皇帝同她越發疏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