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弟”,乖乖上榻
花賤賤聞言不由得目光微動,她是什麼時候來的?
不對,她一早就等在這裡了。
看來他們轉悠了大半天,根本就沒有逃出這座迷霧重重的山谷!
稍事休憩,皇甫長安已然恢復了大半的體力,隨手理了理行裝,知道眼下是躲不過了,便朝宮狐狸遞了一個眼色。
宮狐狸一眼即明,當下挑起那風流多情的鳳眉,笑着望向那名雙十年華的素衣女子:“有勞姑娘帶路。”
“不客氣。”
素衣女子臉頰微紅,嬌柔一笑,伸手往邊上石壁上輕輕轉了一轉,皇甫長安等人所在的地面陡然塌陷下去,宮狐狸驚呼一聲,片刻就沒了影子。
素衣女子轉回那石磨,笑得依舊嬌美而溫柔。
“呵呵……真的不客氣。”
“噗通噗通!”
連着幾聲,那黑洞大得竦人,皇甫長安以爲自己落入了地獄十八層,卻不料只是水淵而已,只是這水……尼瑪!特麼現在是冬天好嗎!會凍死的有沒有?!靠!
待五人費盡心力游到岸邊,差不多是徹底地精疲力盡了……皇甫鳳麟四仰朝天地躺在石子堆上,看着空中半掛着的不冷不熱的太陽,有種掩面痛哭的衝動。
谷底泥嚎……老子又回來啦!
皇甫長安抱腿坐在岸邊,渾身瑟瑟發抖。
“怎麼……很冷嗎?”花賤賤蹙着眉,不知道那名女子打的什麼主意,難道就只是爲了把他們困死在這裡?
皇甫長安搖搖頭,連聲音都帶着幾絲顫抖:“還好……”
埋頭在雙腿之中,掩蓋的是熾亮的雙眸,還有指尖不斷變長的尖利指甲。
沒有時間了……他們這是在拖延時間,等着她體內的水麒麟完全把她吞噬,等着她的魂魄完全被魔化!
然而越是到這種時候,皇甫長安越是慌張不起來,心寧如水,連一絲漣漪都無法吹起。
她很清楚,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並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到的,但是……答應出口的話,無論如何也要做到!
“出來吧。”
皇甫長安擡起頭,忽然斜挑起眉梢,對着棱角嶙峋的石壁哂然一笑。
宮狐狸聞言一怔,俊美的眼角微微抽搐,隨即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腦子……進水了?”
“本攻有話要跟獨孤城主說。”
石壁一動不動,皇甫長安卻說得認真。
宮狐狸伸手在她額頭探了探,奇怪道:“不熱啊……”
“嘎!”
一聲鴉叫響徹山谷,來來回回反射在崖壁之間,久久未消音。
驀地,皇甫長安斂眉輕輕一笑:“獨孤城主何時也開始畏首畏尾了?一樁簡單的交易而已,又不是什麼賠本的買賣。”
屆時,毫無動靜的石壁忽然裂開了一道細縫,繼而緩緩打開,暗影之中款步走出一名藍衣男子,雅緻溫柔的臉上始終帶着一絲如沐春風般得笑意,彷彿千萬年也不會褪去。
身後跟着的兩名女婢手裡託着幾件袍子,其中一個正是方纔那個崖上巧笑嫣兮的素衣女子。
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這個男人看着溫潤如玉,指不定會有多殘忍。
霧隱自身側拿過一件冰蠶披風,走到皇甫長安身邊輕柔地幫她披上,看到那白皙進項泛着的微紅,霧隱不禁在心中暗暗嘆了一嘆……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竟然還能強忍着如此鎮定,那一年宛鬱月凰魔魘爆發,幾乎只在一瞬之間!
攏了攏蠶絲衣袍,皇甫長安頓覺一陣清涼,快要沸騰起來的血液似乎又冷卻了三分。
另兩名女婢將厚重的狐裘一一爲花賤賤幾人披上,動作溫婉嫺淑,看不出半分的敵意與殺機,彷彿這是一處春花浪漫的溫柔鄉,而不是江湖中人忌憚甚深的魔窟。
山谷內,洞口地道十分之多,且交錯分佈極爲複雜,繞來繞去差點把皇甫長安的頭繞暈,體內的異變鼓譟越來越難控制,前額開始滲出細細的汗,潤溼了一束髮絲,然而……看霧隱的樣子,目的地卻是遠遠未到,皇甫長安不免有些焦躁。
“還要走多久?爲什麼獨孤明日不親自出面,在自己的地盤還用得着藏頭藏尾麼?”
霧隱有着與白瑛一樣的好脾氣,聞言只微揚眉梢,不緊不慢地一一回答。
“還有一半的路程就到了,主上有傷在身,暫時不能出殿……而且,這個地方……從來都不是主上的地盤。”
“……”碰到這樣的軟釘子,皇甫長安就是有脾氣也發不出來,只能暗自壓下心頭的狂躁,不爽地催了一聲,“那走快點行吧?!”
霧隱微微一笑,口吻依舊軟糯:“好。”
山路九九八十一彎之後,霧隱終於在一間石室前停下,只見他在石門上輕輕叩了三聲,又重重敲了三下,石門隨之緩緩開啓,裡面卻是一派漆黑……看到霧隱徑自走了進去,皇甫長安也不甘示弱,後一腳跟了上去,不料下面是階梯,一腳踩空就往前撞去。
霧隱伸手托住她,手背被尖銳的指甲輕輕劃了一下,即刻裂開一道大口子,涌出一股血腥味。
皇甫長安心頭一動,口中津液驀地多了起來!
有人點上了通道內的火把,花賤賤快步走過來拉住皇甫長安的手,面上滿是憂懼。
“公子!你沒事吧?”
不動聲色地半握拳頭,皇甫長安收回手溫然一笑:“絆了一下腳而已,慌什麼?”
霧隱迅速將手背收進衣袖,快速用布條纏了好幾圈……虧得這這夥能忍,要不然她一旦爆發,不知道要廢多大氣力才能制住,看來眼前的這幾個人對她來說很重要……主上知道她性子剛硬,一開始就做了最壞的打算和最周全的部署,不料丫卻這麼容易就妥協了,可不就是爲了這些個男寵麼?
身後的石門轟然關上,幾人在暗道內又走了一段,眼前才豁然開朗,卻是一方熱氣騰騰的溫泉。
只是……那個裸着背靠在邊上休養生息的男人,怎麼會是白瑛?!
聽到身後的動靜,白瑛轉過頭,見到皇甫長安面露詫異,不由得苦了苦臉無奈道:“沒想到順水漂着漂着就進了魔宮,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費那麼大的力氣找呢……”
皇甫長安忍不住白眼,第一次懷疑起了自己的眼光,讓這種人當武林盟主……那整個江湖還有救嗎?!
飆過去一個嬸嬸的鄙視的眼神兒,皇甫長安不想再理會這個沒用的男人,即便回頭問向霧隱。
“獨孤城主人在哪?”
“主上現在不方便見外人,所以只能公子一人進去。”
“不行!”
皇甫鳳麟當即回絕,千鈞一髮的緊要關頭,他怎麼可能讓皇甫長安獨自一人冒險?!雖然皇甫長安極力掩蓋,但以他對她的熟稔程度,又怎麼會發現不了她身體上的的異常?只是皇甫長安不想他擔心,所以他就裝作不知道,然而裝作不知道,並不代表蒸的不知道!
皇甫長安微微一默,轉過頭朝花賤賤睇了一眼。
下一秒,花賤賤立刻揚手一刀,砍暈了皇甫鳳麟……總攻大人雖然看似任性妄爲,但是從不會亂來,過多的羈絆反而會讓她束手束腳。
他不是不擔心她,但有些時候,信任比什麼都重要!
“呵呵……有這樣的屬下,真是不錯!”
霧隱忽然開口嘆了一句。
皇甫長安微擡眉梢,回眸睨向他:“你也不賴嘛!”
霧隱淺然一笑:“怎麼,你想挖牆腳?”
皇甫長安收回視線,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不想。”
霧隱好奇:“爲什麼?”
皇甫長安絲毫不掩輕蔑:“如果本攻是你,就不會問這種自取其辱的問題。”
霧隱聞言卻沒有生氣,只哈哈大笑了兩聲,笑聲裡意味不明。
皇甫長安眯起琉璃眼,又問了一次:“獨孤城主在哪裡?”
“主上就在裡面,你自己進去吧。”
魔宮之人,無論在強者面前如何臣服,到頭來最忠誠的對象只有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溫泉的溫度想來有些高,白茫茫的霧氣盈滿了整個空間,那天在山間牆壁上看到的水流估計也就是因爲這彎溫泉纔沒有結成冰塊的……越往裡走熱氣越甚,濃重的白霧在皇甫長安的眼睫毛上掛上了水珠,皇甫長安不免睜大了眼睛,眸中火光四射,像是有火星子要濺出來一樣!
“嘩啦啦!”
前方不遠響起一陣水聲,隱隱約約有個人影爬上了岸,皇甫長安朝他走去,微蹙眉頭試探着問了一句:“獨孤城主?”
“嗯,你來了……”
獨孤城主的語氣依舊輕佻放蕩的,帶着與生俱來的紈絝,只是此刻還夾雜着幾分無法掩飾的疲憊,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殫精竭力的廝殺!
隨手挑了一塊紗布圍在腰間,獨孤明日橫身斜靠在裘皮榻上,閉目養神,並未正眼看向皇甫長安。
走近他的身前,視線少了白霧的阻隔,瞬間就看得清晰了許多……剎那間,在看清眼前的景象時,皇甫長安的眼中迅速掠過一絲震驚,有些不可置信地拔高了音調!
“你、你怎麼……傷得這麼重?!”
卻見獨孤城主全身上下的皮肉沒有一塊是完好的,像是被凌遲一般,割成了千萬片!卻偏偏還密實地粘在他的身上沒有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