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說了等於沒說,果然不能指望甩手掌櫃的。”伴隨着中指的豎起,紅色的白止擺出一副鄙視的神情說道。
帶着讀完小字後的小情緒,紅色的白止擡眼弱弱的看了看身旁的兩道身影,發現她們並未有所異常行爲,只是那眼中的柔情依然如故。有些緊張的白止踱了幾小步,增加了與身旁兩道身影的距離,隨着距離的拉長,像是多了一些安全感似的,畢竟少女懷春,感受到了安全的白止又一次看向那羞人的金色海洋中心的屏幕之上。
屏幕上二人纏綿的畫面像是不想讓外人仔細欣賞般,開始加速如同按了快進鍵般流動起來,刺激畫面一閃而過,那朦朧的感覺看的意識形態的白止面紅耳赤,好不豔麗,隨後畫面定格到二人緊緊相擁入睡,其中的溫馨氛圍,卻讓邊上意識形態的白止好不羨慕。一抹熟悉的感覺出現在白止的眼神之中,隨即一陣迷茫浮現而出,直到身前的畫面停頓了幾秒後,伴隨着恢復正常的播放速度,白止的眼神再度清亮起來。
此時的屏幕上的寇離離面色潮紅,像是血液倒衝,鮮紅的血絲布滿了整面雙眼上的眼白位置,可是當事人渾然不覺,依然沉浸在愛人的懷抱之中。只是那額頭冒出的細密汗珠,以及那眉眼間的跳動,詮釋着她承受着的痛苦,可是相比於愛人的懷抱,這一切都不算什麼。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的寇離離一定這樣想着。
這時的金色海洋翻滾開來,其邊緣位置分裂出一塊相對來說要小一點的屏幕,緊緊黏在另一張屏幕上的女人的頭部邊緣。那是此時此刻紅着雙眼的寇離離想法的呈現,小屏幕上出現了一幅幅不同的畫面,原來一個人那小小的腦海中真的能在短短的瞬間流過如此之多的畫面。
那是一片農家院,穿着潔白連衣裙的少女,透過木窗靜靜地看着農田間努力工作的高大身影。那幼小的眼神中充滿着深深的眷戀,以及濃濃的感激,竟如同看的入了神,不知過了多久,少女掏出腰間口袋中的白色紙條,看着那娟秀的小字,輕聲的唸了起來,“寇離離,記住,福利院是地獄,雙眼睜開的安詳是天堂,請忘掉過去的一切,帶上你的翅膀,跟着你身旁的天使飛向幸福的彼岸。”
這已經是少女不知多少次念出紙上的語句了,少女早已習慣農家院的愜意和大叔地慈祥。這些來之不易的幸福,她非常的珍惜,用生命去珍惜。曾經她想將這句話念給面前的大叔,讓大叔感受到自己對他的愛,可是怕大叔會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去尋找自己的過去,陷入那地獄一般的福利院。
所以她一直將這張紙條藏在自己的身上,不知道爲什麼,她不捨得將面前的紙條撕碎扔掉。因爲她漸漸知道了這張紙條是誰給自己留下的,是那個在夢中要保護自己的女孩啊,那個瞳孔烏黑的女孩吧,那個另一個自我吧。
自從上一次頭疼,夢到那修羅地獄的場景後,少女再未夢到過一次關於那裡和黑瞳少女的一切。而這一次,像是下定了真正開始自己的生活的決心,全心全意的接受面前一切的決心般,毅然決然的把眼前的紙條撕成兩半。
當紙條開裂的瞬間,一股熱流從少女的眼角流了出來,隨着手指的動作,紙條碎裂成些許碎屑,越來越多的淚水模糊了少女的雙眼。像是幻覺一般,眼淚消失了,紙條散成的碎屑消失了,只剩下有些茫然的少女依然靜靜地看着屋子外的背影。
而另一邊福利院的黑瞳少女,早已靜靜地佇立在一間黑漆漆的房間中,只有那微張的小嘴,一直重複着幾句模糊不清的言語,仔細聽起來,好像在說,“我是誰,我在哪,我好餓......”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未停歇。
而白裙少女也漸漸成長起來,在自家枝葉茂盛的院子中嬉戲玩耍,這是寇離離從學校唸完書回來後最喜歡待着的地方,因爲總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會在她的身旁搗鼓着她們心愛的菜園。而他的存在,讓她的內心安靜而踏實。
美好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轉眼間多年已過,白裙少女依然白裙,只是那型號早已大了不知道多少。少女依然站在屋子外的菜園中,只是曾經高大的身影,早已瘦骨岣嶁,步伐蹣跚的走着,而那面容慈祥依舊,少女口中一句,“爹,我考上大學了,是雲海城內的大學。”
聽到這句話的老頭,顫抖的轉過身來,伸出那早已不在健壯的雙臂抱住身前的女孩,老淚縱橫的說道,“好好好,我的乖女兒最有出息了。”
溫情時刻總是過得那麼快,女孩馬上便要去往雲海城讀書了。今晚是在家裡的最後一晚,少女坐在木質桌子邊,看着父親在廚房中奔走的瘦小身影,想要去幫忙,剛一站起,就聽到一句,“別動,今天我要爲我的乖女兒做上一頓最豐盛的家鄉菜,你只需要吃就好了。”
背對着少女的老頭,早已淚流滿面,怕被女孩看到,一直不曾轉身。只是少女看着那顫抖的背影,如何會感受不到自己相處多年的父親那有些顫抖的聲音所包含的情緒呢,所以這一大一小二人便在屋子裡默默的流起了淚。
終於在父親調整好情緒,端着菜走到木桌面前,那眼中早已沒有了淚光,有的依然是那熟悉的讓人安心的慈祥,少女夾起眼前的青菜,放入嘴中,早已不知道是什麼味道。看着眼前慈祥的面容,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嘴裡含糊不清的喊着“爹爹”的摟向面前的瘦小老頭,只有那雙枯瘦的大手輕輕拍着少女的背,像極了小時候,每夜講着故事哄少女睡覺時的樣子。
次日,在父親的目光中,寇離離踏上了她的求學之路,亦是她的人生之路,只不過,幸福好像與她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