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曉芙忙不迭道:“不是不是,不染你誤會了!我纔不是在鬧什麼意氣!我是真心羨慕你,幾乎樣樣都比我好,但我並不會嫉妒你更不會去嫉恨你想要去超過你,我只不過是也想過好一點的日子罷了,人一輩子就幾十年而已,誰知道將來會怎樣?我不想以後的日子成天累得跟頭牛似的!”
我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我說過了我會盡我所能去幫你的,你實在沒必要把自己的未來寄託在一個男人身上,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我自己明白,你對我好我知道,但是要真接受了你的幫助,我這心裡……”俞曉芙看着我,“說句實話,我不想在你面前擡不起頭來,不染,真的對不起,不是我成心要當你是外人,實在是,我這個人,儘管看上去粗劣俗氣,竟然也有讓人要命的自尊,我也沒辦法。”
我懂。
施與舍之間,肯定是施更讓人愉快些。
我不好再說什麼,只得說道:“那你自己拿定主意便好,只要你覺得那個人好,我沒有不支持的。”
俞曉芙竟似鬆了一口氣,笑道:“我就知道還是你懂我,說真的,在這件事上,我第一覺得難以面對的是趙培林,第二便是你了,至於我爸媽,他們要是知道我能嫁個有錢人,還不知道高興成什麼樣呢,纔不會過問別的什麼,你懂的!”
我問道:“這事趙培林知道了嗎?”
俞曉芙有些不自在低點頭,“知道了,我是前天才跟他攤牌的,他沉默了半響,只是說一切都聽我的,竟也沒有挽留我,到現在一直都沒有跟我聯繫,我也沒想到我們之間就這樣輕輕鬆鬆的結束了。”
她看上去有些惆悵似的。
我不覺好笑道:“你都已經做出決定了還要人家怎麼挽留你?難道要跪下來求你嗎?”
俞曉芙訕訕笑,“確實是我太過貪心不足,但我一直都以爲,儘管他沒什麼錢,但我在他心中應該是很重要的,沒想到竟然不是這麼一回事,現在想起來還覺得有些不甘似的。”
我緩緩搖頭,“我想他心裡應該是很看重你的,只不過現在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不想表露出來……能做到這樣平和地好聚好散毫不糾纏,已經足以說明他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我真希望你將來不會後悔。”
“有得必有失,我纔不會後悔,”俞曉芙頓了一下,臉上突然有了光彩,“下午不是要去你的店嗎?我叫嚴彬到時候過來接我們,你幫我長長眼,看看他人怎樣,我信你的眼光。”
我點點頭。
我這才知道了,那個男人叫嚴彬。
我心道,你都已經爲這個人放棄了趙培林了,我還能再說什麼?除了接受沒有別的。當友情遇到愛情的時候,必須要自覺地退避三舍,這是令友誼地久天長的唯一法則。現在若是自恃身爲閨蜜說盡天下大道理,到時候人家枕頭風輕輕一吹,就什麼都沒了,平白的做了惡人,不划算。這些個道理,我是懂得的。
俞曉芙也真瞞得我夠緊的。
難道當初自遠追我的時候她就開始左顧右盼了?我真心有些覺得對趙培林不起,要不是我,俞曉芙的心態肯定不會失衡成這樣,他們現在一定還在一起。
哎。
都是錢惹的禍。
我極力將話題轉移到嚴彬身上,“嚴彬是做什麼的?多大了?”
俞曉芙道:“做建材生意,今年三十六歲。”
“三十六?”我故作鎮定地看向俞曉芙,但我的眼神一定泄露了我的想法,俞曉芙忙說道:“你放心好了,他沒有老婆的!”
我頓時心裡一鬆,笑道:“我又沒說你搶了別人的老婆,你急什麼?”
“但你剛纔那眼神,好像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俞曉芙橫我一眼,嘆口氣道:“不過他曾經是有過老婆的,兩年前得病死了,留下一個八歲的女兒……”
我頓時怔住了。
八歲的女兒?那俞曉芙豈不是要……做人家後媽?
俞曉芙苦笑,“你以爲人人都像你這樣好命?一畢業就有何自遠這樣又帥條件又好的單身男人等着你就像是爲你量身定做的!對我而言,嚴彬已經很不錯了,他要是單身沒孩子的話,何必非要追我?比我條件好的女孩子多的是!還都是名校畢業的!現在都流行大叔控,男人三十六歲也不算老……”
我忙說道:“我知道,我沒說他老,只是他有個女兒……”
“他女兒現在跟着爺爺奶奶過,不會妨礙我們什麼的,”俞曉芙道:“不過我已經考慮好了,以後我們要是結了婚,我會把那孩子接過來,我會好好待她的……女孩子嗎,無非就是花些錢供她上學,以後嫁人了多少給些嫁妝,不比男孩子難伺候,將來還要爲分家產費神……”
我不覺低頭笑。
看樣子她什麼都考慮好了,我實在是沒什麼好建議的了。
“別這樣垂頭喪氣的呀!”俞曉芙推推我的手臂,“我是想聽到你的祝福的!”
我不覺笑道:“我當然會祝福你的,可總也要等我看到那個人再說啊!”
俞曉芙臉上眼中都有了笑意,“不染,事實上,他的優點並不僅僅只是因爲有些錢,等你見到他就知道了。”
我剛想說什麼,臥室門突然一把被推開了,媽媽和小姨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媽媽笑道:“醒了?快出去吃飯吧,阿姨都已經準備好了。”
我點頭,站起身來。
小姨過來摸摸我的頭髮,笑道:“我們不染這頭髮真是又長又滑,摸在手上就跟絲綢一樣,一看這頭髮就是享福的命。”
我不覺笑起來,“小姨你還會算命啊。”
小姨很認真地點頭,“是啊,不怕你媽聽了臉疼,從小我就覺得你比你姐順眼多了,也比她有福氣,現在一看,果然!”
我勉強陪笑,“姐姐福氣並不比我差,人家現在青梅竹馬的,多好!”
小姨道:“剛纔我在外面跟你媽聊過了,那個男孩咱們還沒見過人,還不知道合不合適呢!”
我有些懊惱自己主動提起了這個話頭,而且語氣過於酸溜溜了,俞曉芙聽見倒也罷了,若是自遠聽到,又不知道該怎麼想了,我忙岔開話題,“我們出去吧,下午帶你們去我的服裝店,看看有沒有你們合適的衣服。”
“好啊,你睡着時自遠已經跟我們提過了這事,”媽媽喜滋滋道:“你這孩子竟然偷偷辦了這麼大的一件事,也不告訴我們!不過自遠對你真是沒話說的,正如你小姨說的,你果然是個有福氣的!”
我笑笑不出聲。
確實,自遠一出手就是幾十萬,並沒有追問任何花錢的細節,我真的很感激。
但願他以後能表裡如一。
到了如今這份上,我是想和他白頭偕老的,真心實意的。
飯後不久,別墅前果然來了一輛車。
那個叫嚴彬的男人穿着藏藍色的襯衫站在車旁等候着,戴着一副眼鏡,人也不胖,相貌是一般,人看着頗有些斯文的,但並不內向,一見我們來了馬上上前主動招呼,特別是見到自遠,他那態度,簡直就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氣氛一下子就活絡起來。
爸媽和小姨上了自遠的車,我和俞曉芙上了嚴彬的車。
嚴彬是個能說會道的男人,一邊開車一邊說着近期身邊的趣事,俞曉芙咯咯笑個不停,傻哈哈的,彷彿什麼都不懂的青春少女似的,跟她一直在我面前的冷靜沉着表現大不一樣。